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余鶯兒*雍正(甄嬛傳同人)
後宮中有子嗣的嬪妃不多,兼之皇上勤政,一旬里能來後宮三日就算多了,是以大家日子都過得十分寂寥。眼下難得有樂子可看,在場作勢要走的各路嬪妃也不自覺的慢了腳步,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宮中誰人不知甄嬛是京中三品官家的女兒,而那余答應從前不過是個卑賤的宮女。如今麗嬪無端將二人放在一起比較,不啻於打菀嬪的臉,只會惹得幾個人都不痛快罷了。
走在末尾的余鶯兒緊了緊梁嬤嬤的手臂,餘光偷偷去瞥那廂甄嬛的面色,眼見甄嬛拉著沈貴人的手立在一旁做無動於衷樣,她才埋頭繼續往前走。
說幾句罷了,又沒當面指名道姓,算不得什麼的,自己人微言輕,若是同華妃她們對上如何能討得了好?余鶯兒鵪鶉的想著,準備找準時機摸邊離去。
眾人見正主之一的余鶯兒想溜,便有那好事的抬腳攔在了必經之路上,神色倨傲的瞧著余鶯兒,饒是想繼續當鵪鶉的她也有了幾分火氣。
好你個夏常在,我余鶯兒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竟這般愛看人家熱鬧!
「余妹妹別走呀,你我姐妹多日不見,姐姐我想同你敘敘舊呢。」,夏冬春捋著帕子做嬌俏狀,只是武將家出身的小姐便是再故作柔順,舉手投足間也會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颯爽之氣,再兼眼中的嫉妒,更是有些不倫不類。
余鶯兒瞧著對方眼中的縷縷恨意,垂下眼瞼扶著梁嬤嬤的手溫和道:「妹妹今日有些倦怠,眼下日頭正盛,姐姐不如隨我同去延禧宮罷,妹妹也好親自為姐姐烹一杯茶水聊表親近。」。
這廂的鬧劇落在那頭華妃等人的眼中,尚未激起波瀾。倒是這瞬息的戰火,迅速的從余鶯兒身上轉到了菀嬪甄嬛身上。
「菀嬪得寵,想來惠嬪心裡不好受,可見這宮中姐妹,最不牢靠,惠嬪娘娘認為呢?」,麗嬪站在華妃身旁出言嘲諷,一派狐假虎威狀,轎輦上的華妃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盯著在場眾人,任由麗嬪發作,並不搭話。
惠嬪原名沈眉庄,出身世家,身上一派光風霽月的君子之風,甫一入宮便封了貴人,沒幾日便晉了嬪位,甚至手中還有了幾分協理六宮的權利。
聽聞皇後娘娘有頭風宿疾時常發作,自願將手中宮權分一半給華妃讓其從旁協助,後來不知怎的,華妃手中的權利又落到了惠嬪手中。眼下看來,今日這番彷彿是蓄謀已久的一場較量。
只見她不卑不亢的給麗嬪行了個平級福禮,雲淡風輕的出言道:「麗嬪娘娘此言差矣,如皇後娘娘所言,咱們同為宮中姐妹,伺候好皇上便是天大的功德了,更何況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寵誰不寵誰,豈是我一介后妃可置喙的?」。
「是呀,惠嬪娘娘大家風範,進宮不過幾月,與在場的諸位都是姐妹呢。」,這位夏常在捋了捋手上修長的景泰藍護甲,似笑非笑的朝惠嬪看過去。
饒是余鶯兒出身微寒,她也知道皇宮裡后妃間說姐妹情深乃是諷刺,何況這一園子儘是隔著山水血脈的陌生人談的哪門子姐妹情深?也不知這夏常在上竄下跳的心裡打什麼算盤。
「皇後娘娘金安。」
原來是皇后從宮門出來要往慈寧宮去給太后請安,站在一旁的宮妃紛紛福身行禮,這一場鬧劇有了短暫的中場休息。
「大家這是在做什麼?本宮遠遠就聽見說話聲了,若是眾位妹妹無事,可與本宮同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端莊大方,一襲絳紅色宮裝雍容華貴。
這一身彷彿刺痛了轎輦上華妃的眼,只聽華妃不痛不癢的說了句:「皇後娘娘倒是愛打圓場,罷了,太后也不見得喜歡咱們去叨擾她老人家,臣妾這便告退了。」
華妃彷彿不願多看皇后一眼似的,吩咐周寧海起轎離去。
麗嬪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惠嬪,眼見著華妃要走遠了只好忿忿的行個禮便告退,倒是站在左側的曹貴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甄嬛與余鶯兒的方向。
眾妃嬪見狀也三三兩兩的告辭離開,只那麼兩個不甘心的跟著皇后亦步亦趨的往慈寧宮去。
硝煙四起的戰場因為皇后的出現而草草收尾,但是余鶯兒卻莫名的覺得這事兒還沒完。
果不其然,當天夜裡便有喧囂聲傳便後宮———一是惠嬪在翊坤宮一側的花園裡落水了,現下還未醒;二是延禧宮偏殿走水了,走水的地方離余鶯兒不過一間廂房的距離。
惠嬪的存菊堂比余鶯兒的住處偏上許多,是以皇帝最先便到了延禧宮。
「皇上萬福。」,余鶯兒尚未從火舌只離她五步遠的驚恐中緩過來,只木木的行了個禮,因著與皇帝靠的近,那雙小手下意識的便抓緊那件明黃色的袍子不撒手。
皇帝見狀也知道這小小年紀的人兒受了不小的驚嚇,當下便將余鶯兒牽在手中,語氣微微憐惜的安撫道:「無事了,別擔心。」。
罷了又吩咐一眾內監上前去將余火撲滅,收拾殘局。
「那火·····」,余鶯兒木訥的盯著那房梁轟然塌下的地方,心有餘悸的開口。
「無妨,朕明日便譴內務府來修繕。」,他一來便已聽蘇培盛說了,這火有些蹊蹺,如此來勢洶洶恐怕另有隱情。
但是他身為天子,他總不能告訴他的妃子:沒事,朕肯定調查出個子丑寅卯來給你個交代。
這不合適。
眼見那小小的人兒淚眼朦朧,這番嬌弱之態惹得他十分動容,當即便安慰著開口道:「你也當心些身子,等過幾日修繕好了,朕親自為愛妃的住所題字可好?」。
這番打岔倒是讓余鶯兒有些回過神來,她也知道這火來的蹊蹺,再一聯想下晌麗嬪還借口調了梁嬤嬤,只是眼下皇上的態度分明是不願意多說。
罷了,總歸人沒事,余鶯兒腦子轉了幾個彎,隨即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做羞怯狀:「臣妾眼下定是狼狽的,讓皇上看笑話了。」。
「小主,小主,奴婢將您說的那個荷包找到了,幸虧您當日放在了炕席最底下,奴婢瞧了,只是有些臟,不曾壞········」
「皇上吉祥。」
海棠興緻勃勃的舉著一隻藕荷色的荷包從水汽繚繞的廢墟里衝出來,還沒等收到余鶯兒的眼色,就已經直接闖進了皇上的視線範圍,頓時驚喜變驚嚇,瑟瑟發抖狀站在廢墟前行禮,場面十分尷尬。
「皇上,聽聞惠嬪姐姐落水了,眼下還沒醒,咱們也去看看吧。」,余鶯兒拚命的轉移話題,那荷包雖是皇上賞的,但是裡頭全是她的私房銀子,總不好讓所有人都看見。
皇帝看了幾眼那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也沒說什麼便轉身朝外頭走去。
「皇上駕到。」
不算小的存菊堂眼下已然站滿了后妃,有礙於面子前來探望的,如齊妃之流;也有需要出面來主持大局的,如皇后與華妃;真正關懷那個躺在床上的,恐怕只有那俯在床邊的甄嬛一人,畢竟那眼中的焦急做不得假。
這一屋子熙熙攘攘的女人眼見皇上駕到,瞬間如一壇開鍋的水沸騰了起來,百花齊放般的綻開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也不看這一屋子如花美眷,只淡然的對著皇后道:「皇后辛苦了,惠嬪可好些了?」。
直到皇上進屋落座,眾人才發現尾隨而來的還有延禧宮的余答應,許多嬪妃面上有些掛不住,甫一聽聞惠嬪同餘答應同時出現意外,眾人都下意識的來探望惠嬪而忽略一個小小的答應,倒是忘了這余答應的住所離乾清宮還近些。
想來皇後到底是皇后,眼下這尷尬的局面也能瞬間掌控:「回皇上的話,張院正在裡頭瞧著呢,沈妹妹嗆了些水,眼下還昏迷著。」,末了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華妃,到底沒說什麼。
華妃倒是有心辯上一辯,只是看著皇上面色不虞,便知道眼下自己多說無益,遂定了定心神開口道:「余答應沒事兒吧?方才周寧海來說延禧宮損毀嚴重,余妹妹這幾日不如去本宮的翊坤宮暫住,等過幾日修繕完畢了再回去也不遲。」
這一番示弱,眼眶微紅,聲音婉轉,正當皇上要開口時,皇后突然道:「到底是富察貴人年紀也小,今日讓余妹妹受驚了·····」
「眉姐姐!」,內室傳來甄嬛一聲驚叫,隨後是一陣撕裂般的咳嗽,引得眾人目光都向內室而去,皇上也不例外。
尚未說完話的皇後有些不快,但也迅速的隱去了面上些許不滿,待到進入內室聽得那沈眉庄怒喝時,皇後面上那點不滿瞬間被快活替代。
「有人推我!皇上,有人推我!」,床上的沈眉庄雙眼緊閉,面頰一片狼狽,聲嘶力竭的大叫到。
正欲上前安撫的皇帝見狀後退一步,只沉聲吩咐:
「皇后,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
說罷便順勢抬腳出門去了,連帶著手中牽著的余答應也跟著一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