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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握手

  楚北檸話音剛落,四周一片死寂,即便是玄鶴也震驚異常,眸色暗沉了下來。


  這個瘋女人居然要在父皇麵前立下生死狀,這是將父皇逼到了根本無法轉圜的地步。


  今天若是一個處置不好,這個女人的命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


  此時的楚北檸將自己逼到死地,莫說是玄鶴,即便是太上皇也不能忤逆了晉武帝的麵子救她。


  太上皇的眉頭蹙了起來,眸色卻變得深邃了起來。


  晉武帝氣的直咬牙,登基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個這麽不怕死的,還是自己的兒媳婦。


  “好!朕先收了你這生死狀!今天倒是要瞧瞧你如何翻了這個案子!”


  楚北檸衝晉武帝重重磕了一個頭,抬眸看著晉武帝道:“兒臣相信曠亦的為人,不是那種沽名釣譽之徒,今日兒臣會給父皇一個交待。”


  晉武帝眼眸眯了起來,緩緩仰靠在了龍椅上。


  “宣曠亦!”


  “宣曠亦!!”


  李公公的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


  大理寺距離宮城還有些距離,況且曠亦是被關在了死牢裏,雖然如此可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沒想到遲遲不來。


  所有人等的有幾分心焦,晉武帝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楚北檸此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難不成這一把玩兒脫了嗎?


  從大理寺到宮城,又是特事特辦,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也夠了。


  總不可能大理寺那邊不放人吧?他們沒那個膽子!

  可為什麽還不來?


  楚北檸突然心頭狠狠一跳,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對麵坐著的安王玄清。


  安王玄清死死盯著她,那張本來清俊端華的臉此時卻暈染著陰鬱之色,像是暗夜中走來的厲鬼。


  不好!安王玄清會不會乘著這個當兒派人在路上動手腳,要是在這個時候直接殺了曠亦,那她楚北檸可就百口莫辯了。


  到時候曠亦死了,也是畏罪自殺!


  楚北檸的額頭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身子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怕死是假的,誰都是爺娘老子生的,都是肉長的。


  楚北檸一陣陣頭皮發麻,她方才實在是氣憤之極,沒有細細想到這一層。


  現在細思極恐,不曉得一會兒自己喝毒酒死還是上吊死,哪個更舒服一些?

  楚北檸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


  突然一隻大手探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她冰冷的手,她的掌心中已經滲出了汗,卻被緊緊攥在這隻大手中。


  楚北檸忙別過臉看向了身邊的玄鶴,他的手很有力度也很有溫度,虎口處因為經常握著重劍在戰場上拚殺,都已經磨出來厚厚的老繭。


  “不必驚慌,青山已經過去了。”


  楚北檸頓時一口氣吐了出來,這才驚覺脊背已經濕透了。


  她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從身邊這個男人身上獲得安全感,這種感覺很是微妙,讓她的心頭微微有些觸動。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玄鶴這隻老狐狸早就猜到安王會在曠亦來宮的路上動手腳,這才派出了最能打的青山去應對。


  此番正位上等著的晉武帝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邊的安王看著楚北檸淡淡笑道:“怎麽到現在曠亦還不來?莫不是畏罪自殺了不成?”


  晉武帝眸色一閃:“來人!去大理寺!”


  不想晉武帝話音剛落,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著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道,兩個渾身是血的皇家護衛架著一個少年匆匆走了進來。


  楚北檸一下子站了起來,皇家護衛身上的血也是從那少年身上蹭下來,此時的少年幾乎變成了一個血葫蘆。


  顯然剛剛在大理寺受了重刑,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更可怕的是兩隻手,十根手指頭已經全部被夾板夾斷了。


  手指頭的指關節都夾碎了,隻連著一點皮肉,十指連心,那是痛到了極致。


  即便如此曠亦看來也沒有被屈打成招,不然早就被刑部判決拉出去砍了。


  在場的貴女們看到曠亦的樣子,紛紛用帕子捂著唇驚呼了出來。


  “曠亦!”楚北檸衝了過去,也顧不上什麽,將癱在地上的曠亦一把扶住。


  曠亦本來生的很是俊俏的臉,此時也滿是血跡,看不清楚眉眼。


  楚北檸心頭愧疚萬分,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將他舉薦給玄鶴,如果不是她勸說曠亦跟著玄鶴去一趟隨州,哪裏能攤上這等彌天大禍。


  這一遭,她拚了自己的這條命也要將他救下來,否則她也成了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曠亦,服下去!一會兒如實將你在隨州遇到的事情說出來。”


  楚北檸從隨身攜帶的藥包裏取了兩顆血參丸,還是慕澤送給她的,關鍵時候能保命吊氣的。


  果然兩顆藥丸服下後,已經快要暈過去的曠亦緩緩爬了起來,衝正位上的晉武帝和太上皇磕頭行禮。


  晉武帝看到曠亦被行了刑,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一邊的安王已然是坐不住了,抬眸死死盯著對麵坐在那裏安穩不動的玄鶴。


  之前臨時締結的盟約,就在今晚蕩然無存。


  從此以後,他們兄弟幾個便是勢同水火了。


  看來玄鶴也要插手今天的事情了。


  安王眸色冷的厲害,身邊的斛律古臉上的傲慢之色散去了幾分,眼底掠過一絲慌亂。


  “王爺!”


  “怕什麽?隨州城的那件事情已經處置得幹幹淨淨,難不成憑借那個瘋女人的一張嘴就想翻案不成?哼!做夢!”


  楚北檸也退到了一邊,緊張地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曠亦。


  他的兩隻手已經不成個手了,即便是給晉武帝請安磕頭,剛說出來一句話,嘴巴都滲出血來。


  不想嘴巴裏的舌頭都被剪刀剪破了,這已經不是逼供,這就是虐殺!

  楚北檸因為憤怒,身體微微發抖。


  晉武帝冷冷道:“你就是曠亦,隨州城修河堤引水,是不是因為你計算失誤害死了很多人?”


  曠亦重重喘了口氣,極力讓自己的口齒清晰一些。


  “啟稟皇上,草民沒有算錯。”


  “當初草民跟隨梁王爺去了隨州城,需要修堤引水,每一處數據草民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道河堤的高度本來是十四尺高,不想草民的圖紙上被人做了改動,改成了四尺高,故而上遊放水引水到下遊,堤壩沒有攔住潰壩這才釀成了事故。”


  “當初你是單獨住一個屋子還是和別人一起住?”楚北檸不禁出口問道。


  曠亦喘了口氣:“還有一個文吏和我一起住。”


  楚北檸冷笑了一聲:“那這個文吏之前是誰派來的?”


  曠亦定了定神道:“是……是……安王爺派來的。”


  “你血口噴人!父皇!這個刁民在詆毀兒臣!”安王玄清再也坐不住了,疾步走到了晉武帝麵前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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