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東關

  承安十四年，十月三十日。

  距離亓南王府姝郡主大婚已過去二十日了。

  這日，艷陽高照，空氣中有股海風的鹹味。

  平日負責沿海海防工作的鎮海將軍府卻是府門緊閉。

  「哎，你看這將軍府今個怎麼關著府門啊?」

  一個路過的小販對另一個漁夫說。

  另一個漁夫提著他今早剛打上來的海魚。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將軍的妹妹成婚，他該是喝喜酒去了吧。」

  這漁夫注意力在他手裡的魚上面，並沒有去看王府。

  「將軍哪裡來的妹妹啊？沒聽說過他有妹妹啊？」

  漁夫這才抬起頭來看他。

  「這你都不知道？咱將軍不只是將軍，還是祁南府的世子。」漁夫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小販這才想起來祁南王是誰，他突然還想起來了一個別的。

  「你要說將軍的妹妹，那我可啥都不知道，你要說姝郡主啊，那我可知道的多了。」

  枯燥的市井生活讓他整個人都很壓抑，但對於這些八卦他倒是如數家珍。

  「唉，姝郡主你知道是誰吧？」

  那漁夫搖搖頭。

  「你這可就沒勁了，姝郡主不知道，她親娘你該知道吧，就是那個前朝太子妃！玉京第一美人兒！」

  說著美人兒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口水都要流了下來。

  「不是太子妃吧？不是還沒成婚就城破了嗎？」

  「噢，想起來了，也是。」

  「唉，你說…」

  小販還想八卦一句什麼，這個時候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從他身邊走過，撞了他一下。

  「沒長眼嗎？怎麼走路的？」

  他扭頭，還想再罵一句，可這時候那個人已經消失了。

  「真是的，都怪我他媽的出門沒看黃曆！」

  「開門！」

  看到王府大門不開，姚卿立即跑到了後門。

  可今日不知道怎麼了，後門也是禁閉，也沒人給他開門。

  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找到一面矮牆，準備翻上去。

  剛翻上去，他就看到了他此生所最難忘的東西—

  府里不知道來了一夥什麼人，這夥人看著也不像海寇，也不像東山胡人。

  難道是—

  「什麼人在那裡？」

  他趕緊跳牆跑了。

  不對不對，世子妃又不在這裡，世子一般住在軍營，他怎麼忘了這一茬！

  匆匆換過一身行頭之後，他立刻往軍營跑去。

  他以為自己的行蹤夠隱秘，可他不知道，有兩個人在高處，把他的全部行為看得清清楚楚。

  這兩個人都過了而立之年，有一個人戴著面紗，現在是十月，東關近海，更是又悶又熱，而這個人裹了好幾層衣服。

  「將軍，要不要追上去殺了剛才那個人？」

  另一個穿著普通但是身材勻稱渾身有力量的男人退後了兩步說。

  「不用，等下把那兩個嚼舌根的平民給我殺了。」

  他說「殺」的時候，他旁邊男人的肩微微抖了一下。

  男人趕緊跪下。

  「還有一件事情。」

  「說。」

  「我們的人在庸州失手，姝郡主不知道被誰劫走了，我們正在查。」

  「派去誅殺世子妃的人……」

  「又失手了？」

  「那倒是沒有，只是連累了一寺的和尚。」

  戴面紗的男人笑了一聲。

  「他們不是常說眾生皆苦嗎？那我先送他們去極樂西天。」

  「衛瘋子呢？！」

  他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衛公子傳信來說，他兩日後能到。」

  「那就好。」

  這戴面紗的男人不知道哪裡來的性質，竟然從胸前掏出了一幅人像畫。

  「你也來看看。」

  他瞟了一眼畫像上的人。

  這不是姝郡主？

  「你看我女兒長得美不美？像不像我？」

  他從來沒看過他面紗后的面龐。

  話說這姝郡主不是祁南王的女兒嗎？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