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大廈將傾 望洋興歎

  當曹翔的船筏被從濟州趕來的石紹船隊救起時，他仍在那裏抱頭痛哭著。石紹等人一瞅對方那泣不成聲的樣子，當即也就明白了自己已然來遲。


  由於起初水勢實在太猛，石紹他們這才也不得不推遲了出發的時間。然而，自知鄆州戰事必定緊迫異常的他們，最終也還是不待水勢減弱，便就率領船隊強行出發了。


  逆流而上的困難自是不言而喻。出發後不久，他們中便有許多船筏因被大水衝散而掉了隊。當他們於艱難趕往鄆州的途中救起曹翔時，石紹也是立刻意識到，他們那本該解圍之舉，此刻卻已變成了一次不折不扣的營救行動。


  於是乎，他們就這樣一邊逆水行舟，一邊也是小心躲避著那從前方漂來的殘枝斷木。終於，當他們總算抵達了鄆州城北時，混亂的船隊隻剛從城上勉強救下三、四百人，那凶殘的賊軍便就又開始發起了猛攻。而正忙著搭救友軍的石紹他們又哪裏還有餘力再去抵擋對方的攻勢，很快一陣陣密集的箭雨便就開始朝他們襲來。


  “石大人，彭、沈二位大人已經從東邊上船了！”劉大在不遠處的一條小舟上氣喘籲籲道。


  “可曾見到曹大人？”


  “未曾尋見！”


  石紹眉頭一皺。


  “莫非大人真像剛才那老軍所言，已然凶多吉少？”石紹不禁暗自思忖到。


  就在這時，從城上飛來的一支利箭也是忽然射中了劉大的肩膀。


  “啊，劉大！”


  石紹忙扭頭望向了那已布滿賊軍旗幟的城頭，最終他也隻能咬著牙無奈地下令全軍火速北返。


  雖說順流而下終歸要比來時容易許多，但大敗而還的他們又哪裏還能再提得起精神？終於，當他們總算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返抵濟州後，彭遠也是剛一上岸便就開始在人群中焦急地找尋起來。


  “大人！曹大人！你們中可曾有誰見過曹大人他們？”


  “噢，彭大人，少將軍現就在那邊！”有軍士忙上前稟道。


  “哦，那曹大人是否也跟少將軍他們在一起？”


  可這下對方卻是不再言語。


  “哎呀，你倒是說話呀，怎麽突然啞巴了！”沈明忙也從旁急道。


  這時，石紹忽擠過人群朝彭遠他們走了過來。


  “元德兄！”


  彭遠一瞅。


  “紹兄，曹大人可曾一起隨軍返回？”


  石紹聽後卻隻有苦難言，輕輕搖了搖頭。彭遠一愣。


  “怎麽，莫非大人不在船上？”


  石紹則在對麵慢慢垂下頭來。


  “什麽！那你為何下令返回！”


  彭遠隻急得當即一拳將石紹打翻在地。


  “主帥未歸，我等卻還有何麵目回來？快，眾軍快隨我一起回去找尋大人！”


  可彭遠剛要轉身，石紹也是趕緊又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將他攔住。


  “元德兄，不能去呀，那鄆州已是座死城！”


  彭遠隻將對方向後一退。


  “休得攔我！”


  可石紹卻是忙又擋到了彭遠跟前，隨後拉起對方的雙臂用力搖道：“元德兄，你快醒醒吧！你看看周圍這些人，他們哪裏還能再隨你去戰？”


  望著麵前已是兩眼通紅的石紹，彭遠這才也扭頭朝自己身旁左右瞅了瞅。但見那些軍士一個個傷的傷、殘的殘，失魂落魄的他們確已是連拿刀槍的力氣都再沒有了。


  “好，那我就自己去！”


  “大哥，俺與你同往！”


  可這時卻又是有人忽從後將彭遠他們喊住。


  “且慢！二位賢弟留步！”


  回頭一瞅，原是曹翔正在那老軍的攙扶下朝他們這邊走來。


  “賢弟，去不得呀！”


  “可曹兄，大人他……”


  曹翔忙淚眼婆娑地過來拉起彭遠的手。


  “賢弟，家父生性剛烈，當他挑斷我手中繩索時，我便知他老人家已是再沒打算活著回來，此時家父怕是已然陷於賊手……”


  “啊！”


  彭遠聞言忙倒退幾步，旁邊沈明趕緊過去一把將他扶住。


  “大哥……”


  彭遠又瞅了瞅自己身旁眾人，最終似也漸漸醒悟過來的他隻朝著那南邊無情的大水慢慢跪了下來。但聽一聲哀號，彭遠隻開始在那裏仰天長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