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什麽都抵不過相思

  “皇上且勿急，臣自有辦法，隻要抓到先皇子這個小仆人，我想他一定吃不了苦頭。”赫連雄雙手在麵前一合，語氣中充滿了鎮定，“我想他的仆人一定知道屏幽這個孩子在哪裏。”


  皇上克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緩緩長舒了一口氣，這是當前最明智，也是最奏效的方法了。


  等著赫連雄和張相士從央旭宮中出來，卻正巧碰上前來送公文的於重南。赫連雄一看是於左丞相，趕緊假惺惺的笑道趕上前幾步，張相士畢恭畢敬的尾隨其後。赫連雄的話就說著：“你還是過一會兒再去送公文吧。”


  “怎麽赫連大人，皇上不在嗎？”於重南雙手捧著公文無法作揖行禮，隻好躬著身子問著，說完後眼睛還極力往央旭宮瞅了瞅。


  “皇上在，隻是皇上現在的心情不好。我想這些公文也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就過會兒再讓皇上焦頭爛額吧。”赫連雄的鼻子發出一聲哼哧，接著就笑了笑走開了，尾隨其後的張相士趕緊給於重南福了個身子，也跟上了赫連雄的步子朝一個方向走去。隻留下站在原地的於重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真是難為他了。


  一點血紅的光暈浮現在遠處的天際，似一隻沾著胭紅的大狼毫揮於上空，一點一點淡暈開，與周邊的蛋白色漸漸融為一體。天空不再下雨了，而是雨後的晴朗。但這種晴朗卻是陰沉的快要爆發了。就像那個男孩的心，快要爆發了。


  雨停了，她走了。


  在那一刻，他還是沒有抓住那個孩子的手，即使有多少想要找到她的動力，但他的雙腿卻軟塌在這裏，欲火焚身的燃燒著。他恐怕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又覺得自己像是已經死了。他的身子輕飄飄的，就像天上的一朵白雲，但是自己又是多麽希望能成為一朵白雲，這樣就可以跟著屏幽走下去，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剩下的記憶他已經不複存在了，最後是怎麽回到皇宮的，是誰找到他的，他統統回想不起來。直到自己的頭轟隆隆的像打雷一樣的催促著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後半夜的天了。他呆呆的望著精雕細刻的屋頂，心中的孤獨感又再次湧現而來，眼角卻滑落下一滴晶瑩的液體，浸濕了用上好綢緞縫製的枕頭。


  而璟又何嚐不是？他隻要一想到那個孩子被伊風平抓到，自己就後悔的想要抽自己一嘴巴。今晚沒有雲，沒有月。隻有一個孩子在單純的思念著她，僅此而已。


  一陣風平平的吹過，他稍有警覺的抖動一下穿著單薄衣服的肩膀。過了一會兒，便聽見不遠處的小道上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跟好了嗎？那個孩子現在平安嗎？”璟語氣很是平淡，他早就命邵真盯梢在城關，所以才通知太子府的蔡立把昏倒在地的太子爺抬回了皇宮。


  “回爺，屏幽姑娘現在呆在山上一座破舊的茅屋裏……雖說不知道怎麽逃離的伊風平，但自己肯定受了不少苦頭。姑娘在伸手擦額頭上的汗時，小的看到了姑娘胳膊上有一道又深又紅的疤痕，很是明顯。一定受了不少苦……”邵真的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他看著痛苦的璟卻不知道怎麽安慰，這是十五年來第一次看到如此痛苦的璟，像一個沒人要的孩子癱軟在邵真的跟前，一個踉蹌來不及扶便蹲坐在涼亭昏暗的小角落。他不住的流淚：“我在痛苦，可是那個孩子比我還要痛苦。我怎麽這麽自私……為什麽我不能豁然的放棄一些沾滿銅臭的東西卻要放棄一個幹淨純潔的孩子。這些天……她是怎麽過來的……”


  邵真一個措手不及，趕緊跪在主子麵前勸說著：“爺，您既然這麽思念她，為什麽還要放棄那個孩子？自從屏幽姑娘住進您心裏那一刻起，小的就聽命在暗中保護那個孩子，但是……請爺不要這樣折磨自己，請您罰小人吧？是小的沒有完成爺的命令，是小的害的爺這麽難過……”


  “哇嗚嗚嗚嗚……”璟的防線再也支撐不住了，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不應該陷入這個孩子的世界，因為這樣會讓他放棄很多很多，不止是先帝和他的母後，還有全城的百姓，全國的百姓。璟嗚咽著，磕磕絆絆的說道：“那個孩子，你不會知道的。”璟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邵真實話，但是聰明的邵真如果真的理解主子，那些事情是應該察覺的。


  “爺，快起來吧，爺，快起來吧。”邵真一直在勸說著璟，也是一臉愁苦難耐的表情。他繼續著：“太子爺都已經生病了，您可不能這樣。”


  “既然爺這麽思念姑娘，為何不去跟隨小的看看她呢？”


  “我想姑娘要是看到了爺，那心裏也一樣很高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