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力挽狂瀾 失約

  早在一行人離開天平之前，曹翔就已派出紅翎信使設法疾驅關中通報長安，以便能使朝廷早作準備。然而，閹黨權宦田令孜欺瞞不報，宰相盧攜則又隻知一味寄希望於東南高駢的援軍，故而一再延誤戰機，直至賊軍攻入虢州後，那臨危受命的潼關製置使張承範這才急率兩千八百名神策軍從長安城緊急趕赴了潼關。然而對於他們來說，缺衣少食則還隻是其次，那士氣低迷、軍心渙散才是眼下其最為致命的弱點。神策軍本該是京畿近衛之師，可如今這些為臨時抱佛腳而倉促招募起來的“老爺兵”究竟能派上多大的用場，便也就沒人能說得清了。而在他們的守衛下，那本應是“一將當關，萬夫莫開”的潼關天險，恐怕也就變得不再那麽安全了。


  當曹翔他們聽聞潼關失守的消息後，一個個也是不由得大吃一驚。


  “那潼關天險易守難攻，如何能這麽快就失守？”石紹驚疑道。


  “各位將軍有所不知，原本賊軍初到之時，張製使曾遣人出關迎戰，後來賊軍援兵抵達，那本還占些上風的官軍很快就也敗下陣來，偏偏那些慌不擇路的潰軍卻又是誤入南邊大穀關前的禁坑，隻將那坑中荊棘踏開直通關下，賊軍遂乘勢分兵兩路，一路當麵強攻，一路則尾隨潰卒進入南麵穀中一起夾擊關上。”


  “可那潼關之前不還有天塹為憑，如此賊軍又豈能輕易得手？”曹翔忙又追問道。


  來人則稍稍緩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將軍所言不差，那潼關之前本卻有天塹一道，可誰知就在攻關當日，賊軍竟不知從哪裏擄來無數的百姓，隻在關前驅民填壑，直至如履平地方歇，旋即卻又是叩關猛攻，而守軍實力本就與對方相差懸殊，最終關上兵窮糧盡，那守了不到三日的潼關便就這樣被賊軍攻破了。”


  眾人聽完隻驚得半響無語。


  “這些該死的賊逆，早在宋州時他們就曾使過此等毒蠍伎倆，沒想到這次卻又故技重施！”石紹不禁在心中恨道。


  “對了。”來人則忽又開口道，“眼下京師長安已是一片大亂，聽說就連唐主也已西幸出走。”


  “什麽！聖上他……”


  曹翔聞言頓覺五雷轟頂，隨即麵西而跪，淚流不止。


  “陛下……罪臣來遲了……”


  石紹見狀隻急忙上前攙扶。


  “將軍勿悲！想來聖上西幸應還未走遠，我等當務之急應是火速進關，設法找尋天子，為陛下護駕！”


  曹翔一聽這才忙也止住了悲傷。


  旁邊李克用則又與前來報信的斥候小聲交談了幾句，之後便也過來道：“如此將軍等可先火速往西趕至蒲津關，倘若賊軍尚未占領那裏的話，則你們便可由此過河，然後再經同州直驅渭濱，但願唐主他真的還未走遠。”


  曹翔忙眉頭緊鎖地想了想。


  “傳令下去，全軍火速向蒲津關進發！”


  說完，曹翔隻飛身上馬，就此揚鞭而去。


  “李仁兄，如此你何不索性率軍與我們一起前往護駕？”石紹忙對身旁李克用道。


  但對方卻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石紹不解，他不明白為何眼前的這個“飛虎子”能為了救他們而不惜違犯父命千裏奔襲至此，可當此天子蒙塵之際，他卻又反倒推脫起那已是咫尺之功。


  對方似也看出了石紹的疑惑，於是忙開口道：“噢，石大人，非是我有意推脫不願同去，隻是在你家陛下眼中，我等則還是待罪之身，未有詔命，在下又怎敢就此貿然提兵前往？”


  石紹聞言一愣，可眼下時間緊迫已是刻不容緩，當即石紹便也隻能朝李克用一抱拳，隨後撥拽馬頭便要前去追趕曹翔。


  “石大人，請留步！”李克用卻是忙又從後將對方叫住道。


  “仁兄還有何事？”


  李克用趕緊催馬上前。


  “想來大人此去定是艱險重重，一路上還望多加小心才是，我見大人這胯下坐騎已是瘦弱不堪，如此便將我那紅鬃寶馬贈與閣下，還請萬勿推辭。”


  說著，李克用忙回手示意，身後便也有人趕緊將那已披掛好的紅鬃馬牽了過來。石紹一瞅不禁眼前一亮。


  “嘶——莫非……莫非這便是當日仁兄你於潞州刀劈惡廝時所乘之馬？”


  “不錯，正是此馬！”


  石紹忙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頻頻點首道：“好馬！果然是匹好馬！隻是如此良駒，兄何以割愛於我？”


  “噯，所謂‘良將輔明主，寶馬配英雄’，今特以此馬相贈，但願老弟此行也能‘馬到成功’！”


  石紹聞言不由得拱手再拜，隨即隻飛身一躍換上了那紅鬃寶馬。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分別之際，李克用卻又是饒有意味道：“老弟呀，不管怎麽說，我們兄妹這前前後後也算是救過你三次了，他日若是我李克用有難求到老弟跟前時，老弟你可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呀！”


  石紹不禁又是一愣，隨之卻隻趕緊低頭拱了拱手。


  “豈敢！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