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起死回生
剛剛還在慌亂中垂死掙紮的朱直，此刻卻早已沒了動靜。而沈明則是摒著呼吸，還在做最後的堅持。當然，這並非是沈明不願浮出水麵，隻是既不會水，又已精疲力盡的他，此時也是顯得力不從心。
“沈明……沈明……”
一個微弱的聲音忽在沈明耳邊響起。聽到仿佛是有人正在喊自己的名字，沈明這才忙也重新睜開了眼。
“是誰，是誰在喊我？難道是那閻王老爺已經派人來接我了？”
驚詫之際，沈明卻是於朦朧間看到一紅袍戰將似正從對麵朝自己遊過來。突然，那人猛地從下麵推了他一把，當即沈明隻覺身子一輕，之後便開始向上慢慢浮去。
“那人是誰……那人是誰……”
沈明的腦海裏隻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問題。漸漸地，周圍的一切則也變得愈發明亮起來。終於，那意識到水麵已就在自己眼前的沈明，於是猛地一掙。
“啊——”
破曉的晨光刺入眼簾，仿佛重生般的沈明忙開始急促而貪婪地大口喘息起來。
“船！一條小船！”
忽然發現就在自己咫尺之外竟還漂著條小船，沈明遂隻不顧一切地拚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爬上了那生命的“方舟”。
從沒想過還能像現在這樣盡情地喘息是如此地美好，那灑在他身上的曙光竟也能如此地溫暖。此刻，沈明又哪裏還顧得上別的，已是有如落湯雞一般的他便隻四腳朝天仰臥於船中，盡情享受著那份隻屬於他一個人的重生之喜。
慢慢地，沈明的心情開始平複下來。他坐起身朝周圍望了望，卻發現水麵上除了自己外便就空蕩蕩地再一個人也沒有了。
“難道剛才救我的不是大哥？”
沈明這才也總算又想起了方才水下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可我怎麽覺得對方似曾相識，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樣。”
突然，沈明隻覺得自己屁股底下有些硌硌的。他趕緊晃晃悠悠站起來一瞅，卻又是不禁大吃一驚。
“啊？！”
原來是一件濕淋淋的紅袍正團在那裏。
“這是……這是……”
沈明忙彎腰一把將之抓起，隨即立刻意識到這正是剛才在水下救了自己的那個神秘人所披的紅袍。
“難道……難道那個人他是……不，這怎麽可能！”
沈明頓時驚愣在了原地。
“沈明——”
終於，遠處的一陣呼喊聲又將沈明重新喚醒。他忙豎起耳頭，仔細辨聽著那傳來的聲音。
“沈明——沈明——”
“哈哈，這回真的是大哥來了！”
聽出那是彭遠的聲音，於是沈明忙興奮地用手劃動起身下的小船。
“大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循著聲音，人群陸陸續續從對麵的樹叢中鑽了出來。而沈明也是一眼就望見了他大哥彭遠。
“大哥！大哥！”
不及劃至岸邊，沈明便跳下了小船。他一邊激動地喊著對方，一邊則趟著水開始搖晃著朝彭遠跑去。
“沈明！”
同樣激動不已的彭遠忙也快步迎了上去。可就在二人來到跟前後，他卻不由分說，隻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對方的肩頭。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沈明也是忙踉蹌著向後倒退起來，隨之便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地。沈明一愣。
“大哥，是我呀，我是沈明！”
可彭遠卻隻在對麵恨得咬牙切齒道：“說，昨晚你究竟跑到哪裏去了！知不知道我們大夥兒有多為你擔心！”
沈明這才也如夢方醒般總算明白了大哥為何會給自己一拳，那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激動的他，遂隻連滾帶爬地重又撲回到對方腳邊。
“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大哥你們擔心了……嗚嗚——”沈明抱著彭遠的雙腿號啕大哭道。
而聽著對方那撕心裂肺般的哭號聲，彭遠則也終於止不住自己的悲傷，隨即兩行熱淚忙也跟著淌了下來。他慢慢俯下身，顫著雙手扶住沈明。
“沈明，這一宿你可是讓大哥好找呀……”
“大哥……”
由於已是喊尋了一整夜，所以此時彭遠的聲音也已明顯變得有些嘶啞無力。旁邊石紹見狀，於是忙上前將那還正抱頭痛哭的二人紛紛攙起。許久之後，沈明這才也終於漸漸止住了他那雷鳴般的哭聲。
“大哥，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還說呢。”石紹忙在邊上替彭遠開口道，“要不是因為此前我們剛好在那邊的樹林中找到了你的馬，則我們也還真是不知究竟該往哪裏去尋你才好。”
沈明聞言一愣。突然，他卻又是眼前一亮。
“大哥，你猜我剛才在這裏逮著誰了。”
“誰？”
說著，那立刻又得意起來的沈明也是忙把彭遠他們拉到了一旁的水塘前。
“哈哈，大哥，那家夥現就在水底下躺著呢！”沈明一拍自己的胸脯道。
“你說的到底是誰呀？”
“咳，大哥，就是朱直那個狗東西呀！”
彭、石二人一愣，他們也是沒想到沈明竟還真就把朱直那家夥給逮著了。
這之後，沈明便將他先前究竟是如何走出的迷霧，如何發現的朱直，又是如何在那水下奇跡般地死裏逃生的經過向對方完完整整地述說了一遍，隻叫那在場眾人一個個全都聽得目瞪口呆。見他們大夥兒還有些不信，於是沈明忙一轉身，隻趕緊又跳上了剛才的那條小舟。
“誒，奇怪，那紅袍怎麽不見了？”
彭遠他們也不知對方這是在找什麽呢。
“喂，沈明，你在那兒找什麽呢？”
“就是剛剛我說的那件紅袍呀，方才明明還在這裏的。”
這下眾人的疑惑也是更深了。
無奈，沈明又指著那水塘中間道：“朱直的屍首現就沉在那水底，不信的話你們自己把他撈上來一看便知。”
彭遠遂趕緊讓幾個水性好的軍士潛入了塘中。不一會兒的工夫，他們果然在沈明所指的地方找到了那朱直的屍體。幾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對方的屍首拖上了岸。而也直到此時，他們大夥兒這才也不得不開始漸漸相信起沈明的話來。
“大哥，你說會不會是那史大人顯靈在暗中幫了我？”
彭遠卻隻站在那裏眉頭緊鎖，一句話也沒說。
沈明則接著道：“大哥你想，俺又不會水，這要不是史大人顯靈救了我，那我又怎麽可能會就這樣自己浮出水麵？還有這船，這船又是從哪兒來的？”
彭遠忙蹲下身，稍稍查看了下那朱直的屍首，之後便又站起來朝周圍瞅了瞅。
“沈明。”
“大哥。”
“你可知咱們現在這是在哪裏？”
沈明一愣。經剛才那麽一折騰，這會兒他又怎麽可能還分得清自己現在這是在哪兒。
“怎麽，你真的不記得了？”石紹忽從旁開口道，“沈明，這就是昨天那王信智自刎的那個水塘呀。”
沈明一聽當即瞪大了眼，隨後忙也跟著朝周圍左右觀瞧起來，這才發現此地果然就是昨日自己伏擊王信智時的那個水塘。
“嘶——”
沈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這……這怎麽可能？我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又轉回來了？”
望著周圍那些正同樣吃驚不已的軍卒，彭遠卻隻趕緊道：“好了，先別管這些了，快將那朱直首級取下，此刻具美兄還在蘇州城外等著咱們呢。”
於是，眾人忙匆匆取下對方的首級，隨後便頭也不回地徑自朝蘇州方向快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