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難堪
“閣裏最近新從荊國還有南越進了一批新樣式,小姐隨在下進去瞧瞧,是否有滿意的。”
“南越?是羌人的國家麽?”
“正是。羌人的首飾與咱們燕國大有不同,小姐可去看看。”
錦青點點頭,有些興趣。
南越和大燕算是接壤,邊境地區小有摩擦,但總體是和平共處的,這種和平共處一般是從兩國定期送來和親公主中體現和維持。
前世錦青有幸見過南越的一位和親公主,美貌異常,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具有衝擊性的美,奪人眼目。
“你叫什麽?”
“小人名喚小渠,水渠的渠。”
幾人說話間便上了二樓,紗幔綢緞鋪就,鮮花點綴,一件件上好製作的首飾擺在其間,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秦念徽便正在其中挑選。
“這幅耳環如何?是從荊國進的新款,本閣也隻這進這一副,小姐若戴上,那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秦念徽看了看那副耳環,是蝶形串珠樣式,蝴蝶的眼睛用了紅瑪瑙點綴,栩栩如生。
“確實是好看……”
“我要了罷。”
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秦念徽轉身,看到有人站在她身後兩步的距離,就算帶著紗幔她也能一眼認出是誰。
秦念徽語氣不善:“你怎麽在這?”
“自然是來選首飾的。”錦青指著那副耳環對身邊的小渠道:“那副耳環挺好看的,我要了。”
小渠立馬應了,上前將秦念徽的侍從擠開,小心合上耳環匣子,正要取下,卻被秦念徽一攔:“等等,這是我先看中的,憑什麽你就搶了去?”
“搶?”錦青眨眨眼,“你剛剛買下了麽?應該是沒有的罷,既然如此,它也還是流蘇閣的物品,而我將它買了下來,它現在是我的了。倒是你現在,是要搶我的東西罷?”
小渠機靈,一眼看出兩者有罅隙,而這也是他們這些侍從的機會。
“秦四小姐,這確實是裴二小姐先說要買下的東西,不若您再瞧瞧別的?”
秦念徽立馬懂了錦青的用意,哪裏肯讓:“我不要別的。她也沒付錢罷?既然沒付,那也算不得她的,蘭芝將銀票拿出來,我就要它。”
蘭芝有些猶豫,秦念徽一瞪,蘭芝立馬不說話了,從荷包裏將銀票拿出來。
秦念徽目光挑釁看著錦青:“現在它是我的了。”
“也不算罷。”錦青看著小渠,似乎在詢問,“如若我沒記錯,流蘇閣有個規矩,隻要這飾品沒出閣,有多個客人看中,是可以叫價,並且價高者得罷?”
秦念徽一愣,小渠立馬便領會了錦青的意思:“確實如此。這副耳環秦四小姐出了八百兩,姑娘是要加價麽?”
錦青衝秦念徽露出一個笑:“一千兩,我要它。”
“一千五。”
“兩千。”
“三千!”
秦念徽幾乎是咬牙切齒般說出這句話。
錦青似乎還要在叫價,喜鵲突然在一旁開口道:“姑娘,咱們今日帶的銀票可不夠了呢。”
“是麽?那真可惜。”錦青聲音略帶遺憾。
秦念徽頓時怒氣一消而散,隻覺得神清氣爽,將銀票拍到自己的侍從手裏,那侍從簡直要笑得合不攏嘴,這些侍從會根據客人買的多少有一筆額外的打賞。他將銀票收下,然後同樣擠了一把小渠,將他手裏的匣子拿到手裏。
“有些人沒有銀子就不要裝,讓人揭穿了多難堪。”秦念徽看著錦青語氣得意。
錦青笑笑,也沒說話。秦念徽認定她被自己唬住了,有些得意忘形:“走,再去看看鐲子,母親正巧缺一副配春衫的鐲子。”
那侍從應了,將秦念徽往前帶:“秦四小姐,您瞧瞧這鐲子……”
秦念徽拿起麵前的鐲子看了看,是墨綠色的玉質,成色上好、做工細致。
蘭芝在一旁觀察秦念徽的表情,看她似乎有要買的意思,趕忙上前在她耳朵說了幾句。
“喜鵲你看這款鐲子好看嗎?”錦青始終離秦念徽兩步的距離,趁機開口。
“我要了。”秦念徽將鐲子放回匣子中,對一旁的蘭芝道:“付錢。”
蘭芝停頓了一下,才去荷包裏拿了銀票。一旁的侍從笑眯眯地接過,目光往銀票上一掃,斂了笑:“三小姐,這銀票不夠啊……”
秦念徽頓時感覺有些難堪,狠狠瞪了蘭芝一眼,才氣勢洶洶地開口:“就這樣一副鐲子,哪裏值這麽多錢?”
侍從陪笑道:“本閣的東西都是上品,三小姐完全可以找人驗價。”
“不必了,我看這也沒什麽好……”
“那我要了。”錦青突然開口,上前取了那鐲子看了看,“喜鵲你覺得如何?”
喜鵲在一旁附和:“這鐲子看著不錯,價格雖貴了些,但小姐若想,那便買回罷。”
秦念徽臉色難看,強撐著:“這種東西你要就買去好了,我是看不上的。”
錦青聽了輕笑一聲,惹得秦念徽更是火冒三丈:“你笑什麽?”
錦青眉眼一彎:“在笑有些人沒有銀子還要來買首飾。”
“你!”秦念徽怒視她,“那你的銀票在哪?拿出來啊!”
“秦念徽,在說話做事之前的,要想想自己的身份。”錦青不慌不忙,衝一邊的小渠道:“等會你將東西送到忠慶侯府,報我的名號,會有人將銀子給你的。”
小渠應下,將匣子合上,小心取下來。錦青整了整自己的紗帽,紗簾晃動間露出一雙眼眸,似乎在嘲笑著什麽,令秦念徽難堪極了。
錦青走出流蘇閣,上了馬車,馬車在行到路口拐小路回侯府的時候,身後另一輛馬車追了上來,秦念徽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裴錦青你給我站住!”
錦青朝車夫示意,車夫漸漸將馬車停下,身後的馬車並排停下,秦念徽拉開簾子,衝著馬車喊:“你就是特意來給我找不痛快的是麽!”
錦青同樣拉開簾子,大方承認:“確實如你所說。”
秦念徽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麽心思如此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