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墨蘭*梁晗(知否同人)
「有道是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六妹妹今日的境況倒是也好打破。」墨蘭笑道,自己家又何嘗不是一地雞毛。
「要廢些心力的,何況太夫人那裡.……」明蘭真正憂愁的是太夫人,叔伯想要和侄子一起住,禮法上就不允許;可是禮法上沒說彪悍的繼母不肯分家該怎麼辦。
「說來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法子想和六妹妹說上一說。」墨蘭心頭已有了幾分計較。
明蘭來了興趣,自將屋中隨侍的女使連小桃也不例外的譴了出去,親自斟了一盞茶湯道:「四姐姐快說與我聽聽!」
「我聽聞顧府四房五房庸碌,太夫人又有個待嫁的閨女,眼下分家,錢財和嫁妝的銀錢.……」這都是夢裡頭傳的八卦,顧家鮮花著錦,做長輩的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讓侄子當家?是以顧家分家鬧得十分喧囂,做了京中好長時間的茶餘飯後談資。
明蘭眼睛越聽越亮,是呀!
眼下的情況逼得四房五房不得不自願分家出去單過,四房庸碌五房懶惰這些年靠著祖產做米蟲;家中紅白喜事,人情往來,節慶宴會都是從宮中出錢出力,更何況眼下七姑娘廷燦即將出閣,秦太夫人作為生母勢必不肯再分一份家產出去的。
由秦太夫人出面先將叔伯分出去,等顧廷燁爵位坐穩,丹書鐵卷一交接!那時便由不得秦太夫人不交中饋。
畢竟,宿有嫌隙的繼母難道能同繼子重歸於好?還能指望繼兒媳婦將其恭恭敬敬的奉為上賓?
「倒是我魯直了,多謝四姐姐!」明蘭也反應過來,眼下急於脫身的局面,反倒是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六妹妹別急著謝我,我是想同妹妹做個交易。」親姊妹明算賬,墨蘭飲一口茶水斟酌著開口,后宅女眷說前朝官員派遣,由不得不謹慎。
「不瞞六妹妹,得了些消息,原以為能佔個先機,只怪你四姐夫是個風流性子,於政務一途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墨蘭說著說著,心中突然起了玩鬧心思,轉頭微笑打趣道:
「我知六妹夫能幹,想來這熱灶上添一把柴,不知六妹妹意下如何?」
交情交情,先交後有情,她今日將這天大的好處賣給顧二,它日梁府若是窮途末路,旁的她自是管不著,但是六房定可得安穩。
明蘭眼尖瞥見了墨蘭面色上的促狹,也笑到:「四姐姐,咱們姐妹兩個自然是互幫互助的,但是方才回四房嫂子的話我也是認真的,爺們兒外頭的事自有爺們兒裁決,咱們不過是個小小庶女,如何……」
半是玩笑半是自嘲的掩蓋住心底的真實想法,她嫁入顧府不久,內宅的情況她尚且沒有摸清,如何敢一口答應旁的?
墨蘭彎彎嘴角,真心道:「我知六妹妹的顧慮,這事兒原本無需咱們女眷操心,只是一想到聖上想收攏鹽運,六妹夫又是聖上的左膀右臂,我聽了消息便想著趕緊來告訴你.……」
她本來也不是來求助的,鹽運一事,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定是棘手的,聖上勢必會讓自己的心腹去辦,如今天子的心腹除了顧廷燁能當此任,旁的還有誰?
當年收攏替換鹽商,淘汰老舊治鹽技術,事後聖上親自去江南巡查這一連串轟動全國的事,乃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樁昭告天下的政令。
其中的細節當然不好披露,但是結合在朝的盛紘和長柏的說辭再加以揣測,便不難知道個七七八八,如今又有孟子義加持,辦起來更是如虎添翼。
巡查鹽政帶頭劈荊斬棘的便是當時的新貴顧廷燁,這個好若是賣出去了,顧府在朝中在聖上心中自然是更上一籌……
這事若是有旁的變數,那她求自己的妹夫幫忙撈條人命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那樣未免落了下乘,萬一將來傳出去,顧梁二府面上恐怕都不好看。
明蘭自然是心明眼亮的,眼下雖然還沒傳出聖上要整頓鹽務的消息,但老話講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帝必然是要找幾個地方開刀立威。
一來充盈國庫,二來鞏固政權。
殺雞儆猴的刀需得又快又好用,除了她家顧侯,好像確實真的沒旁的人選了。
這話雖是說到明蘭心裡了,可是明蘭不是那等衝動的小姑娘,端著茶盞的手頓在胸前,她凝視墨蘭鄭重道:「朝堂不似內宅,我如何知道四姐姐的消息真偽?若是有心人利用傳了假消息……」
這話很直白,若是得了假的線報,走岔了路不打緊,若是打草驚蛇辦不成這樁差事才是大!
畢竟顧家的門面和體統全繫於顧廷燁一身。
「消息真假如何,只需六妹夫暗中探查一番便知。」
官對商有如明對暗,但是顧廷燁明面上有新帝信任,私底下有漕幫供差遣,走的是兵分幾路明暗交織路線,最是擅長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明蘭斟酌著語氣,小心翼翼道:「四姐姐,是讓我轉告侯爺?還是.……」
這話實在是說得艱難,明蘭向來是憊懶性子,外頭的風雨不打在她身上她絕不主動在雨水裡行走的。
墨蘭狠狠的瞪了明蘭一眼,想了想,緩緩道:「其中關竅,上下環節我也是不知的,往來的細枝末節還需得六妹夫自己琢磨,我便將我得到的消息給你,你自去告訴六妹夫,信或不信我便管不著了。」
窗外有天光雲影,室內有香煙繚繞,映得姐妹二人明麗的面龐上一片肅穆。
「江南是一灘渾水,各家勢力盤踞,我這兒有一封名單,記錄了私底下聯合著的鹽商……」直說得口乾舌燥,墨蘭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從前竟沒瞧出來,四姐姐居然是是個憂國憂民的女夫子!這等朝堂大事也敢擔了這麼大的風險來說與我聽。」明蘭聽完目瞪口呆,半晌才調笑道。
墨蘭將孟子義告知的信息整合了自己記憶里的事件發展順序,此事除了棘手卻是半點風險也沒有的。
這何止是知道些小道消息?這簡直就是披露了整件事情的完整內幕,即便屆時派遣去的不是顧二,那有了這些訊息也能將鹽務一塊一舉拿下!
聽得明蘭語氣中的揶揄,墨蘭呵呵笑起來,攏了攏衣袖道:「我只有一件事懇請六妹妹——搭救個人。」
「?」明蘭迷惑狀,隨即又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忙問:「不是什麼重犯罷?」
怎麼重要的信息,她家四姐姐就想換個人回去。
這事兒若是真辦起來,便是天下人都明眼看著呢,若是搭救的要緊位置上的反派人物,她家侯爺能徇私嗎?敢徇私嗎?
墨蘭心裡如打翻個油鹽鋪子,五味雜陳,她家這個六妹妹,還真是時時不忘明哲保身啊!
只是眼下也沒別的好法子了,只能悶悶道:「自不是什麼要緊位置,我已問過,不過是想摻一腳鹽運生意,結果沒摻進去遭人忌恨罷了。」
孟子義他爹走胡時發現胡地少鹽,多少人家每日里要用石頭煮水喝才能攝取足夠的鹽,若是哪一日不喝「石頭湯」了,定然會渾身無力,頭眼昏花。
一日走到市集上吃一碗羊肉,發現寡淡無味,便將隨身攜帶的鹽粒放了進去,一行外商自是顯眼的,又奇奇怪怪的往湯食里加料。
那老闆頓時就認為這些外鄉人是來找茬的,一通交涉下才知道,胡地缺鹽。
多年走胡的經驗讓他頓時感受到手中那小小鹽粒的價值。
要說商人心思活泛起來真是不得了,眼見做鹽商不得,便起了將那橫行霸道的地頭蛇一把鏟掉的心,私底下不知花了多少時間精力去搜集各家商號的罪證。
而孟子義,就是帶著這一份罪證上京,半路被察差點兒就被滅口的那個倒霉鬼。
若是孟子義當時一命嗚呼,這份證據自然是到不了墨蘭手裡,更不可能呈到聖上眼前。
當地的鹽商再自發糾集起來,互相串聯,串通口供,不知要花上多少心力才能辦好這樁差事。
至少當年,齊國公府齊家便是因此沒落下去的,若不是後來齊衡憑本事爬進朝堂,聖上也知道了真實內情,恐怕京中早已沒有齊國公府了。
「四姐姐,這事兒我便給你做個托,侯爺漕幫的兄弟們素日在江南與京城之間跑,救個把人還是有餘力的。」太好了,不用擔心怎麼把墨蘭給的證據還回去了。
自覺剛剛失言的明蘭轉了話頭熱情道:
「晚些侯爺便下值了,六姐姐不如留下來一起用膳,今日莊子上送了新鮮的狍子肉,說冬日裡吃著極鮮。」
墨蘭內心暗暗鬆了口氣,當初姊妹間你來我往時還能仗著年紀小裝傻充愣,如今實實在在用各人利益說話她真是有些勞累。
若說琴棋書畫詩酒茶,墨蘭自詡閨中姐妹無人能出其右;若是說與人套近乎,估摸著再活個五十載她也學不來精髓。
她與如蘭雖說沒有像夢中那般勢同水火,但是也遠談不上姐妹情深;與明蘭要好些,卻不見得是感情到位,更多的是庶女與庶女之間的天然結盟。
眼下這個好賣出去了,墨蘭也不自覺的開始盤算起旁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