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安身立命
羅文第二天一早就從蘇家離開，
那些小丫鬟，還有蘇夫人和蘇佩瑤，都是在後門送別，
京城很大，出門相遇的機會，隻怕不會那麽容易！
“大家不用送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常來拜訪！”
“嗯，阿文，你自己一定保重，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來找我們蘇家！”
“文哥哥，我會想你的，就當是衝著你送給我的禮物，嘻嘻！”
額.……，
本來還有些傷感的場麵，忽然之間就是被破壞了氛圍，
有些活寶氣質的蘇佩瑤，瞬間也是逗得大家莞爾一笑。
“拜拜！”
……
走街串巷，
一個提著行李箱的俊朗青年，戴著圓帽，後背拖著一根發辮，雖然和尋常的富家公子一般無二，
但是出塵，飄然的氣質，卻猶如鶴立雞群，顯得格外的卓爾不凡！
羅文似乎對京城的地形也是了然於胸，一點都不陌生，
這也是很自然的事，畢竟前天他逛了一上午，京城也就這麽大，
他如何熟悉不起來呢！
“都給我聽好了，東家是從海外歸來的富商，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我們做下人的，都得守規矩懂本分，要想拿好自己的那份月錢，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四九城有一個安身之所，吃飽飯，勤快和聽話都是必須的，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李管家！”
流民，窮苦之家，家道中落的孤兒.……，
這些都是下人和丫鬟的來源，也是那些牙行耐以生存的根本，
就和妓院青樓一樣，大家可不在乎買賣人口，逼良為娼的所謂‘名聲’，
要想活的好，有吃有穿有地位，
拚命想著法去賺錢，這才是真的！
就像這一群人，十幾歲出頭的年紀，多是眉清目秀的長相，
不管男女，目光中都是充滿了對正前方中年人的羨慕，
因為他們都是奴籍，也就是沒有身份的‘賤民’，此時都被一個名叫羅文的東家，每人三十兩白銀買來的，
李管家口中所謂的月錢，隻怕也隻是一個安慰他們的‘噱頭’罷了，
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不挨餓受凍就是值得慶幸歡呼的好人家了，月錢，還是省省吧！
而李管家是牙行請過來的管事，是一個有著戶籍的正常人，
隻是吃住在府中，人身其實是自由的，不想幹了可以向東家請辭。
唉，
總歸一句話，清朝是封建社會，
人命賤如草，特別是漢人，以及漢人中奴籍！
下人，丫鬟，他們的人身自由歸主家支配，
生老病死，也全由主家掌控，
‘配對’生下的孩子，那也是奴籍，
運氣好的丫鬟，伺候好了老爺，或許能謀個‘賤妾’的身份，
那些做苦力的家丁和男仆，有的孤苦終老，有的可能直接累死！
……
額.……？
那個走過來的俊俏公子哥，就是他們以後一生都要伺候的主子嗎？
“老爺好！”
“老爺好！”
呃？
羅文入京的第一天，就去牙行委托了任務和要求，
找一間院子，再找一些成年的男女工人，留下了5萬兩的銀票，拿走了簽訂好的契紙！
隻是，這好像有些不對勁吧？
羅文記得自己交待的是男女工人，這怎麽變成了沒有身份的‘奴隸’了呢？
一雙雙小心謹慎，隻敢偷偷看上一眼的害怕眼神，
男男女女，雖然穿上了一身幹淨的布衣和短褂長褲，腳上也是新布鞋，但是明顯有些不合身，多少有些偏大或者偏長。
再看他們一個個，雖然四肢健全，五官長相也算端正，
就是身高普遍偏矮，最高的一個青少年不過175，最矮的那個女孩隻有155的樣子，滿臉的青澀和緊張，
而且一個個長得都像瘦竹竿一樣，風大一點，都能直接吹走的那種！
這.……，這能幹活？
嘶~
完了，明顯麵前的青年的不好糊弄啊，
不對，是東家，
李福來頭上也是不禁冒出了冷汗，
都怪牙行的張管事，他貪了銀子，又說成年的仆人不好找，
再加上李福來和他之前因為一些小事有點不對付，所以，一群人被打發到了靈境胡同的新東家這裏來，
還騙他們說，主家是一個俊朗不凡的青年，沒有家眷，在他府中做事，一定會很輕鬆！
這前麵走過來的時候，確實像一個麵善之人，
可是看清他們這群下人的身型之後，估計也是發覺‘弱不禁風’，所以心生不滿了吧？
“老爺……，您是不是對這群下人有什麽不滿意的，不行我回去讓張管事重新換一批吧？”
啊.……，
“不要，不要，求老爺開恩，求老爺開恩，留下我們吧！”
“留下我們吧……！”
嗚嗚！
李福來小心的問著話，而呼啦啦一群少年男女已經跪倒了一地，
他們都是別人家挑剩的，不是說長得醜，而是因為快成年了，吃得多，身子骨還弱，
嫌棄他們幹不了重活！
隻是，他們如果一旦被主家退回去，以他們快滿十八的年齡，
最後不是被賣到窯子裏，就是送去礦山，淒慘無比的死在某個角落裏，
可.……他們當然不想死！
“是啊，老爺，我們雖然長得瘦，其實吃得少，幹活也很有力氣的！”
額.……，
這是幹什麽？
“起來，我什麽時候說把你們退回去了，李.……管家是吧？”
“哦，小人李福來，老爺有事盡管吩咐！”
“拿著這些銀票，先去三裁堂給大夥春衣，秋衣，冬衣各量兩套，夏天容易熱，就量四套透氣舒爽一些的料子，按照一人20兩的定額去做！”
嘶~
好家夥，
一開口就是10套衣服，而且還是三裁堂量身定做，
這可比一般的好人家，都不知道要大方到哪裏去了呀！
大戶人家，誰不是賞給下人一些布料，讓他們自己動手裁剪，
這.……給下人定做衣服的，實屬罕見，更不要說每人定額20兩的標準了！
“老爺……，這是不是太多了啊，而且這些都是下人，如何能穿這麽貴重的衣服呢？”
一張麵額五百兩的銀票，總共是20張，
這裏也不過才50個下人而已，男女各半，加上他算51個，花銷不過一千零二十兩罷了，
怎麽直接就是一萬兩的銀票呢？
“府中估計還有很多東西要添置，再多買些豬肉和食材，一個個這樣瘦弱，我實在有些看不過眼！”
啊.……？
天啊，他們這是遇到活菩薩了呀！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嘩啦啦，半信半疑剛站起身的男男女女，眼中的困惑終於是慢慢放下，
聽到這裏，又是作勢要跪，
“好了，以後府裏不許下跪，誰都不行，這是我定下的第一條規矩！”
“哦，是，老爺！”
“李管家，帶著他們出去買東西吧，我進去看看等著你們回來！”
額.……，
不等人群反應，羅文就已經自顧自的拎著行李箱走進了大門。
……
五進的大院子，樓台亭閣，基本都是完好無缺，
而且院子裏明顯像是被人不久之前收拾過，
那些新鋪的碎石子，還有秧懨懨的植物，痕跡也是再清晰不過！
也難怪，羅文花了五萬兩白銀，
終歸是要物超所值才對！
一間大院，就是一個標準的四合院，
四排不同朝向的廂房，既可以打通，變成生產車間，也可以隔斷，變成一排住人的房間，
而且每個拐角的地方，也可以搭一間披房或者附房，
不管是馬廄，廚房，庫房，雜物間，都是有著足夠的空間布置！
相對來說，蘇家的院子，都是沒有這裏的大，
因為在羅文跨過第五個大院，也就是後院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條小溪潺潺的活水流經而過，
這可是蘇家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