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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頭微微癢

  祝餘穩住心神,“那是她活該。”


  小巷子裏有一條小水溝,前幾天剛下過雨,裏麵注滿了水,溝底生了一層褐色植物,上麵還飄著垃圾,氣味並不好聞。


  保鏢視線略過那條小水溝,惡狠狠說:“既然你承認,我們老板說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得罪了。”


  這個保鏢剛說完話,另一個保鏢就已經伸手抓祝餘了,祝餘靈巧躲過,看見旁邊垃圾桶邊有個碎了的啤酒瓶,祝餘撿起來,朝著保鏢伸過來的那隻手砸下去,她使了力氣,那保鏢立馬就見血了。


  似是沒想到這個瘦弱的女孩子敢這樣做,沒受傷的保鏢立馬過去檢查受傷保鏢的傷勢。


  這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並沒有將祝餘這個瘦弱的女孩子放在心裏,所以看到同伴受傷了,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去檢查同伴的傷勢,而不是去給抓祝餘。


  祝餘乘著他們無暇顧及她的間隙,拚命往前跑著。


  跑了好久,直到她聽不到後麵的腳步聲,才敢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等緩過來些,她不敢多加停留,繼續邊跑邊向後看,沒留意前麵,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啊,”這句話脫口而出。


  “阿餘,”周雨霽看著她沾了血的袖子,很擔心:“你怎麽了?”


  原來是周雨霽,祝餘停下來,不再往前跑了,有周雨霽在,她應該會沒事的。


  “你叫我什麽?”


  “阿餘,”周雨霽說:“那天你說讓我們這麽叫你。”


  說完,又想起以前,他好像從來沒叫過那個死去的祝餘一聲阿餘,是不是她的家人、別的人也都叫她阿餘。


  好吧,這話確實是她說的,不過這話是說給她媽媽於倩聽的,而不是給周雨霽聽的。


  聽著周雨霽叫她阿餘,她生理不適。


  “你流血了,我趕緊帶你去醫院看下,”周雨霽焦急地說。


  祝餘拉住了他,“不是我的血。”


  周雨霽才稍稍放心些,他又問:“你剛才遇到了什麽事,身上的血是從哪沾上的?”


  “是李依斐她們家保鏢的。”


  周雨霽:“……”


  看他沉默,祝餘笑了下,“你也覺得是我把她推到水裏的?”


  “不是,你別……”誤會。


  他沒說而完,被祝餘打斷了:“算了,無所謂。”


  祝餘滿不在乎,因為有時候不是你想當個好人就能當好人的,有些人不給你當好人的機會。


  “我不想住你家了,”祝餘跟他說。


  “那你想住哪裏?”周雨霽問,住他家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爸又不喜歡祝餘,還鬧出了李依斐溺水的事,確實可以換個地方了。


  祝餘說:“我不知道,在市裏找個酒店就行,”她又問周雨霽:“你有沒有好的酒店,推薦一下?”


  “那就麗景酒店吧,我經常住那裏。”


  周雨霽倒沒騙人,他以前跟周崇禮冷戰的時候,都會選擇那裏。


  “那我現在就回去拿行李?”祝餘看著他問。


  “嗯,我幫你搬。”


  他們兩個回到諾丁山別墅,於倩問:“李家那丫頭不要緊吧?”


  於倩知道祝餘把李依斐的頭摁進了遊泳池,她也隻知道李依斐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她並不像周崇禮一樣生祝餘的氣,隻是很平和地問了一句。


  周雨霽回答:“她沒事,要在醫院待幾天。”


  於倩:“那就好。”


  祝餘跟於倩點了下頭,跟著周雨霽上樓去了。


  很快,周雨霽幫祝餘提著箱子下樓來,祝餘跟在周雨霽身後空著手下來。


  家裏有客人,於倩正在招待他。


  來的人是蔣兆歐,帶了最新從國外進口來的魚子醬,給於倩品嚐。


  其實本來應該他母親來,但他母親太忙,實在抽不開身,他就替他母親來了。


  見兩人提著行李下樓來,於倩起身問:“你們這是?”


  祝餘解釋:“阿姨,我住在您家裏這幾天打擾了,我想我還是搬出去住方便一點。”


  寄人籬下的感覺是不好受,於倩表示理解,也沒攔著。


  於倩起身後,蔣兆歐也跟著起來,他一眼就認出了周雨霽,如果不是母親忙,他是絕對不會來這裏的,因為祝餘“死去”的事情,蔣兆歐一直都沒辦法釋懷。


  就像他曾經告訴祝餘的那樣,他考上了陵城大學的電子科學與技術專業,打算繼續讀研究生,將來去研究所。


  如果祝餘還活著,現在也應該從陵城大學的法語係畢業了,他們兩個現在是不是都已經在一起了。


  周雨霽也認出了蔣兆歐。


  他們兩個上學的時候還因為祝餘打過架,互相不待見對方。


  祝餘怔怔看著蔣兆歐良久,當初隻有這個男孩子沒有欺負過她,那時候肩膀單薄的少年,四年不見,肩膀也變得寬厚了,也不知道將來哪個女孩子那麽幸運,會嫁給他。


  蔣兆歐感覺到麵前的女人在看他,茫然地問:“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祝餘衝他笑了笑,彎著唇角,無比真誠:“因為你很好看。”


  蔣兆歐被說的不好意思了,耳朵迅速變紅。


  周雨霽聽到祝餘誇蔣兆歐,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祝餘卻不在意,依舊笑著,對於倩說:“阿姨再見,謝謝您這幾天的照顧。”


  媽媽,看到你過得好,我為你開心。


  祝餘在心裏說出了這句話。


  最後走之前,也對蔣兆歐說了句:“再見。”


  看著車子消失在視野裏,蔣兆歐說:“夫人,我們繼續。”


  他遞給於倩一把貝殼匙,將裝有魚子醬的水晶盤遞給於倩:“夫人,您可以嚐一下。”


  為什麽用水晶盤和貝殼匙呢,因為魚子醬絕對不能接觸金屬器皿,金屬會嚴重破壞魚子醬的香氣。


  蔣兆歐繼續說:“這種黑魚子醬是由Beluga魚所產的卵製作而成的,顆粒肥碩飽滿,色澤透明清亮,口味也精致。”


  於倩嚐了下,覺得不錯,打算買下來。


  蔣兆歐觀察著於倩的表情,看他很滿意的樣子,鬆了一口氣,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他看著於倩,突然覺得於倩的眼睛和祝餘的長得很像,“夫人,我一個高中同學和您長得很像。”


  於倩笑笑,沒太在意,覺得是他在故意跟她套近乎,好讓她買魚子醬。


  麗景酒店。


  祝餘在大廳沙發上玩手機,周雨霽在班裏入住手續,她跟工作人員說:“兩間房,最好是相鄰的房間,謝謝。”


  工作人員開好卡,給了周雨霽。


  周雨霽將一張卡裝在了運動褲口袋裏,一張拿給了祝餘:“房卡,記得保存好。”


  祝餘:“謝謝。”


  “房間在十樓,我送你上去,”周雨霽依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麵,祝餘跟著在後麵。


  到了房間門口,主語刷了卡,從周雨霽手裏拿過行李箱,倒退著進了屋子,然後堵在門口,沒有讓周雨霽進來的意思:“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就這,周雨霽還以為他幫了她這麽大的忙,為她忙前忙後,總會請他進去坐一下,沒想到這就下了逐客令。


  不過,他也不會在祝餘麵前死乞白賴,失了麵子。


  他隻好假裝痛快地說:“那你休息,有需要叫我。”


  祝餘沒再回答,笑了下,猛然關上門。


  一陣關門引來的風吹在周雨霽額前,倏然一涼。


  關上門,祝餘背靠在門板上,唇間笑意消失殆盡,緩緩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揉了揉眉心。


  死了吧,看著做壞事的人沒有遭到一點報應,又覺得死了不值。


  活著報仇吧,將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麵對著做壞事的人,身心俱疲。


  她真的好累。


  周雨霽沒回家,拿著房卡刷了隔壁的一間房,他緩緩靠近與祝餘相隔著的那堵牆,想笑聽聽她在幹什麽,又覺得自己這行為太過癡漢,太過變態,頹喪地做到了沙發上。


  他不知道怎麽了,為什麽會對一個隻認識幾天的女人有這種異樣的感覺,難道隻是因為她叫祝餘嗎,他搞不清楚。


  他第一次那麽想要去親近一個女孩子,目光會不自覺黏在她身上,會想為她做任何事。


  周雨霽苦笑了下,她好像不太領情,對他也很冷淡。


  自從高三那年,知道祝餘死在了青衣江裏,他就和施詩分手了,在日-本的那四年也完全沒有談戀愛的心思,更沒有對哪個女人上心過。


  這個叫做祝餘的女人究竟是誰,會不知不覺牽動著他的心。


  他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沒覺得蔣兆歐有他好看呀,可祝餘剛剛誇了蔣兆歐好看。


  周雨霽這些內心活動,祝餘一概不知,他再次見到周雨霽,內心隻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複仇。


  夜晚。


  周雨霽專門上網搜了一家糖醋肉做得好的餐廳,給祝餘打包了一份糖醋肉,帶到了酒店。


  在他家的時候,他看祝餘很喜歡吃糖醋肉,一晚上別的菜沒吃幾口,糖醋肉倒是吃了很多。


  “叩、叩、叩……”


  周雨霽敲門。


  在外麵不要輕易給陌生人開門,祝餘時刻牢記著,問了句:“你是誰?”


  “是我,周雨霽,我給你帶了晚飯,”周雨霽說著,便問:“你還沒吃飯吧。”


  祝餘睡了一下午,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吃。


  “等我一下,馬上來,”祝餘說著,將換下來的貼身衣物裝到了小袋子裏,扔進了行李箱,又翻出來幹淨的衣服換上,采取給周雨霽開門。


  別說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去引誘周雨霽,她打心底裏排斥讓周雨霽看見她的身體。


  複仇的方式千千萬,不一定要送上門去給他睡,才能報仇。


  過了大約五分鍾,祝餘才去開門。


  周雨霽略顯局促,拿起手裏的糖醋肉,笑著問她:“介意我進去坐坐嗎,我也沒吃完飯。”


  祝餘側過身,不介意。


  周雨霽進來的同時,又看見祝餘沒穿鞋,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她的腳丫的皮膚很白,與正紅色富貴的地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有任何顏色的修飾,就是那種淡淡的粉色,很容易讓人晃了神。


  囉嗦提起一句:“你還是把鞋穿上比較好。”


  祝餘不在意,關上房門,說:“沒關係,我習慣光著腳。”


  周雨霽點的是兩人份的,兩人直接坐在了沙發前的地毯上,將食物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吃了幾口飯,周雨霽問她:“你畢業了嗎?”


  “沒呢,怎麽了?”


  四年前剛去日-本的時候,她不會說日語,學校要求她多念一年的日語學校,才能上大學。


  所以她去日-本的第一年在學日語,第二年才上的大學,今年大三,還沒有畢業。


  “我就問問,如果你有意向回國來工作的話,可以來我們公司,”周雨霽說。


  祝餘正愁找不到長久接近他的突破口呢,笑了笑說:“那敢情好啊,等我明年畢業了,再來給你打工。”


  聽她這麽說,周雨霽很開心,但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你舅舅會不會不同意?”


  賀君山算她哪門子舅舅,她隻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所有的事都由不得她。


  “我舅舅很開明的,她也希望我多回國來,多學習學習,積累一些工作經驗,”祝餘說。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周雨霽的胃口都變好了,大口大口吃著飯,他以前不愛吃這種又甜又酸的食物,今天卻覺得特別好吃。


  “你打算給我安排個什麽職位?”祝餘問,她很好奇。


  “你想去哪個部門?”周雨霽先征求她的意見。


  祝餘說:“我學的是市場營銷,你覺得我適合去哪個部門?”


  “學的是市場營銷,最適合的部門當然是市場部或者運營部了,你覺得呢?”


  祝餘搖搖頭,“我對打廣告賣東西不感興趣,我給你當助理吧。”


  聽到這話,周雨霽明顯一愣,他沒想到祝餘能想出來給他當助理這種主意。


  祝餘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怎麽,你將來好歹也是總經理,難道不招聘一個助理嗎?”


  助理是要招的,不過,沒想到招她。


  看著周雨霽眼裏的猶豫,祝餘繼續說:“我給你當助理,如果有外國友人在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當翻譯,你都省了請翻譯的錢了。”


  周雨霽又是一愣,他還沒去公司上班,這些事根本沒考慮過,連助理都不曾考慮過,更別說翻譯了。


  “怎麽,你還想自己跟外國人交流啊,會見外國友人時,一般越是氣派的公司,越是會請好幾個翻譯,顯得陣勢大麽。”


  這個周雨霽知道,他在日-本念了商科的,而且每年暑假都會去周氏集團,跟著父親實習。


  “行吧,你想當助理就當助理吧。”


  祝餘起身,將桌子上放著的兩瓶礦物泉水拿了過來,一瓶遞給周雨霽,一瓶自己擰開瓶蓋,去碰周雨霽的那瓶,笑意盈盈:“到時候,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周總多多包涵。”


  一聲周總,聽起來怪怪的,周雨霽心裏有中異樣的感覺,心頭微微癢,拿起祝餘給他的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


  連續喝了好幾口,那種異樣的感覺才有了緩解。


  祝餘小口吃著飯,明顯胃口不佳,大多數時候都在喝水。


  見狀,周雨霽問:“是菜不合胃口嗎,怎麽不吃啊?”


  祝餘喝了口水,瓶子在手裏握著:“我減肥,不用吃那麽多。”


  周雨霽眸光停留在祝餘腿上一秒:“你太瘦了,大腿還沒我小臂粗,該多吃些飯才行。”


  看著祝餘裙擺下的細腿,周雨霽覺得自己一隻手就可以握得住。


  祝餘確實很瘦,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隻有七十斤,身材單薄,像紙片人。


  也是,年紀輕輕就經曆了這麽多不好的事情,還沒了孩子,身體能好得起來,就奇怪了。


  祝餘看向他,唇角含笑,眼神卻很冰涼:“你們男人不都喜歡又白又瘦的女人嗎?”


  周雨霽沉默,他沒法反駁,他確實更喜歡外形符合白幼瘦特征的女人。


  祝餘笑笑,不再說話,望著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出神。


  周雨霽看了眼祝餘,昏暗裏,他看不太真切,隱約覺得女人不是很開心,隨後視線也看向外麵。


  兩個人就這樣看了好久的風景,其實各自思緒早已經飄遠,卻十分默契地,誰都沒有打破這份寧靜。


  漸漸地,樓底下吵鬧的聲音停止,外麵開始安靜下來,祝餘才回過神來,“我要休息了。”


  “哦,不好意思,”周雨霽也一時晃了神,沒意識到現在已經很晚了。


  扶著沙發站起來,手指摁了下早已發麻的雙腿,作勢往外走:“那我走了,不打擾你了。”


  祝餘跟在他後麵,“慢走,不送。”


  周雨霽眼神停留在祝餘群裙擺下的腳丫上一瞬,很幹脆離開了她的房間。


  周雨霽走後,祝餘趴在床上,臉蛋貼著柔軟的枕頭,眼睛眨了眨,最終閉上了眼睛。


  ***

  幾天後,祝餘的證件補辦好了。


  她不打算在陵城多待幾天了,所以,證件一辦好,她就買了張回去的機票。


  然後她給周雨霽發了消息:“我明天早晨就回日-本了。”


  周雨霽很快就打來了視頻電話:“怎麽走得這麽急,你才待了幾天?”


  “我舅舅叫我回去了,”祝餘編了個理由。


  如果是這樣,周雨霽也沒有立場挽留,“那我明天送你去機場。”


  “謝謝。”


  第二天一早,周雨霽送祝餘去了機場。


  過安檢前,周雨霽問:“你明年六月份就畢業了,是吧?”


  祝餘:“對,怎麽了?”


  “你畢業典禮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周雨霽說。


  “好,”祝餘回答了一個字,就去過安檢了。


  僅憑著高中時候對周雨霽的一點記憶,根本無法了解他。祝餘也不清楚周雨霽心裏怎麽想的,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麽熱情。


  不過,好的一點就是,周雨霽對她是上心的。


  不管是因為什麽,這一點就足夠了。


  到了日-本,祝餘走出機場,遠遠就看了在停車場等著的司機,是賀君山派來接她的。


  因為賀君山跟她說過,無論做什麽,去哪裏都要跟他報備。


  “回來了?”


  祝餘剛一進門,賀君山就問了句。


  他隨意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拿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微微眯著眼睛。


  祝餘沒有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客廳的水晶燈太晃眼,她看不真切賀君山的表情。


  “既然回來了,就上樓歇一會兒,”賀君山說著,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隻告訴她:“晚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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