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說話是一門藝術
劉琴低頭認罪，籠罩整個執律組的那種焦灼壓抑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很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林漢列出的那四個連環大案，可是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連續發生的，禾城成為全江南省最安全的城市的這十年，不是沒發生過惡劣的重案大案，但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連環重案的情況。
如果禾城本來的治安狀況就很差，無非就是黑上加黑，也不算什麽，但禾城這麽好的形象突然一黑，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市裏震怒，省裏震怒，甚至國家執律者總部的領導都打電話過來罵人。
造成的後果，就是周陽這個功勳隊長不得不下課，甚至連一直支持他們的費領導，也傳出消息要被調離了……要知道，現在的費領導，在十年前，就是禾城執律組這個團隊崛起的第一任大隊長。
禾城執律組這個團隊，十多年來積攢的榮譽，似乎就要土崩瓦解了，一代神話，就要就此終結了。
孫毅這樣有十多年經驗的老執律者，竟然當場跟林漢一個才18歲的小夥子吵起來。
王誌東這個黑執律者，都眼睛發紅地吼出“執律組的榮譽高出一切”這句話。
可想而知，全隊上下所有人，都背負了怎樣的巨大壓力，那真是全隊進入到了生死存亡的緊張時刻，每個人的心中都憋著一股勁兒，而且越是對執律組這個團隊有歸屬感、有深厚感情的，情緒炸彈積蓄的能量就越大。
所以在麵對孫毅的挑釁時，王誌東選擇了隱忍退讓，因為他也清楚，現在整個執律組就是一個火藥桶，點著就炸。
也就是林漢了，一個才18歲的大孩子，外地來的搬磚青年，和執律組毫無瓜葛，又被兩大隊長看中和力挺，這種萬中無一、百年難遇的奇葩，才能和孫毅當年對懟。
換一個人試試？
孫毅就算再一肚子火氣，也不至於跟一個才18歲的大孩子真打起來，當麵吵幾句他都已經覺得很掉價了。
結果林漢還真沒吹牛，他給了所有人一個巨大的驚喜，親手挖出了關鍵的證據，逼得劉琴當場崩潰，低頭認罪。
好吧，報告上會寫，是陳曦發現的關鍵證據。
現在全隊上下，別說是警花了，連一大幫糙老爺們兒都有些嫉妒陳曦了……這姑娘的運氣也太好了，這才跟林漢在一起幾個小時？林漢就把天大的功勞送給了她。
說句難聽的，就算執律組真的大換血，也不會牽連到陳曦。而陳曦憑這個大功，調回市裏毫無問題。
還有很多人為吳玲惋惜，很多人認為其實這個立功的機會，應該是吳玲的，隻是吳玲剛好離開了，結果被陳曦這個賤人趁虛而入……所以，這就證明，和林漢這個公認的福將打好關係，有多重要。
林漢成為全隊上下最受歡迎的人，不光警花們紛紛朝他微笑，連王誌東也摟著林漢的肩膀好奇：“你真的是跟孫毅那老貨慪氣，才故意拆的地板？”
這問題，必須得是啊……不是的話，我怎麽解釋？
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的啊。
林漢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王隊，咱們別再提這一茬了嗎？其實，我當時那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除了再拆一遍木地板，我還能幹啥？”
“可是別人拆，都沒收獲，你拆了，就有啊。”王誌東打趣兒地說道。
“夢想還是要有的嘛，萬一實現了呢。”林漢見孫毅看過來，有些尷尬地說道。
孫毅突然走過來，嚴肅地說道：“雖然我還不是很服氣，不過考慮到你才18歲，學曆也隻是高中畢業，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一個純粹的外行能幹到這個地步，卻是也不能對你要求太高了。”
林漢翻了翻白眼兒，感情你也知道啊，有種你要求一個試試？還要不要臉？
孫毅扭頭對王誌東說道：“王副隊長，我已經叫人去控製楊學成了，這事兒還要你盡快走個手續。”
王誌東心情非常好，說道：“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已經有人帶著手續去了。”
孫毅還想說什麽，王誌東按著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老孫，現在這個時候，士氣決不能出問題……老周調走已是定居，上麵空降一個隊長過來也是定居，你現在支持我，就相當於保住咱們這個團隊的傳承。”
頓了頓，王誌東咬著牙說道：“外麵的人，或許不太明白咱們執律組的傳承。”
孫毅聞言，似是想到了什麽，驚訝地說道：“你是說，上麵要大清洗？”
王誌東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我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我就說老周走了，你要多支持我工作。”
孫毅頓時恍然，忙說道：“是是，我一定支持你的工作。”
人多眼雜，這就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王誌東則簡單一句話，就在孫毅的心裏種下了草。
林漢在旁邊兒看著，頓時覺得受益無窮。
說話真的是一門藝術，也是人心，什麽時候說話、說什麽話、跟誰說、怎麽說、說到什麽程度……那都是有講究的，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啊。
三言兩語安撫了孫毅，王誌東突然站到台階上，把周圍的人都叫過來，然後指著林漢說道：“咱們的林顧問告訴我，最近發生的一係列大案，可以分為四大案。”
“從趙貴仁一家滅門案開始，是第一案。”
“黃霞、陳瀟兩女綁架案，是第二案。”
“白色寶馬撞林顧問案，是第三案。”
“最後的開元酒店爆炸案，是第四案。”
說完這四句，王誌東也彎曲了四根手指頭，掃視了一下大家，王誌東將彎曲的四根手指伸起來一根，大聲說道：“連環大案的第一案，現在已經可以宣布告破。”
又伸起第二根手指，王誌東繼續說道：“第二案之前就已經告破，黃霞和陳瀟都已經被救出來，隻剩下一個嫌犯在逃。”
“第三案，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犯的身份，正在追捕中。”
“第四案，其實就是趙貴仁滅門案的殺手被滅口，幕後黑手劉琴，現在就在這裏，隻要你們讓劉琴開口，這第四案離破案也不遠了。”
王誌東沒等大家的歡呼聲和鼓掌聲起來，緊接著大聲說道：“這樣的連環大案，全國都沒有幾個，這才幾天時間，咱們就破了大半，主要嫌犯幾乎全部落網，這種效率，我就想問一句——還有誰？”
掌聲如同狂風暴雨一般驟然響起，台下是一張張興奮的熱血沸騰的臉龐。
王誌東扯著嗓子吼道：“誰敢說，咱們禾城執律組不是最有戰鬥力的團隊？”
掌聲頓時變得更加熱烈起來，有幾個年輕的執律者大聲吼道：“放眼全國，還有誰？”
“周隊長背這個黑鍋，太特麽冤枉了！”
“我覺得王隊長也不比周隊長差。”
“扯淡，厲害的是林顧問。”
“這話說的沒錯，我18歲的時候，一門心思就想著怎麽勾引隔壁班的漂亮女生，人家林顧問18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省裏掛號的顧問了。”
“臥槽！我突然想起來，黃霞陳瀟是林漢救出來的，劉琴買凶殺人的證據也是林漢找出來的，白色寶馬撞人還是林漢找到了嫌犯的DNA……”
幾個年輕人太過興奮，大聲議論著，很快就歪樓到了林漢的身上，而大廳裏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帶歪了，一個個看向林漢的眼神，都那麽的驚奇。
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是，這一連串的重案當中，林漢起到的作用，至關重要。
這可真不是單純的運氣。
難怪周陽和王誌東兩大隊長都堅定地信任他，支持他，這小子，不得了啊！
這時掌聲稍歇，王誌東趁機一指林漢，說道：“現在，歡迎我們最大的功臣，林漢，林顧問，上來給我們講兩句。”
林漢稀裏糊塗被推了上去，看著下麵一張張興奮又充滿期望的臉，林漢很久都沒有過的緊張感，突然有出來了。
“別緊張，說你的心裏話，另外，趕緊的，你說完了，大家夥還要幹活呢。”王誌東起哄似的在下麵叫了一聲，還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有領導帶頭，下麵頓時響起一片吹口哨的聲音，其他人看看林漢懵逼的神情，頓時一個個都笑爆了。
哪有這樣拆台的領導啊，真是的……不過，感覺還不錯啊，比起一本正經的讓所有人都有距離感的周陽，王誌東似乎更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真要他來當這個隊長，似乎也不錯。
有心人眼神交流一番，嘴上卻都保持著沉默，沒說話。
林漢被吹了口哨，忽然感覺這幫子執律者似乎跟自己的那幫二貨同學也沒啥兩樣，頓時他就不緊張了，笑嘻嘻地說道：“幾天以前，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顧問，其實我以前最大的理想，就是埋頭發大財，然後回老家蓋樓，娶村花，很多事情其實我根本就沒想過。”
下麵頓時一片笑聲，還有好事的大聲嚷嚷著，問林漢村花好看還是陳曦好看。
陳曦頓時俏臉緋紅一片，卻又在心中隱隱有些擔心，擔心有人會突然提起吳玲。
不過，幸好，沒人在這個時候提吳玲……不過不是給陳曦麵子，而是給林漢麵子，誰叫他現在是大功臣呢。
林漢全當聽不見下麵起哄的，大聲說道：“最近的一些經曆，我和你們當中的很多人並肩戰鬥，讓我開始對這個團隊，產生了歸屬感，我希望和你們一樣，為這個團隊，貢獻自己的一份力……如果非要說我立了大功，那就當做是給我們這個團隊，給你們所有人的一份見麵禮吧。”
說的好！
不知何時，周陽站在了門口，在為林漢鼓掌。
王誌東有些愕然地看著周陽，搞不懂他為什麽來了，難道……他還想回來，繼續當隊長？
王誌東的心頭，頓時略過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