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冷酷拒絕
原本元駒回家的話,也就沒她什麽事了,但連她都看得出元駒的腳步虛浮,在忍著巨大的疼痛,但礙於麵子連停下來休息一下都不肯,也就隻好在他後邊跟著觀察狀況。
一開始元駒還決心不理會她,然而當他們出了校園抵達第一個路口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你還要跟到什麽時候?能不能讓我消停會?難道你就這樣曠課了?”
“因為你沒有要我的錢啊,我得擔責任。”汪清雨梗著脖子望著他,隻覺得臉上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都輕輕發癢。
元駒用完好的左手揉起了太陽穴,良久,甩了甩頭繼續走路。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到了元駒租的公寓樓下。路上唯一的對話,是汪清雨問了一句“你剛才去圖書館幹什麽,怎麽那麽快就出來了”,元駒一記眼刀飛過來,答“去問如何賠償昨晚的那些書”,讓氣氛更加僵化。
元駒上樓的時候,汪清雨悶著頭捏著把汗也跟著往上走。果然,對方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陣勢立在了台階上,居高臨下俯視她,“你上來做什麽?”
“我看著你啊,你死了怎麽辦?搞不好我還要坐牢。”
元駒目光森森正要還口,腳卻從台階上打了下滑,右臂咚一聲磕在扶手上,同時狠狠扯到了肋骨的傷。
於是最後汪清雨親自把滿臉冷汗的元駒攙進了家門。
元駒癱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太陽穴一陣一陣地疼起來。廚房裏一陣響動,之後汪清雨捧著一袋子冰塊走了過來,“給你,應該可以鎮痛吧。你有去醫院開藥嗎?”
沒有看遞到眼前的冰袋,也沒有打算去接,“你可以走了吧?”他懶得去看汪清雨的表情,“你的錢我不會要。本來就是我多管閑事,所以你用不著覺得虧欠我什麽。更何況你到底是覺得有所虧欠,還是隻是來看熱鬧的,我也不得而知。”
恢複寂靜的房間裏,隻有冰塊相互摩擦的清脆微響。
良久,冰塊碰撞著落在了桌麵上,動靜不大也不小,所以聽不出來將它放下的人是否在發脾氣。
然後腳步聲走到門外,門關上了。
又過了一會,元駒才抬起目光。果然,房間裏沒有人了,門也關得好好的。明明夏天已經過去,而且剛剛走掉了一個惹人厭的家夥,他怎麽還是覺得空氣沉悶渾濁呢?
元駒煩躁地扯開了校服領帶。
沒過兩天,安駿果然就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搬過來了。因為是比較民主的家庭,所以公平起見,元駒跟父姓,而安駿跟了母姓。因此別人就更不容易意識到他們的親兄弟關係。
雖說是共享同樣的爸爸媽媽,按理說基因也該很類似,但安駿跟他沒有任何相同點。他少言寡語,安駿最愛大呼小叫;他從很久前就靠打工獨立了,而安駿的拿手好戲是撒嬌,直到現在零用錢也是找父母要的;他閑下來時愛看看書之類的,喜歡清靜的獨處,而安駿的愛好是和盡量多的人喝盡量多的酒,玩好玩的遊戲,唱熱鬧的歌。自從安駿接觸了汪清雨之流的人之後,相當自然地融入其中,於是又平添了打架鬥毆、拉幫結夥等陋習。自此,元駒已然對他無話可說。
雖說在元駒眼裏,這個弟弟實在是不成器,但懂得撒嬌的安駿從小就是父母眼中的小天使,因為他很善於將自己的頑劣隱藏於調皮可愛的外包裝下。
這次由於他一再拒絕讓安駿搬過來,母親也禁不住說了實話——安駿的期中考試成績慘不忍睹,務必要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好好輔導一下,否則連能否畢業都是個問題。
元駒嘴角一陣僵硬——他早就料到事情不會是讓安駿來照顧他起居這麽簡單,但母親帶著哭腔的溫柔聲音,又讓他一句硬話也說不出了。
比較讓人寬心的是,雖說他從來沒有打罵過安駿,但安駿怕他怕得要死。隻消一個眼神,那家夥就會哭著給母親打電話抱怨說“哥好可怕”了。這很好。
於是除了公寓裏多了個人,略顯擁擠之外,別的倒也一如往常。
之後不知為什麽,常常會在校園裏見到汪清雨。也許是以前即使遇到了也沒有留意,在經過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後,才會稍稍多分心一下吧。即使是偶然遇到,汪清雨也是向往常一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大聲說笑著,目光並不曾投注過來,甚至帶著幾分刻意的回避。
這種毫無瓜葛的相處模式,是很合元駒的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