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左眼角小小的淚痣
四年後,日-本。
惠比壽別墅。
臥室裏,一抹纖弱的身影跪坐在白色的地毯上,她的脊背很薄,不堪一握,正低頭收拾行李,不時有短的碎發落在白瓷般細膩的臉頰,她隨手攏到耳後,繼續收拾。
“收拾的怎麽樣了?”
聲音的主人是賀君山,她把祝餘救了回來,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四年前,她以為自己會葬身青衣江,沒想到醒來卻躺在病床上,床邊坐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賀君山。
當時祝餘問他是誰,他說是救她的人,他還說她已經在病床上昏迷了半年了。
賀君山把手裏的清水遞給祝餘,聲音溫潤好聽:“喝口水休息一下。”
“謝謝。”
祝餘接過水,小口喝著,回答賀君山:“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賀君山點點頭,起身走到落地窗跟前,欣賞夜晚的霓虹,似是漫不經心“嗯,明早我送你去機場。”
祝餘看著他的側影,雖然他今年四十九歲,但歲月似乎很優待這個男人,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一絲痕跡,氣質儒雅,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
她不能拒絕他的安排,垂下纖長的眼睫,乖乖點頭:“聽您的。”
賀君山很滿意,“好好休息,明天要早起。”
說完,邁開長腿離開了祝餘的房間。
祝餘靠在床邊,曲著膝蓋,頭歪著枕在膝蓋上,沒有絲毫的睡意,明天就要回陵城了,那個地方充滿了不好的回憶。
這時,她的電話響了。
祝餘一看,是古美門修司發來的視頻通話邀請。
古美門修司和祝餘是同學,都在佐賀大學念書。
兩人第一次見麵是在餐廳邊上的校車站點,古美門修司正要上車,看見旁邊的祝餘,便退後一步,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祝餘先上車。
後來兩個人修的課程有好幾門是一樣的,上課時他們經常坐在一起,時間久了,兩個人也熟悉了起來。
“阿餘,聽說你明天就回陵城了,我想明天去機場送你,”古美門修司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
祝餘怕賀君山知道,搖搖頭:“我明天五點多鍾要到機場,太早了,你還是休息吧。”
“我有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你了,我想去送你,”古美門修司真誠地說。
祝餘堅持拒絕:“真的不用,我隻是回去玩幾天,很快就回來了。”
賀君山不許她談戀愛,身邊有男人也不行,她害怕賀君山看出端倪來。
“那好吧,”古美門修司見她堅持,也不再執著要去機場送她,“那我今晚和你多說說話。”
“好。”
祝餘躺到床上,腰部多墊了兩個枕頭,臉貼在枕頭上和他視頻。
祝餘向右側躺著,所以古美門修司能看到她左眼角小小的淚痣,美得讓他心醉。
祝餘以前臉上是沒有任何東西的,臉蛋很是幹淨光潔,也許是後來有太多的傷心事,哭著哭著,眼角邊便長出來了一顆淚痣。
有一天早晨照鏡子,祝餘才發現自己的左眼角長了一顆淚痣。
賀君山也很喜歡這顆淚痣,隻有祝餘自己不喜歡,因為這顆淚痣的來曆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兩個人聊了一個小時,結束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是古美門修司說要掛斷,很晚了,要讓祝餘去休息。
其實兩個人也沒聊啥重要的事,就是一些日常生活裏沒營養的小事,但這些小事,在有愛的人看來,也是極有趣的。
掛斷了電話,祝餘沒換姿勢,依舊臉蛋貼著柔軟的枕頭,就那樣睡過去了。
淩晨三點,被鬧鍾吵醒,祝餘很快洗漱化妝收拾好自己,跟著賀君山去了機場。
搭乘國際航班,一般提前兩個小時很有必要。
送到安檢入口處,賀君山讓助理幫祝餘把行李托運了,然後把證件遞給祝餘:“一路順風。”
祝餘依然用的是賀君山幫她辦好的國內的證件。
“嗯,我走了。”
賀君山突然來了一句:“我給你買的座位在周雨霽的旁邊,你的位置在裏麵,靠窗。”
聽到這個名字,祝餘明顯一愣,很快便恢複情緒,無波無瀾,十分平靜:“我知道了。”
祝餘拖著行李箱登機去了。
上了飛機,她看著機票上寫著的座位號J20,尋找自己的座位。
隔了兩三排,她看見一個穿著連帽衛衣的男人,頭上蓋著報紙,直覺告訴她那就是周雨霽。
四年沒見,但他的身影她很熟悉。
祝餘深吸一口氣,拖著行李箱走到座位跟前,把拉杆摁下去,然後想把箱子抱起來放到頂部的行李架上,試了好幾次都不行,最後一次,箱子直接摔了下去。
摔箱子的動靜吵醒了周雨霽,周雨霽將頭上蓋著的報紙拿下來,然後抬頭看向了身邊的女人,猜想她是沒力氣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
“需要幫忙嗎?”周雨霽問。
祝餘點點頭,“謝謝你。”
周雨霽輕鬆就將箱子舉起來放好,然後重新坐到座位上。
見祝餘還站在他旁邊,他的眼裏透著疑問,看向祝餘。
祝餘說:“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我的位置在裏麵。”
周雨霽起身給她讓位置。
祝餘的模樣有了很大的改變,周雨霽是認不出來的。
飛機起飛,不能用電子產品,周雨霽很無聊,看了眼旁邊的祝餘,她正靠著機艙,一手托腮在看外麵的雲朵。
聽她說的是中文,周雨霽想她應該也是留學生吧,便問了一句:“你是留學生?”
好半天,祝餘才意識到周雨霽是在問她,收回視線,笑著說:“不是,我是來旅遊的。”
“哦,你中文說的很好。”
周雨霽以為她是日-本人。
祝餘又笑了:“中文是我的母語,我當然說的好了。”
氣氛在這一秒安靜下來,接下來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祝餘依然看向窗外,周雨霽看著祝餘。
奇怪,他覺得這個女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很像一個人,像他心心念念了四年的一個人。
他仔細端詳著祝餘,似乎要把她盯出個洞來,他試圖從她身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思索再三,周雨霽開口:“你叫什麽?”
祝餘知道周雨霽在看她,但她裝作不知道:“我叫祝餘。”
周雨霽怔愣半晌,眸光碎成一片,不可置信。
祝餘裝作不知道,笑了下,說:“你幹嘛這副表情,我的名字有那麽奇怪嗎,你為什麽是這副表情?”
“不奇怪,”周雨霽搖搖頭,“你的名字和我曾經一個同學的名字一樣。”
祝餘心裏冷笑,原來你還記得那個被你害慘的女孩子,但她還是若無其事笑笑:“這有什麽稀奇的,我們國家這麽多人,重名重姓的多了去了。”
也是,兩個人雖然是相同的名字,但完全不是一個感覺,以前的祝餘是單純無害的杏眼,而現在在他身邊的祝餘是細長眼。而且,以前的祝餘唯唯諾諾,麵前的這個大方自信,確實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也許是重名重姓,周雨霽接受了這個理由。
四個小時的航程,飛機終於抵達陵城國際機場。
兩個人一同出了機場,周雨霽家的司機已經在等著他了。
周雨霽問祝餘:“你怎麽回去?”
祝餘說:“我打出租,然後找酒店。”
“這樣太麻煩了,你和我一起走,我讓司機送你,”周雨霽說。
“不用,我自己找。”
兩個人正說著話,誰都沒注意,有人將祝餘的包搶走了。
小偷早跑了,祝餘也追不上,便對周雨霽說:“能借你手機用一下嗎,我要報警,我的證件、錢包和手機都在包裏,那包一定要找回來。”
周雨霽痛快把手機給了祝餘,祝餘報完警之後,又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祝餘簡明扼要:“如果你要錢,我可以給你很多,但麻煩把我的手機和證件還回來,謝謝。”
遇到事情不慌不忙,鎮定自若,頭腦清晰,倒讓周雨霽高看了幾分。
做完這一係列事,祝餘頹廢蹲在了地上,剛來陵城第一天,就被人搶的啥也不剩,不會真要去睡大街吧。
周雨霽大概知道她的喪從何而來,也蹲了下來:“這樣吧,先去我家住一晚,等等看能不能抓住小偷。”
“這樣不好吧,”祝餘是真沒想往他家裏住。
“沒關係,我們家房子多的是,有你住的地方。”
“那麻煩你了。”
於是,祝餘跟著周雨霽一起回了諾丁山別墅。
諾丁山別墅。
周崇禮和於倩早早就準備好午飯等著周雨霽回來了。
自送知道祝餘“死去”的消息後,周雨霽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始努力學習,對於倩的態度也轉變了許多,周崇禮很欣慰,他早就打算等周雨霽讀完高中,就把他送去國外念大學。
周崇禮和周雨霽一致選了日-本,日-本在膳食營養補充劑這方麵一直都走在世界前列。
周崇禮創立的周氏集團正是以研發、生產、以及銷售膳食營養補充劑為主。
聽到院子裏有車在響,周崇禮和於倩知道是周雨霽回來了,本來挺開心的,但看見還從車上下來一個女孩子,周崇禮和於倩臉上的笑容僵住。
周崇禮心想,這臭小子在搞什麽,他已經給周雨霽選好了結婚對象,周雨霽帶回來的這個,他絕對不會同意。
正想著,周雨霽和祝餘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周雨霽看向周崇禮,喊了句:“爸。”
他沒有看於倩,也沒有叫人。
祝餘看著對麵站著的女人,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難怪周雨霽會說她長得像他後媽,原來如此。
站在周雨霽爸爸旁邊的這個女人,她的媽媽,祝餘想了十五年,念了十五年,怎麽也沒想到,再和媽媽見麵會是這副場景。
驚訝過後,她挺為媽媽高興的,看這別墅的環境,周雨霽爸爸應該很有錢,媽媽嫁給周雨霽爸爸,總比一輩子跟著她嗜酒好賭的爸爸強。
於倩早就習慣了周雨霽忽視她,主動打起了招呼:“這位是?”
周雨霽看了眼祝餘:“她叫祝餘,我們是在飛機上遇到的,她的證件和錢包被偷了,沒辦法住宿,我就先帶她回家了。”
這回輪到於倩震驚了,她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還好周崇禮扶住了她,眼前的人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她的女兒也叫祝餘。
周崇禮倒是很高興,兩個人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他立馬來了精神:“快進來,別站在外麵了。”
周雨霽幫祝餘把箱子一並拉了進來。
“先洗洗手吃飯吧,”於倩說。
席間,於倩問:“姑娘,你也和雨霽一樣,是去留學的嗎?”
“不是,我是來陵城旅遊的,”祝餘告訴於倩。
“那你和你父母一起住在日-本啊?”於倩又問。
提起父母這兩個字,祝餘眸光暗淡了下來,看了眼於倩,說:“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跟著舅舅在日-本生活。”
問題到這裏,於倩相信她不是她的女兒了。
“姑娘你多吃點,一會我讓張姐給你收拾一間幹淨的客房,”於倩給祝餘夾了塊排骨說。
許是和自己的女兒同名,於倩不自覺上心了些。
看著碗裏的排骨,祝餘怔愣一瞬,媽媽小時候也是這樣,會夾排骨給她吃,那個時候她會說謝謝媽媽,那個時候她覺得好幸福。
隻可惜,現在媽媽就在她麵前,她也不能叫一聲媽媽了。
吃完午飯,周雨霽把祝餘領到客房,“你先休息。”
“謝謝。”
把祝餘送到客房,周雨霽就回自己房間了。
祝餘所在的客房就在周雨霽房間的旁邊。
祝餘趴在床上,閉上眼睛,準備睡一會兒,淩晨三點起來折騰到現在,確實很累。
沒幾分鍾,她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心情異常煩躁。
再見到周雨霽這件事,祝餘心裏早有準備,但猝不及防遇見媽媽,這是她怎麽也沒想到的。
她的媽媽一如既往的溫柔美麗,但看著媽媽費盡心思去討好周雨霽,她心裏不是滋味,從當初周雨霽對她的所作所為就可以看出一二,周雨霽並不待見她媽媽。
在周雨霽家裏,她真的睡不安穩,她想去外麵睡酒店,但她沒有證件,也沒有錢。
算了其他的先放一邊,最要緊的是先補辦身份證和護照。
於是,祝餘下了床,光著腳去敲周雨霽的房門,她剛才記住了周雨霽的房間。
周雨霽沒午休,剛衝完澡,全身上下隻係著一件浴巾就跑去開門,看見門口的祝餘,眼裏有驚訝,不自在說了句:“抱歉,等我穿一下衣服。”
說完把門關上,很迅速套上了灰色運動褲和白色短袖,本來也才二十二歲,這樣的穿著,看著幹淨又陽光。
換好衣服,周雨霽才又去開門,側過身,讓祝餘進來。
祝餘也沒推辭,直接光腳踩著地麵走了進來。
周雨霽眼角餘光掃到祝餘白皙纖瘦的腳丫上,很好看。
隻一秒,他便迅速收回了目光,提醒祝餘:“怎麽不穿鞋,我家地板很涼。”
祝餘無所謂,輕飄飄說:“我忘了。”
周雨霽:“你等一下。”
他跑去客房將祝餘的拖鞋拿了過來,蹲下身將拖鞋放在祝餘麵前,“穿上吧,女孩子不穿鞋,容易受涼。”
“受涼了就不能生孩子了嗎?”
祝餘笑著問,但仔細看,她的眼眶稍紅,情緒也變得不對勁。
周雨霽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解釋說:“沒有,我隻是聽人說的,你別誤會。”
祝餘不再糾結這個,痛快穿好周雨霽放在腳前的拖鞋,“我就隨口一說。”
周雨霽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你找我有事?”
他問的很慢,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
“嗯,”祝餘點點頭,征求他的意見:“你能不能帶我去一趟派出所,我想去報案。”
她剛上網查過了,要去補辦護照和身份證,必須先要拿到警方出具的丟失證明,才能補辦。
沒有證件,她確實寸步難行,周雨霽答應了下來,看了下時間:“現在兩點鍾,我帶你去最近的派出所。”
祝餘報案完了之後,實在等不到警方把小偷抓住的那一天,她直接問警方要了丟失證明,馬上又補辦了護照和身份證,加急的,但也需要五天才能好。
看來這五天都要在周雨霽家待著了。
她問周雨霽:“能幫我買個手機嗎?我要和我舅舅聯係下。”
“好,”周雨霽基本不會拒絕祝餘,對她有求必應。
於是,她們又去買了手機,是用周雨霽的身份信息辦的電話卡。
辦好手機,祝餘先給賀君山打了個電話:“是我。”
“遇到困難了嗎?”賀君山直接問了出來,他太了解祝餘,沒有要緊的事情,她永遠也不會聯係他。
“我的包被偷了,銀行卡和手機都在裏麵,我剛補辦了證件……”
祝餘還沒說完,賀君山問:“這個打電話的手機是誰的?”
“是他給我買的,”祝餘小聲說。
這個“他”是誰,賀君山一清二楚。
“你在新手機上登錄微信,我給你轉些錢,”賀君山說。
異地登陸微信很麻煩,即使有密碼也不行,還要輸入手機驗證碼,這個時候祝餘就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要設置這麽複雜的安全步驟。
她直接用新的手機號重新注冊了一個微信,輸入賀君山的電話號碼,加了他的微信,他給賀君山發了個消息說明了情況。
賀君山很快就給祝餘轉了5萬元,但轉不過去,問祝餘怎麽回事。
祝餘才想起來未添加銀行卡的用戶轉賬付款單筆單日限額200元,可她連證件都沒有,也沒辦法去辦張卡。
她隻好作罷,看著周雨霽,“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沒辦法還你手機錢。”
周雨霽一點也不在意:“沒關係,你先用,以後再還我也不遲。”
“那我們先加個微信,我以後還你,”祝餘將自己的二維碼展示給周雨霽。
彼此加了好友,祝餘看著他的微信頭像出神了好半天。
周雨霽的微信頭像是之前短發的祝餘的素描,就是她的頭發被他惡作劇剪了之後的。
祝餘明知故問:“我很少見男人的頭像是女孩子,是誰啊?”
周雨霽一怔,目光遠去,似是想著什麽:“不是,是一個我隻能懷念的女孩子。”
祝餘冷笑,懷念,你配嗎?
她很好的隱藏了情緒:“對不起,我隻是隨口問問,不是故意的。”
周雨霽情緒有些不好:“沒關係,”他很快轉移了話題:“天太熱了,我們先回去。”
兩人回了諾丁山別墅,祝餘一直在房間裏待到天黑。
晚飯的時候,周雨霽來叫祝餘吃飯。
叩、叩、叩——
敲了三下,裏麵有回應了:“門沒關,進來吧。”
周雨霽推門進來,站在門口沒在往裏走,怔怔看著屋內的人。
祝餘坐在床邊,背對著他,兩隻手往後撐在床上,修長脖頸往後仰,眼睛上綁著白色的綢帶,帶子很長垂在了床上,與純白的床單融為一色。
透過落地窗的夕陽的餘暉灑滿了大床,床上的女人在光影裏暗香浮動。
三年前,日-本,醫院裏。
醫生問祝餘:“女士,您的眼睛很好看,很多人都想要整成您這樣的杏眼,您確定要整嗎?”
祝餘很堅定:“是的,我要整眼睛,我願意承擔所有的手術風險。”
因為這雙像極了她媽媽的眼睛,爸爸不愛她,周雨霽欺負她,媽媽也離她而去,重新活一場,她不想再要這雙眼睛了。
術後,當層層紗布揭開,祝餘緩緩睜開眼睛,鏡子裏的人,細長的雙眼,眼尾微微上挑,尤其是眼尾的那顆淚痣,好不醉人。
做了眼睛整容術,時常會出現眼部不適的情況,醫生告訴她如果覺得眼睛累的話,可以用白綢蒙起來,這樣感覺會好一些。
醫生還說,她眼睛經常不舒服的原因是她掉眼淚的次數太多。
感覺到站在門口的人,祝餘坐好,伸手摘了綢帶。
起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周雨霽:“怎麽不說話?”
“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