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陸萬金、陸賁殞
「武伯伯,你怎麼在這?」從昏睡中醒來的陸南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武衛青。
「感覺如何?有哪裡還不舒服嗎?」武衛青看到陸南醒來,趕緊問道。
「還行,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陸南感受后道。
陸南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有樣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朝著全身蔓延……
之後就陷入了沉睡中,陸南睡了自他出生以來人生中最舒服,最自在的一覺。
舒服到他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一股輕鬆和喜悅的味道。
「陸南?」武衛青在陸南睜開眼的剎那,覺得在他面前的陸南變了。
「武伯伯,怎麼了?」陸南不解。
「啊,沒,沒事。」
現在的陸南給武衛青的感覺就是多了一點人氣。
之前的陸南是冷冰冰的,無論是對人,對事,對物,總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氣質。
現在好像這樣的氣質減少了很多。
之前的陸南缺少了一種正常人擁有的情感和情緒。
不喜不悲,靜如深潭,如同一塊萬年不化的玄冰,誰也別想靠近他,捂熱他。
然而,從武衛青見到陸南的第一眼,哪怕他當時正在睡夢中,武衛青依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陸南放下了一些東西。
至於具體是什麼,武衛青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問。
只要陸南的變化是好的,結果是欣慰的,這就足夠了。
「武伯伯,我這是在哪?」
武衛青看著陸南出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神醫館。」武十一在一旁說道。
陸南轉過頭朝武十一看去,只見武十一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看到你沒事,我就先走了。」武十一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武衛青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道,「陸南,你別怪十一。」
「武伯伯,你放心,我有數的。」陸南道。
在當時那個情況下,無論武衛青有沒有開口阻攔,他都會去阻止武十一。
在任何情況下,送死都是最腦殘的行為。
打不過,接下來好好努力提升自己,等打得過的時候再去把場子找回來。
「陸南,看到你沒事,我就先回聖盟了。」武衛青道。
「那邊還有一大堆糟心事在等著我處理。偌大一個鏢局,一堆人等著吃飯,我不能在這裡逗留太長時間。」
「武伯伯,不是才過一天時間嗎?」陸南道。
「一天?」武衛青哂笑道,「你睡了整整七天,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七天?天吶,怪不得我睡得這麼舒服。記事以來,這是睡過最長的一次覺了。
「武伯伯,那你趕緊回去吧。我已經好了。」
「你真的沒事了?」武衛青還是有點不放心。
當他看到陸南的第一眼,以為陸南已經死了。
渾身遍布著傷痕,看不到一處完整的地方,像個血人似的。
「怎麼著?武兄是我的醫術有懷疑,還是對我師弟不信任吶。」華煥春笑著從門外走來,在他身旁落後半步跟著一人。
「陸南,快叫華伯伯,農館長。」
陸南按照武衛青的說的,叫了一聲華伯伯,農館長。
「你就是陸南吧。要知道你現在成為梁都的名人了。」華煥春道。
「你是第一個在考核中弄出這麼大動靜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跟蠻獸作戰呢。」
「華大哥,人家一個孩子,剛醒來。你一個做長輩的,這樣不合適吧?」武衛青道。
「好,是我不對。我這就幫你替他好好的檢查一遍。」華煥春說著走到陸南身旁,仔仔細細的檢查起來。
「嘿,別說啊。師弟你的醫術真是長進不少,估計都比我強了。」華煥春一邊檢查嘴上還說個不停。
「師兄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哪比得上師兄的醫術。」神醫館館長農關道。
「師兄,當初要不是你逼著我當這個神醫館館長,館長這個位置就該是你的。」
「師弟,你知道我這個人素來懶散慣了,還是你合適。」
農關是有口難言。
「好了,武兄儘管放心。這小子已經徹底康復。」檢查完畢的華煥春道。
按理說不應該康復的這麼快,這話華煥春並沒有說出來。
他不知道是他師弟葯的關係,還是陸南自身身體的原因,才能恢復的這麼快這麼好。
「這就好。」武衛青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既然陸南已經平安無事,武兄我們是否應該儘快出發呀。」華煥春道
「華大哥說的是,我在囑咐陸南幾句。」武衛青還有挺多話要囑咐。
等他離開后,梁都只剩下十一和陸南,兩個半大孩子獨自生活,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太多。
「哎呀,說什麼說。遲早都是要他們自己面對的。」華煥春一把拉住準備坐下的武衛青。
「你看,我家奕生,我都不帶管他的。他不也靠自己考進了武道院么。」
「你學學我,孩子應該放手讓他們自己成長。」
「我……」武衛青話沒說出口,華煥春就打斷道,「我什麼我。」
「華……」「華什麼華。」
「陸……」「陸什麼陸。」
「趕緊走吧,再晚就追不上你們鏢局的人了。萬一他們在路上再出現點什麼意外,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華煥春一邊拉著武衛青往外面走,一邊道。
就在武衛青即將走出房間之際,陸南道,「武伯伯,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十一的。」
武衛青轉過頭看向陸南,心裡的暖流湧上眼角,一連道了好幾聲好。
華煥春拉著武衛青走的更快了,一邊走還一邊催促,「快走快走。」
「我就說嘛,孩子沒你想象中那麼弱不禁風。再說,這是在武道院,有老師,還有我師弟在,能出什麼事。」
陸南看著武衛青消失的背影,喊道,「武伯伯,保重。等我和十一回去看你。」
武衛青已經走了很遠,聽到陸南的話語,心裡更添幾分滋味。
他現在都搞不清楚,對陸南到底是同情,可憐,還是什麼。
好,你和十一都要好好的,我在威武鏢局等著你們回來。
華煥春和武衛青的這一番言談舉止看的一旁的農關詫異不止。師兄是在著急什麼?
「啊。」農關大喊一聲,迅速朝武衛青他們追去。「醫藥費還沒結呢?」
這次他是下了大力氣救治陸南,「師兄,錢就算了,至少我把神醫館館長的位置還給你,也讓我過幾天輕鬆日子吧。」
可惜,華煥春早就和武衛青全力逃跑了。
只因為華煥春的一句話,「趕緊跑吧,醫療費不便宜。」
農關追了幾步,自知追不上,只好回道神醫館。
「陸南是吧?你有錢嗎?要不你把醫藥費結算一下。」農關看著病床上的陸南道。
「農館長,不知道要多少錢?」陸南下意識的朝胸口摸去,這才發現他的衣服早就被換了。
「別找了,聖盟卡在你的枕頭下面。」農關說這話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
身為堂堂神醫館館長的他,竟然朝一個10歲的孩子討要錢。
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今年武道院出了新規定,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免費。
今年之前,武道院只是象徵性的收取一些。他們不希望武道院的學子被錢財迷住眼睛從而不能專心學習。
也正是因為這樣,武道院才一次次的賣掉學院的資產。
原本他們佔據很大一塊地盤,結果這些年不斷拍賣,現在只剩下一殿三處五常在這九處地方。
「農館長,給。這是武伯伯留給我和十一的錢。」陸南拿出卡遞給農關。
農關一臉尷尬的接過聖盟卡和自己的聖盟卡貼在一起。
5金?武衛青這麼有錢的嗎?現在開鏢局這麼賺錢?農關呆了。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
他不知道,這是武衛青十幾年開鏢局攢下來的錢。
不是農關見識少,在今年以前,武道院所有一切花銷都由學院報銷。
平時他們都不經常能接觸到錢,他做館長這麼多年,攢了不到50金。
「咳咳,陸南,你知道卡里有多少錢嗎?」農關問道。
「不知道。」陸南道,「農館長,是不是錢不夠?」
「什麼,你不知道?」農關神經有點錯亂,這麼多錢他竟然不知道。
難道武衛青開的鏢局很大嗎?大到5金都只是一筆小數目。
嗯,很有可能。不然為什麼他師兄華煥春那麼著急要跟著武衛青去聖盟,肯定是去白嫖了。
「5金。」農關老實說道,他有自己的底線。
「啊?」陸南震驚了。
5金,這也太多了吧。
早早就當家作主的他,對錢可不陌生。
原先在陸家的時候,他幫人做工,別人會給他銅幣,100銅幣能換一銀幣。
他這麼多年下來,存了也就兩個2銀幣。
他知道100銀幣能換一金幣,至於金幣上面還能不能兌換,他不清楚。
普通三口之家,一個月的吃穿用度加起來差不多在一個銀幣上下。現在他有5金。
陸南甚至不知道這筆錢他該怎麼花?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甚至想象不出來。
這讓他壓力一下子大增。
算了,等農館長結完賬,還是把這張卡還給十一好了。反正自己有錢。
「農館長,我身上的銀幣呢?」陸南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錢。
「奧,那兩個銀幣啊,已經買葯花了。現在你還需要給我46銀幣。」農關說著就從陸南的聖盟卡里划走了46個銀幣。
「來,卡還給你。」農關把卡遞給陸南后又補充了一句。
「你這張是不記名聖盟卡,如果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我勸你最好去辦一張屬於你的聖盟卡。」
「謝謝農館長的提醒。」陸南接過卡后小心翼翼的放進懷裡。
坦白說,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聖盟卡怎麼用。不過等辦卡的時候再問好了。
「農館長,去哪能辦聖盟卡?」陸南問道。
「聖盟錢莊。你也不用著急,等這次考核完畢,學校會請聖盟錢莊的人過來幫你們統一辦理。」
「你的身體現在也徹底好了,該回自己的宿舍了。」
「宿舍?」陸南迷惑不解。
農關這才想起來,陸南通過問道路后就直接被送到了他這裡。
恐怕陸南現在對武道院一無所知吧?
「陸南,你知道武道院嗎?」
「知道。」陸南道。他通過考核的不就是武道院嗎?
「行,知道就好。我現在就叫人帶你去辦理入住手續,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農關說完就朝外面走去。
「對了,你可以下來走走。但是別亂走。」
離正式開學的日子還有小半個月,武道院里除了他們之外,學生都沒幾個。
好在通過武道院考核的人還是有不少的。很快,農關就叫來了一個剛好在熟悉武道院的女生。
「你叫什麼名字?」農關對那個女生道。
「報告老師,我叫甘禮珍。」一個小女生甜甜回答。
「好,老師想拜託你一件事。」農關看著甘禮珍,好一個肌膚勝雪般的美人胚子。
「老師請說。」
「幫老師帶一個同學去辦理入住手續。」
「沒問題,老師。」甘禮珍略帶俏皮道,「老師,他叫什麼名字呀?」
「陸南。」
「哇哦,陸南啊,就是那個大家都在傳的陸南嗎?」甘禮珍興奮道。
陸南的名聲在這七天裡面,已經徹底席捲了整個梁都,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甚至還在不斷的蔓延中,大有傳遍五國和聖盟的趨勢。
要知道,從來沒有一個新生在考核的時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但武道院沒有,任何一家學院都沒發生過。
「陸南,這位是甘禮珍同學。她也是今年通過考核的新生,就由他帶你去辦理入住手續。」
陸南看向甘禮珍,他有點害羞和不知所措。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和自己同齡的陌生女孩。哪怕是他在陸庄的時候,都沒和小女生說過話。
「你,你你好。我是陸南。」陸南緊張的都有點結巴了。
「你好,我叫甘禮珍。你跟我走吧。」甘禮珍大大方方的看著陸南道。
陸南跟在甘禮珍身後亦步亦趨的走出神醫館的大門。
走出一段距離后,陸南回頭朝神醫館看去,醫館空無一人,農關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陸南轉過頭,看著甘禮珍的背影,又摸了摸懷裡的聖盟卡。
此刻他突然意識到,今後恐怕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要在武道院學習生活。
對於如何活下去,他早已有了豐富的經歷。
但對於學習,對於交朋友,對於未來,他依然迷茫。
陸南覺得,自己要做出的改變恐怕還有很多。
怎麼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