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蠻荒

  「父王，我要這個!」

  她故意跟她父王撒嬌，想讓她父王花千金給她買筆墨紙硯。

  「你又不學習？要這麼好的筆墨幹什麼？」

  她二哥在一旁插嘴道。

  「可是買了好的筆墨我才有動力學習啊。」

  他二哥狡黠地笑道:「都十一歲了，我可是記得你連《千字文》都不會背呢。」

  記得那時她氣得臉紅，跟二哥鬥嘴斗個不停，惹得父王在一旁笑，不過最後父王還是給她買了。

  還沒有把這個片段回憶完，下一個片段又湧入她的腦海。

  那時她陪著她父王入玉京，聽說西宏大街那裡有好吃的好玩的，衛風溪要帶她去那裡玩。

  父王死活都不肯讓他倆單獨出去，還是她偷偷迷暈了看著她的侍衛才出去的。

  記得回來的時候，她故意裝作扭傷了腳，還是他騎馬帶著她回來的。

  這不是他倆第一次相見，此後的三年裡，他一直陪著她。

  她實在是想不懂，為什麼他會刺殺她父王。

  想到這裡的時候，她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很痛。

  這痛覺擾亂了她的腦子裡的記憶，她過往的所有的記憶一幕幕閃現在她腦中，開心的不開心的，好的壞的，有缺憾的無缺憾的，羞恥的，可笑的，悔恨的…

  回憶這些東西很痛苦，頭痛的受不了了，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之後她發現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不在王府溫軟的塌上，也不在能把人摔的粉身碎骨的崖下。

  「水，我要喝水。」

  她只能看到破舊的屋子，求生的意識讓她清醒，她輕聲呼救。

  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女子走了進來，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又進來了一個男人。

  看他們的外貌與打扮，應該是南允的蠻族。

  說是蠻族，可他們有自已的部族與信仰，只是中原人這麼稱呼他們而已。

  他們應該叫仰雪族，因為南允境內有一座特別大雪山，她們還有許多關於雪山的傳說，而且聽說雪山猶如仙境。

  父王允許南允人入境，南允在這南境也有商業活動，所以對於她這些並不陌生。

  「女娃醒了，她要喝水，快給她倒水。」

  傅越姝沒想到眼前的這兩個人不但聽得懂漢話，竟然還會說。

  「我現在在哪裡？」

  聽兩個人的描述，她知道自己在距離亓南城二十裡外的南允小村莊。

  喝過水道過謝之後，她要離開這裡回亓南，這兩個人攔住了她。

  這兩個人哀傷地說原來亓南的管事人也就是她的父王死了，亓南城亂了套，有新的人接管了亓南，但是這個人與以前的管事人行事作風完全不一樣，僅僅是幾日之間，就驅逐了城內的仰雪人以及其它異族的人。

  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仰雪人不願離開，沒曾想到他們竟敢殺人，幾個仰雪族人因此喪生。

  可仰雪族勢力小，也沒什麼話語權，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她編了個其他的理由，說她要改道去嶺越，去投奔親戚，這兩個人才放她走，他們還給她了一些銀錢與乾糧。

  她被這戶人家的男主人從阿郎伊河裡救起，女主人替她換了衣服，此時她身上穿的是南允人的傳統服飾。

  經歷了三天，她從凌波山的背面翻回了城中，為了不被發現，她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小乞丐。

  兜兜轉轉又過了半天她才回到王府所在的那條大街。

  遠遠的她就看見王府已經燒成了灰燼。

  這個時候她又聽到路過的人說她父王跟二哥死了，還聽說王府就沒有一個人活著。

  連日來的疲憊與恐懼與愧疚壓垮了她，她想哭，卻發現自己的嗓子都是啞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

  她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