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給我兒子當媳婦
“雨……”
徐啟揚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緊接著又是一拳,他直接倒在了地上,鮮血將白色襯衣染紅了。
周雨霽微微附身,抓著他的襯衣領口,將他的身子從地上拉起來,對著臉又是一拳。
祝餘冷眼看著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徐啟揚的臉上,徐啟揚恰好也在看她。
他受傷了,毫無戰鬥力,隻能任由周雨霽打。
不多時,已經引來了公司的人圍觀,但都隻是從自己的工位上起身,探頭探腦、悄咪-咪看,誰也不敢湊近了看,也沒有人趕去拉架。
不一會兒,徐啟揚的臉上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嘴角留著血,待周雨霽打夠了,停下來後,他笑了,笑得詭異:“雨霽,我們多少年的好朋友,你為了一個女人打我?”
“自己做了畜生的事,該打,”周雨霽起身,整理了下因為打架稍顯淩亂的襯衣。
徐啟揚這會像個精神病人一樣,他沒有生氣,問道:“這麽明目張膽袒護一個女人,你就不怕你未婚妻吃醋?”
祝餘心裏冷笑,你在周雨霽眼皮子底下和人家未婚妻偷情,怎麽就不怕周雨霽知道?
“管好自己的事,”周雨霽眸光森冷,咬著牙說,“不要有下次。”
“得,隻要你未婚妻不介意,我才不管你們的事,”徐啟揚說著,又將目光放在祝餘身上,仔細打量著,和五年前那個女孩子相同的名字,但長相、氣質、性格完全不同。
五年前的那個女孩子,杏眸澄澈,天真無害,又乖又軟。但現在這個,雙眼細長,眼尾微微上挑,攻擊性很強。
任誰看,也無法將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他隱約記得昨夜他問過她一些身世,她告訴他,她從小生活在日-本,以後也要回日-本生活,這也讓他稍稍放心了些,再次確認兩個人不是同一個。
但她為什麽對他敵意那麽大?
甚至拿刀子刺他,還是對著心髒的位置,他雖然醉了,但僅存的記憶告訴他,他沒輕薄她。
兩個萍水相逢的人,第一次見麵,難道真的是命裏相克,天生的?
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如果她真要複仇,肯定起一個另外的名字,來掩人耳目。
他的眼睛看著祝餘,眼神卻漸漸飄遠,想起了五年前那個聲嘶力竭的女孩子,那個滿眼絕望的女孩子。
他自己都驚訝了一把,竟然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記得當時的場景。
心髒一下子被揪緊了,突然有些心虛。
看著徐啟揚放肆盯著祝餘好半天,周雨霽眼裏的寒意未褪去,反而更深了一層,抬手照著他的心口的地方又是一拳,“眼睛不想要了?”
徐啟揚嘲諷地笑笑,語氣隨意:“這麽護著?”他突然就來了興趣:“你愛上她了?”
聞言,周雨霽眸光波動,怔愣住,似是在認真想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回過神來,“滾回去,別待在這裏。”
被多年好友羞辱,徐啟揚心裏鬱悶至極,即使臉上笑嘻嘻的,心裏不可能不在乎。
他深深看了眼對麵的男人和女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著徐啟揚狼狽的身影,祝餘失笑:“他不是你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嗎?”
周雨霽睨著她:“是朋友沒錯,但他不應該覬覦你。”
“我有點受寵若驚呢,”她的尾音拖著很長。
聽在男人耳朵裏,像是撒嬌,但祝餘隻覺得諷刺。
聽這聲音,周雨霽像是受到鼓勵般,眸光熠熠,落在祝餘身上,像是求誇獎的小孩子。
祝餘視而不見,給他一個背影。
找不到存在感,他隻好放棄,回去工作。
諾丁山別墅。
李依斐提著名貴的禮品來看周崇禮,表麵上是這樣,實則是來向周崇禮告狀的。她也不笨,知道最近工廠因為死人的事情,導致股價下跌,這個時候去看周崇禮,在他耳邊吹吹風,她就不信那個祝餘還能待在周雨霽身邊。
她一夜宿醉,今日神情懨懨,臉色不好,但她故意不化妝,就是想讓周崇禮知道,他兒子讓她傷心了。
猶記得昨晚,無論她怎麽祈求,周雨霽就是不心軟,不給她一個憐惜的眼神,做任務般將她送回了家,不留戀地走掉。
李依斐按了門鈴,是保姆張姐開的門。
“李小姐來了,快請進。”
李依斐微微彎唇,忍者嫌棄對著保姆點了點頭。
周崇禮和於倩聽到動靜,一齊回過頭來,周崇禮笑了笑,“依斐來了,”他很滿意自己挑的這個兒媳婦。
“叔叔,阿姨,”李依斐很有禮貌,將手裏的禮品給了張姐。
周雨霽不在家,李依斐一個人跑來他家,周崇禮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
李依斐神情嚴肅,看著周崇禮的眼色,先問了句:“叔叔和阿姨最近都好吧?”
周崇禮笑笑:“挺好的。”
寒暄完了,該進入正題了,她很委屈地說:“叔叔,周雨霽他心裏好像沒有我。”
周崇禮心裏咯噔一下,這麽快就知道了?
他在心裏將兒子罵了一遍。
既然都跑到他這裏告狀了,周崇禮隻好順著李依斐的意思:“那個混賬東西又做了什麽?告訴叔叔,叔叔給你做主。”
“他,他好像很喜歡……”李依斐吞吞吐吐的,“很喜歡他的那個助理。”
聽到這裏,周崇禮立刻拉下臉。
李依斐以為周崇禮不知道周雨霽助理的名字,提醒他:“他的助理就是那個來過家裏的祝餘。”
於倩眼睛盯著電視,全程對李依斐的到來都沒有很大的反應,她不關心周家的這些事,隻有在聽到女兒名字的時候,心情才有波動,眼睛眨了眨。
她沒多喜歡李依斐,但也不討厭她。可是,李依斐三番五次在她麵前詆毀祝餘,那個和她女兒用同一個名字的姑娘,她心裏就不舒服。
“我累了,先上樓去了,”於倩跟周崇禮說。
周崇禮嗯了聲,轉身的瞬間,她眼裏的厭惡藏也藏不住,對周崇禮,更對李依斐。
提起祝餘,周崇禮腦海裏就浮現出了那個午後,她盛氣淩人、咄咄逼人的模樣。
周崇禮臉上的表情陰狠了起來,那個女人太不識抬舉,給她錢她不要,那他隻好要她的命了。
李依斐看著周崇禮臉色變了,繼續添油加醋:“叔叔,周雨霽現在心裏眼裏都是那個女人,為了她,連工作都放一邊了。”
“禍水,”周崇禮罵了句。
李依斐目的達到了,很高興,但麵上還是矜持著,沒點胭脂的臉很蒼白,更顯得不甚柔弱:“叔叔,我父母知道我今天來,他們想快點讓我和周雨霽結婚,好安定下來。”
真相就是李依斐的父母根本不同意她現在就和周雨霽結婚,周家的工廠出了事,周氏集團被推到風口浪尖,股價跌停,這個時候把女兒嫁過去,太虧了,說不定還要李家去天周家的這個大窟窿呢。
周崇禮也正有此意,“好,好,”一連說了兩個好。
“那叔叔您休息,我先回去了,司機還在外麵等我,”李依斐說,她覺得跟周崇禮待在一起好無聊。
今天皮膚狀態不好,她要去做皮膚管理。
“讓司機開慢點,”周崇禮囑咐。
徐啟揚走了之後,祝餘就安心工作了,或許是在注意力夠集中,她三五下就做完了工作,剩下的時間百無聊賴。
奇怪,這一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周雨霽怎麽不叫她泡咖啡,也沒給她安排別的事。
這可不像他,往常都會給給她布置一大堆任務,生怕她準時下班了一樣。
到了下班的時間,祝餘去敲他辦公室的門:“周總,你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下班了啊。”
周雨霽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說話。
祝餘等了半天,“那我走了。”
她真的走了。
周雨霽用無比怨念的眼神,盯著漸漸遠去的背影。
下午六點,高溫未退去,依然是又悶又熱。
祝餘一出周氏的大樓,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她又退了進來,決定叫到車再出去。
過了一會兒,跟司機通完電話,祝餘就注意著從麵前過來的車輛了。
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了祝餘麵前,祝餘還特地跑到車頭前麵看了下車牌號,再對照手機上顯示的,不是一個號。
見司機半天不走,祝餘敲了下車窗,“不好意思啊,我叫的不是這輛車。”
瞬時,從車上下來了穿著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壯漢,愣是將祝餘拉進了車裏。
祝餘還來不及掙紮,車子就開走了。
被保鏢放開鉗製的手後,祝餘才看清了坐在她旁邊的周崇禮,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心下了然他這樣做的目的。
可是祝餘卻低估了周崇禮的惡。
當惡念從心底滋生的時候,這位惡人又問了一遍祝餘:“姑娘,你確定不拿錢離開我兒子?”
惡人覺得這是他最大的善念。
祝餘看他,毫不退讓:“我說過了,您覺得您兒子值多少錢或者周氏集團市值是多少,我就要多少。”
“好大的口氣,”周崇禮冷哼一聲。
想飛上枝頭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但沒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
既然如此,就別怪他心狠了。
祝餘以為周崇禮這次又是找她來談判的,所以也沒太在意,靠著車窗玻璃閉眼養身。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車窗外一閃而逝的全是荒山,偶爾閃過一叢被黃沙掩埋的雜草,被風吹歪了莖葉。
祝餘慌了:“你要帶我去哪裏?”
周崇禮麵色陰狠:“姑娘,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太貪心,這怪不得我。”
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她的心急速跳動著。
情急之下,祝餘突然站起來,彎著身子,曲起一條腿支撐著,去拉司機的胳膊:“停車,快停車。”
她喊破了嗓音,顧不上體麵。
幾秒鍾之後,被保鏢拽了回來,周崇禮給了保鏢一個眼神,保鏢抬起手朝著祝餘的後頸劈了下去。
車裏又恢複了安靜,祝餘靜靜躺在車後座上,歪著頭,不省人事。
五個小時後,天色已經黑透。
車子在鄰市的小縣城合澤縣停下來。
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好奇地望著車窗,在車身周圍不停地踱步。
不一會兒,兩個黑衣保鏢下車,將祝餘拉了出來,推給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扶著她,十分舍不得地將兩萬塊錢給了其中一個保鏢。
這個價格在當地算很高了。
保鏢湊近了車身,看周崇禮的眼色,周崇禮搖搖頭,保鏢會意,沒有要錢:“別讓她跑了。”
女人開心地收回了錢,趕緊裝到包裏:“您放心,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保鏢上了車,車子疾馳而去,揚起一地的塵土。
合澤縣是一個很貧困的小縣城,道路並不順暢,沒有水泥路,全是坑坑窪窪的土路。
車子走遠了,中年女人才敢放肆地打量起昏過去的女人來,盡管閉著眼,但看這白皙沒有瑕疵的皮膚,就知道她長得不差,就是太瘦了,生孩子可能不太行,賣不了太好的價錢。
群山惡水的無知村民,娶媳婦可不看她漂不漂亮,首要的是好生養,還能幹活。
周氏集團大樓。
周雨霽今天又是當怨夫的一天,十點鍾的時候已經做完工作了,但他不走,在辦公室裏抽了一個小時的煙,將一整盒的煙抽完,摸到手邊的空盒子,才舍得從椅子上離開,拿上車鑰匙離開。
到家的時候,屋子照例一片漆黑。
他心裏的怨念更重了,這個不領情的女人,太過分了,都不給他留一盞燈,也不等他。
他心裏酸得很,也不想讓她好過。
周雨霽脫掉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徑直往臥室走去。
黑暗裏,他推開房門,覺得有點不對勁,往常還能感受到她的淺淺的氣息,今晚屋子裏明顯都是空氣的味道。
稀稀疏疏的光影映在牆壁上,暗自浮動,那光影慢慢往前移著,隻摸到一床薄薄的被子。
周雨霽心驚,立刻開了燈。
她不在臥室。
周雨霽第一反應是她回了隔壁。
明明委屈的是他,她倒是會耍脾氣。
嘴上說著,身體卻很誠實,他已經走到門口了,又頓住了腳步,算了,她不在,自己剛好可以睡那張久違的大床了。
在沙發睡了一段時間,感覺頸椎都不好了,憋得慌。
正好也不慣她壞毛病,他要是現在就去找她,說不定以後她會更加過分。
還是大床舒服,周雨霽一覺睡到大天亮,還開了空調,睡眠質量相當好。
翌日,早晨。
周雨霽想要假裝偶遇祝餘,不想讓她看出來其實他在等她,就一直在電梯口徘徊。
十分鍾過去了……
二十分鍾過去了……
……
對麵那扇門始終沒有打開過。
她不會是因為昨天下班前沒跟她說話,所以生氣了,連班也不上了?
不行,這習慣不好。
周雨霽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是真理子開的門。
“阿餘呢?”周雨霽沒有多少時間,言簡意賅。
真理子一臉懵:“姑娘她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嗎?”
周雨霽搖頭,不自在地說:“沒有,昨天我們吵架了,她沒在我那裏,是不是回這了?”
真理子眼睛裏充滿了茫然的神色,“姑娘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昨晚也不睡在這裏。”
也不在對麵,那就奇怪了。
周雨霽撥打了祝餘的電話,一直傳來嘟嘟的響聲,但無人接聽。
她能去哪呢?
據他所知,她在陵城根本沒有親戚朋友,他算是她唯一認識的人。
算了,可能是還跟他鬧脾氣,故意不接他電話。
周雨霽決定先去公司,至於祝餘,他今天下班了,再來哄一哄。
合澤縣桃花村。
祝餘在一間土坯房裏醒來,身下的木板床很硬,硌的她薄薄的脊背疼,脖頸那裏也疼,特別疼,腦袋還暈乎乎的。
緩了好久,祝餘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
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房子肮髒破舊,地上到處都是灰,連身下的床單也汙跡斑斑,還能聽見外麵公雞打鳴的聲音,和牛羊的叫聲。
這是什麽鬼地方?
祝餘撐著力氣起來,扶牆走到門口,看見院子裏有一個白發老婦,正在晾曬新碾的小麥。
祝餘叫了聲:“奶奶。”
起先老婦不答應,祝餘又叫了幾聲,老婦才轉過身看她。
也不怪人家不答應,老婦今年才五十歲,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叫奶奶,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
老婦轉過身,麵對著祝餘,祝餘看見了老婦右臉顴骨上刻著的‘劉’字。
這種東西她以前在紀錄片上看過,隻有被拐賣到深山裏的女人,當地的男人怕他們逃走,便會在她們的臉上刻字。
她仔細端詳著老婦的麵容,臉很黑,皺紋也很多,想必是每日背朝黃土,曬的,苦的,累的。
但仔細看看,老婦的長相很外國,像東-南-亞那一帶的人。
祝餘心裏已經有答案了,這一定是個苦命的女人,背井離鄉,輾轉到了深山裏受苦。
祝餘走到她跟前,問:“這裏是哪裏?”
老婦伸出一雙蒼老裂了口子的雙手,跟祝餘比劃著。
原來老婦是個啞巴。
老婦三十年前,正是好年華的時候,並不是啞巴,也有著清透的嗓音。因為她無數次大聲呼救,被丈夫割了舌頭。
從那以後就很乖了,因為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任憑丈夫如何打罵,也不會有人知道,不會有人來救她出地獄,慢慢地,她懷孕了,也認命了。
祝餘一陣煩躁,她看不懂手語。
這家的房子在高處,祝餘正好可以看見地處的房子,全都破破爛爛,她仔細尋找著,也沒找出一處好房子。
而且,從院子裏還能看到外麵的山路,這裏的山路很多,交通並不發達。
周崇禮把她扔在了這裏,是什麽意思?
祝餘往門外走,被老婦眼疾手快拉住了,向她搖搖手,示意她不能離開。
她怎麽可能坐以待斃,不顧老婦攔著,就要往外衝。
老婦常年幹體力活,很有勁,祝餘很瘦,又一晚上沒吃東西,幾乎沒有力氣,被老婦攔著,寸步難行。
正在二人拉扯著,誰也不相讓時,老婦的男人和兒子幹農活回來了。
老婦的丈夫叫劉隨軍,兒子叫劉大鐵。
劉大鐵扯過祝餘的手腕,將她甩在一邊。
祝餘摸著被抓疼的手腕:“你們是誰?這裏是哪裏?”
劉隨軍放下鐵鍬,用方言說:“這裏是桃花村,仙桃姐把你五萬塊賣給我兒子當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