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成為一個瘋子
第102章成為一個瘋子
“據本台財經記者報道,陸氏集團因前期項目投資不力,於5月31日宣告破產,陸氏集團董事長跳樓自殺,遺孀被遣送回國,其妻女將麵臨巨額債款。”
“據本台娛樂記者報道,陸氏倒台後,俞氏迅速撇清關係,聯姻關係也正式解除,據悉,陸雄妻子身患胃癌,時日無多,兩名女兒跪地求合夥人相助,讓我們連線現場。”
“滾啊!滾!”陸歲突然惡狠狠地站起來,她想去搶對麵記者的攝像頭,可跪的太久,她有些沒站穩,一個踉蹌,徒惹人笑話。
周邊站了很多看笑話的人。
誰也沒想到,陸氏會在半年內崩塌。
樹倒猢猻散,當初那些巴結陸家的人,如今全部成了落井下石的人。
陸雄有很多合夥人,大家在這次事故中,紛紛抽身,陸歲一個一個相求,卻一次一次被拒之門外。
陸禾今天和她一起過來,卻被人譏笑。
“你們當我的錢是刮大風刮來的嗎!我還沒怪你們都是陸家決策失誤,害我損失了一筆不小的錢,你們竟然還敢找我借錢?”
“行啊,在這兒跪一天,跪的我滿意了,我就給你們一千萬。”
陸禾當場就想甩那人一巴掌,陸歲卻死死攔住她,一雙通紅的眼已經不知熬了多少個夜晚,她早已流不出一滴淚,就這麽定定地望著對方。
“您說話算話。”
“喲,真要跪啊,鼎鼎有名的陸氏姐妹今天要跪我?行啊,那我就把話放這,這會兒是上午九點,跪到下午五點,我絕對給你們一千萬!”
陸歲一聲不吭地跪了下來,陸禾沒有辦法,隻能跟著一起下跪。
記者是聞風過來的,攝像頭對準了她們。
陸歲想,有什麽都衝著她來好了,反正她現在什麽都沒了,被記者拍不拍,也無所謂了。
但陸禾才十八歲,她還可以有一番好的前途,她不想讓那些人拍到陸禾的臉。
陸禾也想,她姐姐是天之驕子,怎麽能讓這些人拍到姐姐這番模樣。
姐妹倆幾乎是同時起身,陸歲一個踉蹌之後,險些摔到。
陸禾衝上前去打掉那個昂貴的攝像機,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憤怒。
這些時日,窩囊氣受的已經夠多了,現在還要被這些人折磨。
陸歲深吸一口氣,想壓抑住那些蠢蠢欲動的犯罪想法,可根本抑製不住。
自從爸爸去世以後,她們都來不及辦葬禮,也不敢辦葬禮,討債的人層出不窮。
她們疲於奔命,想盡可能的多借一些錢來填補那個大窟窿。
一個億。
憑借現在的她們簡直是天方夜譚,趙雪笛和蘇萌給出了全部積蓄,又找家裏借了錢,她也才還了500萬。
還剩九千五百萬,她要去哪裏弄!
最崩潰的時候,真想把自己賣了,是阮姨和陸禾攔住她。
“反正我們現在就爛命三條,能借錢就借,能努力掙錢就努力掙錢,討債的人還不滿意,大不了就一起去死!”
就是這番話,支撐著陸歲一天天去借錢。
受過多少冷臉,受過多少辱罵,她早已記不清了。
事情發生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個月。
陸歲卻像是已經過了一輩子。
她真的受夠了,再也不想忍了!
她想像個人一樣活著!而不是條搖尾乞憐的狗!
跪什麽!
陸歲一把拉下陸禾,一個巴掌狠狠扇在了去保護攝像機的記者臉上。
“拍啊!拍你媽!操!”
陸禾也要落下來的巴掌,微微一窒,她偏過頭看向突然爆粗口的姐姐。
姐姐從小就是全家的驕傲,她不管做什麽都有天賦,鋼琴,舞蹈,畫畫,爸爸也不遺餘力的培養她。
她學富五車,知書達禮,閃閃發光。
如今卻像隻暴怒的獅子。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跟這些人怎麽講得通道理,隻有巴掌才能讓他們退卻。
如果成為一個瘋子,能讓他們忌憚一些。
陸歲願意成為一個瘋子。
本來還想采訪她的記者,被她接連兩個巴掌甩下來人都懵了。
攝像師的攝像機也差不多報廢了,嚷嚷著要賠錢,陸禾上去就是一個巴掌。
“我他媽警告你們這群垃圾記者!要是再敢拍我們家,我就跟你們同歸於盡!反正我現在就爛命一條,拉你們陪葬正好!”陸歲一向嬌軟的聲音此刻像噴了火。
記者覺得她瘋了,拉著攝像師落荒而逃。
周遭圍觀的人也紛紛後退一步,像看神經病一樣。
陸歲拉過陸禾,惡狠狠道。
“媽的,遲早要他們去死!”
陸禾挽住她的胳膊,抹了一把淚笑道。
“姐,你真酷!”
酷嗎。
陸歲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因為她都是跟著俞知意學的。
她忽然明白,俞知意為什麽能那麽狠,那麽冷酷,因為他不這樣做,在他那獨自一人度過的漫長歲月中,會有無數人衝上來撕碎他。
想到俞知意。
陸歲心頭抽痛。
陸家出事以後,俞知意就不見了。
她堅定地相信他是被俞成關了起來,他沒有辦法來跟她見麵。
陸歲最難的那一天,被所有討債的逼著在爸爸靈前跟他們下跪的那一天,也埋怨過俞知意為什麽不在她身邊。
但也是那一天,她終於明白,沒有人能夠幫她。
俞知意也不能。
她隻能靠自己,而且她還要養病重的阮姨和陸禾。
阮姨的病無疑是雪上加霜,家裏還有錢的時候,阮姨不願意讓她們擔心,於是選擇獨自一人在外治療,可現在瞞不住了。
再次見到阮姨,那個精致的伴娘徐娘,已經枯瘦如柴,雙臉塌陷,說她放棄了治療,她想去死。
任何人都不準死!
陸歲帶著陸禾走了。
她們現在住在長安街的筒子樓裏。
那是紅毛給她住的。
如果沒有這個安身之所,她們真的隻能露宿街頭。
回去的路上,陸歲走的每一步都在想怎麽賺錢,既然借錢這個辦法行不通,她就一定要快速賺到錢。
到了筒子樓門口,陸歲見到了紅毛。
“那個,俞哥叫我來接你。”紅毛頗有些不自在,也不知俞知意跟他說了什麽。
陸歲早已如一潭死水的心髒就像丟進了一顆石子。
不知為何,她突然委屈的想哭。
其實這半個月來,除了爸爸火化的那一天,她再也沒有哭過。
她很堅強,堅強到她都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