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毒計

  “哼!一夜之間爾等竟就又折損手下萬人,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大都統息怒!大都統息怒!隻因不知那曹翊究竟使了什麽妖法,他竟招來無數的虎豹豺狼為其廝殺,手下人也是猝不及防,故而這才被對方乘勢襲破了營壘,幸而我軍主力尚在南岸不曾過河,如此便還請大都統息怒,隻待來日領兵再戰,必當重振軍威!”


  “哼,什麽虎豹豺狼,我早已派人打探清楚,那不過就是曹翊之弟曹翔帶來的幾個披著獸皮的土兵,沒想到竟就把你們全都嚇成了這樣!”


  說著,黃巢也是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邊上的尚讓。


  “幸虧當初我留了個心眼,沒聽你們的把所有人全都帶過河去,否則今夜還不叫對方就全給連窩端了!”


  這時,有軍卒忽進帳稟報道:“啟稟大都統,王璠、張言二位將軍於毫州所募兵馬五萬即日便可抵達。”


  黃巢一聽。


  “好!有了這支人馬的加入,明日我定要血洗了宋州!”


  原來,就在當初黃巢帶人北上宋州之際,他也是將愛將王璠、張言二人留在了毫州,使其一麵繼續四處籌糧,一麵則於當地征募兵馬,以為日後西進之用。孰料後來黃巢兵挫宋州、頓足城下,加之前晚又被對方虛晃一槍,詐稱城中甲兵三萬,為了謹慎起見,於是黃巢便派人連夜往毫州送去密函,隻叫王璠、張言二將火速遣人來援。想那天平節度使曹全晸手握一方大權尚隻能募得五千人馬,他王、張二將又哪來的本事一下子便在當地征得如此眾多的兵卒?隻因連日來他二人一直命手下於毫州一帶抓捕壯丁,上至齒發未脫之老叟,下至手可提刀之少童,不由分說隻一律抓來充數,一時間竟也是弄得方圓百裏路無男丁。就這樣,好不容易剛湊齊那五萬兵馬,二人就接到了黃巢的密函,於是他們便星夜兼程帶人趕赴了宋州。


  眼瞅著這會兒黃巢又漸漸轉怒為喜,一旁的趙璋忙走過來在其耳邊俯身低語道:“大都統,如此明日我們何不……”


  但見黃巢在那裏聽得是連連點首,左右見狀卻隻麵麵相覷不解其意。


  次日上午,王、張二將也總算是帶人抵達了宋州南岸。當黃巢見到其所率兵馬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堪大用時,他卻出人意料地並未惱怒。在從中挑選出五千精壯編入自軍後,餘眾便被其驅之於前,以為“人盾”。


  午後剛過黃巢便傳下令來,隻讓那無用的前軍開始往河邊鋪路架橋。曹翊等人在對麵城上一瞅,一個個也是氣得怒不可遏。


  “哼!這個可惡的黃巢,他竟將周圍百姓抓來為其在前開路!這這這……這叫我等又該如何是好?”沈明一邊搓著手,一邊大罵道。


  見彭遠他們也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於是石紹忙從旁開口道:“將軍,那在對岸架橋者雖多為百姓,可其為賊賣命卻已是犯了通敵大罪,依在下之見,莫如放箭警告,以使其不敢再為虎作倀。”


  其實南岸的那些百姓又何嚐不知此理,難道他們就真的心甘情願助紂為虐?他們自然也清楚那宋州城上的乃是大唐官軍,怎奈賊寇逼迫,又以家人相要挾,無奈之下那些百姓也隻能是一邊流淚痛哭,一邊將橋緩緩地架向了對岸。


  “都不許哭!快點幹活,不然就把你們也全都一起投到那水裏去填河!”一名賊眾監軍在人群身後大聲嗬斥道。


  與此同時,那正遠遠躲在人群後麵的黃巢卻可謂是滿麵春風。左右見狀忙有人獻媚道:


  “大都統果然高明,這回非把那曹翊給活活氣死不可!”


  而也正如此言,望著對麵那些一邊流淚一邊為賊架橋的百姓,曹翊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可到最後他也隻能是在那裏幹著急,縱使怒不可遏,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嘿!真窩囊呀!”沈明憤憤地跺著腳道。


  終於,汴水之上又重新架起了三座浮橋。原本曹翊還以為這下賊軍總算可以放了那些百姓,然後和他們真刀真槍地好好拚殺一番,但對方又怎麽可能就此輕易罷手?見這招還挺好使,於是黃巢非但沒有放人,反而是下令放箭,隻從後驅趕那前麵的“人盾”先行過河。一時間,河邊百姓死傷無數,而剩下的人則也開始紛紛驚恐地向著對岸逃起命來。


  “快去告訴咱們的人,隻叫他們混在那逃難的人群中一起過河,待到衝至城下後便立刻發起進攻。”


  “是!”


  黃巢這招果然狠毒,而那些逃命的百姓卻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那賊軍名副其實的“擋箭牌”。不少人也是還在城下苦苦哀求,隻希望那城上的官軍能趕快打開城門救他們脫離苦海。


  見對方不敢朝城下放箭,那摻雜在隊伍裏的賊兵也是忙朝城上譏諷道:“喂,曹翊小兒你倒是快把城門打開呀,再不打開的話,信不信我們把這些人全都殺光,然後踩著他們的屍體上城!哈哈哈哈……”


  “哼!氣煞我也!來呀,打開城門!”


  “啊!兄長,萬萬不可,那賊軍正想以此賺我開城呀!”


  可此時曹翊已是氣得怒發衝冠,他隻將手中銀槍往地上用力一蹾,隨即再次高聲道:“快快打開城門,待我去將那賊子狗頭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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