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失獨家庭
醫院的電梯在維修,清子從樓梯間出發,一路爬到醫院頂層。和葉天馳電話裏提到的一樣,頂層給人的感覺像是脫離這個醫院氛圍的存在。
這裏多數的房間都處於荒廢狀態,隻有在走廊的盡頭,有間房門是打開的,因為有細微輕音樂的聲音從裏麵飄出來,那裏就是清子這次爬樓的目的地。
清子扯了扯衣角清了清嗓子,然後慢慢的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距離不遠,不到一百米的樣子,但清子卻走了將近兩分鍾,主要是心裏的緊張影響了速度。
看清門框上的“心理谘詢”的牌子時,清子知道她找對地方了。
咚咚咚……
“有人嗎?”清子邊敲門邊小聲詢問。
房門是敞開的,所以室內的一起盡收眼底,白色為主的房間布置,要是說這個心理谘詢的房間相比其他醫生的有什麽不一樣,那應該就是多了個正在放輕音樂的留聲機,多了一套精致的茶具,更多了一絲反差於醫院冰冷灑落在整個房間的溫情。
背對著門口的椅子轉了過來,一個麵帶笑意打扮清爽的阿姨出現在清子眼前。
“請問您是徐醫生嗎?”清子趕忙打招呼.
“我是徐醫生,不過今天掛號的我已經接待完了啊,你是?”徐醫生反應到。
“徐醫生您好,我不是來看病的,不對,也是來看病的,我是病人家屬。”清子乖乖的站在門口的位置,由於緊張嘴上功夫也就不太利索。
“姑娘你別緊張,過來坐。”徐醫生麵帶笑意的招呼到。
聽從安排,清子坐到了徐醫生對麵。然後清子就看到了徐醫生桌子上擺著一張私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二十多歲的樣子,陽光美麗,臉上的笑容和徐醫生一樣能傳遞溫暖。
“徐醫生,是這樣的,我小姨的兒子前段時間出車禍走了,小姨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她又被查出乳腺癌,明天下午就要進手術室了,但是她現在一點想活下去的心都沒有,整個人的狀態就是一心想跟著兒子去!”清子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下。
在清子訴說的過程中,徐醫生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眼神不經意的滑過桌麵上女孩的照片。
“不好意思姑娘,你可能不清楚,失獨家庭這一塊的心理谘詢,基於我個人的一些原因,我是不坐診的,這樣,我可以給你推薦醫院其他的心理醫生,你現在過去的話還能趕上他們下班……”徐醫生說著就要送客。
“徐醫生,其實來找您之前,我也聽說了一些事情,您是咱市裏最厲害的心理科的醫生,我知道這件事情求你幫忙就等同於揭您傷疤,但是……”
“姑娘,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所以還是請您離開!”徐醫生起身送客。
“徐醫生,請您多……”
清子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是醫院打過來的。
“洛女士,你小姨要跳樓,你現在在哪,趕緊……”
“跳樓?”
聽到跳樓兩個字,清子直接就快步衝徐醫生的房間衝了出去,一路從頂層下來,清子都顧不上喘氣,趕忙跑進小姨病房。
此時,病房內外都已經圍滿了人,小姨正站在窗邊,一條腿已經懸空在窗外。
“小姨你幹什麽小姨!”清子突破人群衝了過去。
“清子你別過來,你表哥走了,小姨也活夠了,而且我還得了這麽一個病,這是老天要把我收回去,你跟你爸媽說,別再四處借錢救我了,我已經活夠了。”小姨滿臉的痛苦。
“小姨,您別想這麽多,醫生都說了,您的病是早期,而且我們發現也早,錢的事情您別想太多,咱沒四處借錢,那都是我爸媽給我存的嫁妝錢,就我這二十多年都找不到男朋友的主兒,以後能結婚的幾率也是小到不行,大不了等著我以後能結婚的時候,小姨您給我存嫁妝。”清子盡力的讓自己保持大腦清晰,現在她不能亂,她要是亂了陣腳,小姨可就真的要走了。
樓下警察已經到了,小姨跳樓的事情直接占據了醫院大大小小的群。
頂層的徐醫生撫摸著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女孩,然後看到了手機上關於剛剛那個女孩小姨要跳樓的消息。
不管清子怎麽說,也不管趕來的醫生警察怎麽勸,小姨就是不從窗戶上下來。本來小姨的身體就很虛弱,再加上明天就要安排手術,如果長時間在窗戶邊吹冷風,隻能是對她的病情有壞無好。
就在整個局麵要陷入僵局的時候,徐醫生抱著她桌麵上的相框走了過來。
“徐醫生……”
在場的醫生們見徐醫生來了,大家的心裏都跟著鬆了一口氣。有老醫生示意無關人員離開,徐醫生在跟警察同誌溝通過後,現場就隻剩下徐醫生,清子,坐在窗邊的小姨,還有幾個負責小姨安全的警察同誌。
清子看到徐醫生手裏的照片,再加上葉天馳提前給透露的信息,她心裏也就明白了。
“你是清子的小姨吧!”徐醫生主動打招呼到。
“醫生,你們也別費心了,這是我的選擇,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那麽一個兒子,他都不在了,我在這個世上也就沒牽沒掛了。”小姨回到。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是從尋死階段過來的人,你看,這是我女兒,好看吧,大家都說我女兒笑起來的時候和我最像。”徐醫生嘴角帶笑眼閃淚光。
也可能是同病相憐,也可能是每個失獨家庭都帶著相互吸引的魔力,小姨對於徐醫生的主動靠近沒有了那麽大的排斥。警察同事示意徐醫生繼續靠近,清子也守在一旁做好隨時把小姨從窗邊拉回來的準備。
“那年我女兒大學剛畢業,我和他爸去了她的畢業典禮,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徐醫生說到這裏聲音就跟著哽咽起來。
“可有的時候你真的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到,就在我女兒人生中比較重要的場合,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我後來回想起當時的畫麵,記住的片段都是模糊的,我女兒,我唯一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