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廟會
“不知父皇深夜喚兒臣進宮，所謂何事？”
老皇帝端坐在正椅上，這次他的身邊沒有芳貴妃。
“定兒，此次喚你進宮是為了你的婚事著想。”
“朕記得，你今年已有二十了吧。”
老皇帝眉目舒展，眼光慈祥地看著蕭權。
“是的。”
蕭權愣了愣，眼中的笑意僵了一瞬。
“柳太傅家的姑娘是你幼時夥伴，也算貌美如花，品德也甚是賢良，如今柳太傅離世，要不朕做主，將她許配予你。”
“父皇，兒臣……”
“誒，打住，定兒，你該知道柳太傅去世後，他們家的處境，若是你不娶這柳如煙，他們家到底會有什麽後果……”
蕭權目光深邃地看著老皇帝，他明白老皇帝的意思，柳太傅一生清明廉政，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可他不明白老皇帝為什麽會在意這個，但不管怎麽樣，如此看來，他須得娶柳如煙為妻……
“是，父皇。”
“嗯，等廟會那天，你帶著柳姑娘先出去培養培養感情，等尋個良辰吉日朕再給你賜婚。”
“謝父皇。”
蕭權強迫自己彎下腰，修飾好臉部表情，心中就像堵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是一絲一絲的困難。
出宮的時候，蕭權心中想到了林婉，回到府上他站在院子裏，從天黑到天光破曉。
“王爺，已經查出，跟柳太傅接觸，最有可能知道證據下落的人，就是圓通大師。”
影一跪在地上，蕭權背著手，遠處朦朧黑暗正在被驅散。
“知道了。”
兩周後，就是一年一度的廟會了，屆時，皇帝會去拜見卿華寺的住持——圓通大師，為今年的風調雨順祈福。
圓通此人據眾人所傳是為得道的大師，曾跋山涉水去天竺取經回來，林婉聽到這個版本故事的時候，嘴角抽了抽，怎麽這麽耳熟呢。
林婉上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地上滿是煙花炸過後的紅紙，酒樓也關了門。
有戲班搭建好了台子，台上一群身著藍衣的女子，手上拿捏著粉色的舞扇，圍在一起，領舞的那個以扇子半遮麵，撐拉間，顯示出媚眼如絲，台下圍著一群人喝彩。
那是林婉沒見過的舞，她站在高處，一覽無餘，天上還放著五彩斑斕的煙花，兩道的桃花樹冬日幹枯的枝條此時開滿了嬌豔欲滴的粉花，一朵緊挨著一朵。
而挺拔的柳樹，被掛上一疊又一疊的花燈，紅的黃的綠的，形狀也個個不同，箏型菱形等等。
林長年突然在她後麵出現，攬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到屋頂上。
“這樣看得更清。”
男人一身鎏金暗色服飾，眼中有著恣意的味道。
“謝謝。”
林婉腦袋還暈暈的，她心裏很抵觸林長年的觸碰，但是她今晚實在不想與他犯怵。
好容易出來一次，看美景美人更重要。
林婉光潔的額頭上還殘留著不自然的紅，那是新長的肉與周邊膚色不協調的緣故。
她實在不懂林長年這個人，那天之後，他又精心照料她，請了大夫用最好的藥，偏偏不許她自己醫治自己。
當然如果她真的理解了林長年的腦回路，那她就也離瘋子不遠了。
下麵有幾個小孩手裏揮舞著小的煙花棒，火花四濺，甚是迷亂人眼。
等戲班歌舞結束了，人群向別處散去，這裏漸漸寂靜下來，地上是冷去的煙花梗。
“聽說李家的花燈製作最精美，我帶你去看。”
李家的花燈在護城河的東邊，兩人到那邊之後，已經有許多小情侶相攜逛街，林婉坐在橋頭的石階上，她不禁想起了去年尺橋鎮豐收節時，她跟蕭權也是這樣的。
“李家這家走馬燈，做的可真漂亮啊！”
“是啊，娘子今日可還高興？”
“相公，我們去猜燈謎吧。”
“誒好的。”
女子右手拿著煙花棒，左手挽著男子的右胳膊，而男子左手拎著一盞黃色的燈。
“我們也猜！”
林長年突然拉起她，將她帶到燈謎的鋪子。
“老板，我們要猜所有的燈謎！”
“好的好的。”
林長年甩了一錠大元寶給老板，老板眼睛都看直了。
線掛在高低不同的樹上，大紅色的燈籠錯落有致地掛在線上，下麵垂著紅紙用黑墨寫著謎題，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林婉站在一盞燈籠下，她捏著那張紅紙，上麵寫著“一口咬掉牛尾巴”，這時林長年走過來看了一眼。
“就是告字嘛。”
林婉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走到下一個。
“蜜餞黃連（打一成語）。”
“這是同甘共苦。”
林長年又搶先回答，他挑眉看著林婉。
“林大夫原來腦瓜子這麽不中用嗎？”
“你才笨。”
林婉繼續走到下一個燈籠處，可是每到一個燈籠下，林長年都會搶先她一步答題，引得四周的夫妻漸漸放下手中的謎題，反而看著他倆，燈謎的老板也是滿眼肉痛地看著被林長年猜出的謎底。
“你看那對夫妻長的都好俊啊。”
“是啊，郎才女貌的。”
林婉停下了腳步，她算是知道林長年是什麽目的了，就是為了調戲她，她憤憤地瞪著林長年。
林長年笑得沒心沒肺，眼神死死粘在她身上，感受到林婉的不滿後，他笑得更歡。
“老板一共三十四張！”
林長年一掌將紅紙條拍在老板的木桌上，老板神情為難地看著林長年跟林婉，他起身指了指身後的物品。
“這位公子啊，你看，你們這要是把獎勵都拿走了，我這獎品鋪子也就不成樣子了，能不能打個商量，你們先去別處轉轉，等廟會結束了，再來到時候我肯定都兌換給你們！”
“行了，我們不要其他，你拿出你這裏最好的獎品就好。”
“誒好的好的。”
老板彎腰躬身，從抽屜拿出一個木盒，裏麵裝著一隻玉鐲，老板比劃著給林長年解釋。
“公子啊，你看這隻鐲子，是由品梨紅玉製作，上麵還用粉紅金裝飾……這個用來給你夫人最合適不過了！”
林長年笑眯眯的眼睛，有一瞬睜大，嘴角笑意加深，從袖子裏又掏出賞錢給老板，拿過鐲子給林婉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