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壞蛋，你害我哭

  “我還沒有去過農村呢，聽說那裏條件落後，又有蛇蟲鼠蟻，我很害怕這些。”趙曼說道。


  “落後是落後，但是也分哪裏，有的農村現在基礎設施很完善的，環境也很不錯，我們的村子，現在都變成了旅遊村，給村民們帶來了不少的分紅。”說到此處，王偉想到了自己的爺爺，隻是，自己的爺爺已經去世了，無法在跟自己說話了。


  他臉露幾分失落、遺憾之色，自己沒有多陪陪爺爺，是他最為遺憾的事情。


  小的時候，爺爺陪著自己，帶自己在山林裏麵轉，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自己是一個棄嬰，是爺爺收養了自己。


  為了自己，爺爺沒有娶妻。


  爺爺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把自己最好的都給了自己，而自己，卻沒有給爺爺太多的回報。


  趙曼將王偉臉上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不由問道：


  “怎麽啦？小偉，說起你的老家，是不是想家了？也是啊，都好幾天了，你來到燕京之後，是不是挺久沒有回去看看家人了？”


  趙曼發現自己之前才是那個粗魯的人，在巨輪之上的時候，自己沒少欺負、喝罵王偉，現在一看，王偉其實挺可憐的，獨自一人來到大城市來打拚，燕京是繁華之地，哪裏是那麽容易打拚的？好多漂泊的學子，最後失去了夢想，無奈敗給了現實。


  自己能夠坐上今天的這個位置，自己的努力不可或缺，當然了，也少不了運氣，以及貴人。


  不然，如何青雲直上？

  “不是的……趙姐，我不是想家了……我是，想我的爺爺了。”


  王偉有些難受了，爺爺都去世一年多了，自己還是無法釋懷，往日裏一直陪著自己的爺爺，就那麽突然的走了，令自己一直走不出來。


  人對舊物都有感情，更別說是一個大活人了。


  “你爺爺，這樣呀，那我們這一次回去之後，你回去看看你的爺爺去，正好，我也想去農村看看，長長見識。”


  趙曼感受到王偉的情緒有點不對勁，連忙柔聲寬慰道。


  “我爺爺不在人世了，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墳墓，趙姐，你說人活著是他媽為了什麽啊？赤身而來，赤身而去，走在人世間一遭，就這麽沒有了，日後，枯骨也會變成土壤，消弭在這個世界。”


  王偉開口道，他還是無法接受活生生的一個親人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墳塋，一年多沒有去看望自己的爺爺的墳頭了，那裏，也不會有其他人給打理、掃墓，上麵應該有很多雜草了吧？

  如此一想，王偉的心頭，更加愧疚無比，自己真是不孝順啊，本以為自己讀完大學，可以找一份好工作，可是，現實不是這樣。


  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給爺爺盡孝，爺爺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自從爺爺離開了之後，他一直不太快樂。


  他去爺爺曾經走過的路去看了看，那些過往的痕跡，依舊存在，但是，故人卻不在了，而留在自己心頭的那些記憶，卻永遠不會模糊。


  說著說著，王偉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聽他的爺爺說，他這輩子就小的時候哭過一次，再之後，就沒有哭過了，現在，他是第二次哭，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麵前哭。這著實有些失態了。


  爺爺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流眼淚。


  他知道，眼淚會回流。


  那天，他的心裏，積滿了淚水。


  “不哭不哭，小偉，姐抱抱你。”


  見到王偉痛哭流涕的模樣，趙曼不知道為何，就特別想要擁抱、嗬護一下王偉，她沒有想那麽多，直接將王偉的頭拉入了自己的胸前，同時，用另外一隻手撫摸起來王偉的頭。


  “我聽爺爺說，我是一個棄嬰，我的親生爸媽不要我了，把我丟在了老林子裏麵自生自滅，是爺爺上山砍柴發現了我，把我抱了回來……姐，你說……人活著，怎麽這麽難啊？忙著長大，忙著失去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很多人都說要熱愛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要我怎麽熱愛啊？如果地獄真的存在的話，那麽，這個世界就是個地獄吧。”


  王偉是真的有些失態了，人的情緒都有一個膨脹極限的，即便，之前的王偉自信、自強，懂得調節自己的情緒，可是，當那根弦有些繃不住的時候，就要斷了。


  “小偉，你別哭，別哭啊，沒有了爺爺，你還有姐，姐會對你好的，等我們離開這個荒島之後，回到巨輪之上，姐再也不欺負你了，姐再欺負你，你就打姐罵姐，隨便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好嗎？”


  趙曼一手攬著王偉的頭，一手從王偉的頭上拿開，開始為王偉擦拭淚水。


  “以前是我不好，我看不起農村人，是我混蛋，是我不是人……隻要你不哭，姐都依著你，你一哭，我也有些忍不住了，也感到好委屈，這些年來，我……我自己一個人走過來，撫養小蕊，有的時候，我也感覺堅持不下去了，可是看到小蕊一天天的成長，從那麽小小的一個嬰兒，變成了一個女孩，我的心理感到幸福、滿足、喜悅，同時，也擔心起來她的以後，我怕她找到不好的男人，怕她受到傷害……我覺得，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為了小蕊，即便，我這份愛有些沉重，可是，我是真的愛她。”


  說著說著，趙曼也是不由流下了眼淚，這個女強人，也有心裏的苦楚。


  趙曼的淚水，如珍珠一般，打在了王偉的臉上。


  王偉猛然驚醒，自己可是一個男人啊，怎麽能夠在女人麵前表現如此脆弱的一麵？自己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嗎？


  “姐，別哭了，別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帶頭哭的，你不要哭了。”


  王偉從趙曼的懷裏掙脫，用自己的手去擦拭趙曼的眼淚，淚水溫熱，王偉的心頭也是極為心痛。


  他發現自己之前真的膚淺了，這個女人心裏也都是苦水啊。


  “嗚……”


  趙曼直接抱住了王偉的胸口，並且用自己的拳頭，去捶打王偉的身體。


  “你，壞蛋，你害我哭，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