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場鬧劇
研討會上,一位接著一位的醫者上台發表自己的行醫心得。
任初雪一直留心聆聽,雖然他們說的很多專業術語她聽不懂,但是她有係統,經過小蘿莉的翻譯,大致上她算是聽懂了。
不過其中有幾位大夫講了脈學,這回不止她傻眼,連小蘿莉也跟著傻眼。脈學這麽深奧的學術,她們兩個紙上談兵的空殼子怎麽能聽得明白。
小蘿莉還為此翻出了一本關於脈學的書籍,愣是翻了底朝天,也沒搞明白台上的人究竟講了什麽。
任初雪不由暗自慶幸,幸好她推了這次醫術研討會,隻是陪著穆辰星來旁聽,不然今天就要砸了原主的招牌了。
這時,台上的一位老者分享完畢,大夥兒紛紛鼓掌。
一直坐在她身邊的秦宛如忽然站起身,隻見她福了福身子,繞過屏風,身姿款款的邁步踏上了前麵的高台。
台下又響起一陣掌聲。
隻見秦宛如屈絲毫不怯場,施施然行了一個萬福禮,自信滿滿的開始了她的分享。
任初雪小心的在心裏問道,“係統君,她說的是什麽?”
“主人,秦宛如說的是小兒驚風。”
小兒驚風一般多見1-5歲的孩童,是一種常見的急重症。主要表現是神昏或者抽搐,若不及時醫治,很容易引起後遺症,甚至危及生命。
任初雪聽完了係統的介紹,不由暗暗乍舌。沒想到秦宛如的醫術竟然這麽厲害,這種孩童的重症,她都能分享心得。
這穆家的人就離譜,個個醫術高超不說,還個個男俊女俏,秦宛如隻能算外戚,也能遺傳到穆家的優秀基因的嘛。
她又低下頭來看看自己手中的醫書,好像她瞬間就被比了下去。
秦宛如分享完之後,下麵的眾位大夫議論紛紛,大多數都是讚揚之詞。若不是任初雪還坐在這裏,怕是要把她誇上天了。
在秦宛如之後,緊接著上台的是穆辰瀾。
他一上台,場下頓時鴉雀無聲,由此可見穆家在醫學界的威望。
穆辰瀾清了清嗓子,開始之乎者也的分享他的心得。
隻是他的話一說出口,台下眾人的神色同時就是一變,更有甚者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坐在主位上的穆辰星也是變了臉色,此時他的臉色黑得就像那燒火的黑灰。
任初雪明顯感覺到他似乎生氣了,於是趕緊在心裏問係統,“係統君,穆辰瀾說的是什麽,怎麽穆辰星好像生氣了。”
“那個,那個.……”小蘿莉頓了頓才繼續答話,“主人,穆辰瀾說的是哮喘,他還說哮喘無藥可醫,得了這個病的人,隻能等死。”
任初雪的臉色立時就是一沉,咬牙切齒的憤憤道,“他出門的時候沒吃藥嗎,我看他就是個兩百四十九加一,居然在這種場合說穆辰星的病症,他這是啪啪的打穆家的臉。堂堂醫藥世家,竟然對自家長公子的病症束手無策,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穆辰瀾根本沒想到這點,他的目的就是讓穆辰星出醜,還洋洋得意的自顧侃侃而談。
穆辰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雙手的指節都微微泛白,可見他現在是有多生氣。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起身的時候,任初雪先他一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穆辰瀾。”任初雪淡淡的喚了他一聲。
穆辰瀾聽到她的聲音,明顯的愣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看向任初雪,笑問道,“初雪可是有什麽高見?”
“我正是想糾正一下,你可知喘鳴是一種慢性病,雖不能根治,卻是可以用藥物控製的。隻要患者堅持服藥,控製病情,也是可以活到老。”
“怎麽可能,穆家鑽研了這麽多年都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穆辰瀾傻乎乎的又接了一句話。
任初雪的肺都快氣炸了,這人出門也不知道有沒有帶腦子。
“你是在質疑我的醫術嗎?”任初雪冷冷的望著他。
“我從小學醫,這麽多年來一直在鑽研喘鳴之症。若要分享,恐怕我比你更合適。”
任初雪一邊說一邊往台上走,她先是屈身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口說道,“喘鳴雖不能根治,卻是可以用藥物控製,最近我在治療喘鳴之症上頗有心得,隻是目前還未得到進一步驗證,待日後驗證完畢之後,我會和在座的各位大家分享。”
“神醫大人的話我等自然相信,不知神醫大人進展得如此了,可要我等幫忙。”方才說話的那位白衣老者接話道。
“是啊,是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神醫大人治不好的病症,我等自然相信神醫大人的話。”另一位醫者又接話道。
穆辰瀾聞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頗為尷尬。不過他還是有自知之明,和任初雪比起來,他的醫術實在拿不出手。
任初雪笑著環視一周,微微頷首示意,“多謝各位大家,不日我就會取得突破,大家拭目以待便是。”
穆辰星的臉色逐漸恢複如常,他忽然站起身來,和煦的微微一笑,“初雪是我的未婚妻,而我正好身患喘鳴之症,大家日後自然能看到成效。”
穆辰星的病眾所周知,他根本無需隱瞞。他話中的意思,在場的眾人自然一清二楚。
“大公子,你就放寬心吧,有神醫大人在,你的病情一定會有所好轉的。”
“是啊,大公子,我聽說你下月底就要和神醫大人喜結連理,到時候,我等可是要去討一杯喜酒喝的。”
台下的諸位醫者紛紛恭維起穆辰星,此時的穆辰瀾反倒是像個小醜,根本沒人再搭理他。他恨恨的白了任初雪一眼,一甩衣袖,轉身下了台子。
穆辰星拱手衝著台下的眾人作揖,笑著答道,“歡迎大家局時前來參加我和初雪的婚禮。”
一場鬧劇到此劃下句點,今日若不是任初雪站出來,穆家此次怕是真的要丟盡顏麵。
醫術研討會結束之後,穆辰星帶著任初雪一起回了穆家。
大廳裏,穆辰瀾正一臉悶悶不樂的摔著東西。
穆辰星進門的時候,一個茶杯的殘片正好彈到他的麵前。
隨之而來的是穆辰瀾的咆哮聲,“滾出去,我說的話,你們聽不懂嗎。”
“你想讓誰滾,我看該滾的人應該是你吧。”穆辰星冷聲道。
穆辰瀾聞聲轉過頭來,眼神裏滿是怒色。
“任初雪,你剛才是不是故意讓我下不來台,我大哥的病明明毫無進展,你竟然大言不慚,謊稱有了重大的突破。”
任初雪冷哼一聲,譏諷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大哥。你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有沒有過腦子。你是在羞辱穆辰星嗎?你是在丟穆家的臉麵。”
任初雪的話,一句一句步步緊逼,直說得穆辰瀾啞口無言。
“我,我方才沒想那麽多。”
任初雪根本沒想過就此放過他,冷哼一聲接著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不是穆家之人呢。”
“你……”
穆辰星深怕穆辰瀾氣急敗壞,失控傷了任初雪,立刻邁步上前,擋在了她的身前,沉著臉道,“穆辰瀾,醫術研討會已經結束了,你也可以走了,我的別院不歡迎你。”
穆辰瀾聞言,臉色唰的一下黑的不能再黑了。穆辰星直接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厚著臉皮待下去,他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點了點任初雪,氣憤的轉身離去。
任初雪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似乎在說,又不是我趕你走的,你衝我發什麽火。
待穆辰瀾走出了大廳,穆辰星這才側過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任初雪,柔聲道,“初雪,剛才謝謝你,替穆家解圍,可是你剛才說的話……”
他的話並未說完,任初雪卻是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她抬起頭來,緊盯著他的雙眸,輕聲問道,“穆辰星,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初雪,我,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這麽多年你都沒有找到法子治我的病,如今你失憶了,卻忽然說能治我的病,我,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穆辰星的話說的很含蓄。
想想也是,從前的任初雪,每日早起晚睡,不停的鑽研醫術,都沒找到合適的法子治療穆辰星的病。而今她失憶了,卻是三番兩次信誓旦旦的說能治療他的頑疾。
換成其他人,也會和穆辰星一樣的反應,這不是信不信的事,就離譜不是。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話,著實沒什麽可信度。她也不想多辯解,隻是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道,“多說無益,我們拭目以待。”
任初雪眼裏閃過一抹狡黠,她忽然伸出一隻手,晃了晃道,“穆辰星,之前我們可是簽名蓋章的,今日我們不妨再打個賭,若是我找到治療你的法子,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可好?”
“有何不可。”經過了上次,穆辰星已經知道怎麽拉鉤,於是他爽快的伸手小指,和任初雪簽字蓋章。
任初雪笑得好像一隻陰謀得逞的小貓,那笑容深深的印入了穆辰星的心裏。
看著任初雪那副誌在必得的自信模樣,他忽然覺得,也許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