第5章、「閏土」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
我們已經安全的飛抵目的地,飛機將需要滑行到指定的停機位,為了確保您的安全,請在「安全帶信號燈」熄滅前請不要站起來或打開行李架提拿行李,在打開艙門之前請不要開啟和使用手機。下機時請帶好全部行李物品,您的託運行李請到候機樓行李提取處領取。」
飛機降落在河東機場的停機坪,歷時兩個半小時的旅途結束。
一進入故鄉境內,精神本來蔫蔫的向天歌像是被澆了水的水仙花,活過來了!
心情絕佳的向天歌拍了一張銀市前往吳市濱河大道的風景圖,滾滾黃河水伴著沿途搖曳著婀娜身姿的垂柳,再配著一首詩,向天歌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篇微博就此誕生了。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
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你是,
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后那片鵝黃,你像;
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
柔嫩喜悅,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看著自己拍的風景圖,向天歌滿意的點點頭。至於配文的四月天,那更是前世現代詩的經典之作,林徽因的美麗與才情那是徐志摩都不能得到的存在。
收起手機,也不等評論了。
看著前排不苟言笑開著車的徐薇,又看了看副駕坐著的耿直。
鬼都想不到這竟然是一對戀人?
出了機場。
徐薇就說了兩句話。
「向總,回來了。」
「那我們上車吧。」
和耿直就沒有交流一句。
而耿直,他就扭著屁股說了一句話,還是一個字「嗯。」
所以他倆是怎麼談戀愛的,是靠心靈感應還是眼神電波?
耿直竟然能有女朋友,還交往了兩年。
向天歌這一路是嘖嘖稱奇,想著想著又有點惱火。
特碼的耿直這臭弟弟都能有女朋友,我竟然還是個單身狗。
而且他們雖然沒有擁抱沒有牽手,甚至沒有說話,但他們含情脈脈是在給我撒隱形狗糧?
狠狠地踢了一腳副駕,撓著頭的耿直一臉懵逼。
「狗幾把的耿直。」
徐薇也從反光鏡看著向天歌。
咳咳。
假裝乾咳了兩聲,心理年齡四十歲的向天歌也有點尷尬。
「咱們工作室得有個規劃了。」向天歌正色道。
徐耿二人不答。
左右向天歌也沒指望這兩神仙回應。
「讓楊坤停了婚紗攝影的活,給點錢讓拍點東西,把技術拾起來。整天跟拍婚慶太單一,不利於攝影技術進步。還有白晶晶也快畢業了吧,能全職了吧,以後得跟著我,工資往上提一提。」
向天歌頓了頓又看了一眼耿直,接著看著徐薇道:「工作室運營總監你繼續擔著,反正活不多,以後我經紀人也是你來。」
向天歌捅了捅耿直,「你這傢伙接商演還湊湊合合,經紀人你是屬於完全沒靈性!」
「你就做我助理兼司機保鏢吧。」
向天歌笑嘻嘻地鬧著。
耿直也不惱。
「那咱還接不接商演了,我推了好幾個商演了。」
耿直這傢伙永遠這麼目光短淺,真的懶得搭理他。
「向總,其實耿直做的挺不錯的呀。」
這樣的女朋友給我來一沓。
男朋友都傻到這程度了,還護著呢?
懶得回應他倆,反正工作室是向天歌他全資,不接受任何反駁。
濱河大道一過,車就駛入了吳市市區,道路寬廣,樹木繁多,成片成片的栽。這個西北的地級市的城市之於全國來說,也就是個七八線城市,甚至西夏市的首府銀市也勉勉強強算個五線城市,經濟結構單一,第一產業農業為首,第三產業服務業倒是欣欣向榮。
拉麵館,羊雜店,麻辣燙,特色麵館,ktv,燒烤吧,小酒館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成為了這座城市的煙火氣息。
賓館,大型飯店,cbd以及高檔住宅區,撐起了這座城市的高檔層次感。
至於第二產業工業,那就馬馬虎虎了。
比起大城市,真是小巫見大巫,不足為提。
然而前世今生,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將近七十年的向天歌卻是愛極了這座小城市。
雖然它夏天熱的像在烤爐上的烤魚,冬天冷的像夾在冰塊中間的貓咪。生活節奏慢,日漸現代化的建築風格,落後的經濟,但你不可否認它有它獨特的美。
西北邊陲小城市。
周末的清早,三三兩兩的友人在早茶店過早,油香、蔥油餅、韭菜盒子、葫蘆花攤餅、再加上特色牛肉麵,三五兩羊肉配著醋蒜鹽水蘸汁,最最最重要的是來一壺早茶。早茶普遍點八寶茶,既名八寶,那就普遍配以八種泡料:以茶葉為底,摻有白糖(或冰糖)、玫瑰花或玫瑰醬、枸杞、紅棗、核桃仁、桂圓肉、芝麻、葡萄乾、蘋果片等,喝起來那叫一個香甜可口,滋味獨具,並具有滋陰潤肺、清嗓利喉之功效。一壺茶就是一個早間,時光流淌於這座黃河經過的城市,令時光變得妙曼;
而午後隨著寺里傳來的悠揚梆子聲,步行街三兩情侶踱步嬉鬧著走過,依偎著互喂烤腸、冰糖葫蘆;
傍晚又是另一副光景了,夕陽漸漸沒入黃河水面,餘暉將水面打的光亮刺眼,加班的工作族形色匆匆,周末遊玩逛親戚的車輛也將這座城市的道路擁擠了起來。
深夜,路過酒吧總會傳來三兩笑聲,搖擲篩盅的噹啷聲。城市的夜來了,卻也是年輕人狂歡的開始。這個城市從早到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複著這樣的節奏。
甚至初春的滿天黃沙,夏天的鬱鬱蔥蔥,秋季的片片落葉,冬天的皚皚白雪都在向天歌的腦海里鐫刻了最美好的記憶。
「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儘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最經典的故鄉,還數魯迅先生筆下的閏土扎猹,孩童記憶對於故鄉和夥伴的描寫都潤進了這一段去了。
下了車看了看招著手笑的傻乎乎的耿直,向天歌知道,屬於他的「閏土」這輩子都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