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滴——”
紅燈亮起的瞬間，急診室的門關了，冰冷的大門，把兩個擔憂的男人關在了門外。
阿傑擔憂的看看急診室亮起的紅燈，搓搓手，回頭看到身後一身淩亂的男人，衝他感激的點點頭，“謝謝你了，先生！”
男人有些冷淡的：“我叫向東！”
阿傑偷偷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做向東的男人，發現他雖然一身狼狽的血跡，西裝淩亂皺巴，卻難掩溫文爾雅的氣質，一看就是在大城市裏麵生活的人。
阿傑有些自卑的低下頭去，心裏估摸著他跟方雨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看向東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方雨的樣子，他應該是很在乎方雨的吧？前男友？方雨孩子的父親？
阿傑越想心裏越酸澀，感覺有些呼吸不暢，悶悶的往旁邊挪了挪。
就在這時候，急診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年輕的護師探出頭來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阿傑下意識的湊過去，“我！”
向東也上前一步：“我！”
兩人居然異口同聲！
護師詫異的抬頭掃了一眼兩人，將一張單子遞過來，“病人需要住院治療，趕緊去交費！”
阿傑接過單子，飛快的瞟了一眼上麵的數字，臉上立刻現出便秘的表情來。
他出門走的急，隻想著陪方雨回老家一趟，隨手拿了幾百塊錢的現金，可是現在，方雨的住院費，押金就要先交5000！
向東看他沒動，湊過來：“怎麽？”
阿傑窘迫又遲疑的：“我……沒帶那麽多錢。”
向東一把搶過單子，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阿傑怔怔的看著向東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拽成了拳頭。
向東看他眼神裏的那抹鄙夷，分外清晰，他看得清清楚楚，很是受傷。他在嘲笑自己的貧困！就連心愛女人的住院費都交不起！
向東確實挺看不起阿傑的，但是卻不是因為他貧困，而是他的那份遲疑，向東以為，阿傑是舍不得掏錢為方雨治病，這樣的男朋友，簡直太渣！
向東去底樓大廳繳費，躲在陰影裏的方爸爸，轉身溜掉了。
他是跟隨著向東他們一路來到鎮上醫院的，原本是方雨的情況，不想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說要交5000塊錢的住院費，他連忙轉身藏到了一邊，等向東拿了單子走過去之後，再躡手躡腳的偷偷跑掉了。
現在那丫頭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就要交5000，萬一被摔出了個好歹來，以後還不知道要交多少錢呢！萬一就落下個終身殘疾什麽的呢？
方爸爸越想越慌亂，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跑了。
向東去繳費處拿到單據之後很快回來了，阿傑看到他，不自覺的低下頭去。現在，他在這個男人麵前，感覺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了。
向東也完全不看阿傑，兩人沉默著站在急救室門外等候著。
半個小時之後，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這
次換做了一個戴口罩的醫生，眉眼間有些難言的疲憊，他掃了一眼門外的兩個男人，嚴肅的開口說道：“病人的情況不太好，再繼續保胎的話，可能會對大人有影響，家屬的意見怎麽樣？是繼續保孩子，還是直接保大人？”
阿傑下意識的往向東看過去。雖然兩人之間沒有片言隻語的交流，但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向東對方雨很特別，他或許就是那個讓方雨懷上孩子的前男友？
方雨雖說自己是在酒吧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春風一度造成的，但是阿傑很清楚方雨的個性，她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孩子，很有可能，她也深愛著這個男人，兩人隻是因為某種原因，分開了。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阿傑的心裏酸澀的不行。
如果這個孩子是向東的，那麽孩子的去留，理應由向東做決定，但是，他倒是迫切的希望向東能夠保大人！
然而，向東隻是呆呆的望著醫生，不做任何的回應。
醫生還是一臉的嚴肅，重複的問了一遍：“願意保大人還是保孩子？考慮清楚了嗎？”
向東這才猛然晃神，一下子轉臉看向阿傑。
兩人麵麵相覷。
醫生有些不耐煩了，“你們怎麽回事兒？到底誰是家屬？病人情況很不好，時間就是生命！”
阿傑跟向東都猛然轉臉看向醫生，不約而同的：“保大人！”
醫生語氣緩和了幾分：“既然這樣，我們就會立刻為她做流產手術，在這手術同意！不管你們放心，別人現在還年輕，以後還會有機會有孩子的！”
看著醫生遞過來的手術同意書，向東沒有絲毫的遲疑，接過來刷刷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他甚至有些慌亂，像是怕自己慢了半秒鍾就會被阿傑搶過去，怕他會改變主意！
直到醫生拿了手術同意書，重新關上大門，他才默默的籲了一口氣，癱靠在一邊的牆壁上，有些無力。
阿傑看他帶了幾分頹喪的模樣，心裏也感覺難受極了，堵的慌，不過眼下方雨還在手術室裏躺著，等她醒來知道自己沒了孩子，肯定會更加的傷心難過，她還需要這個男人去安慰呢，一定不能讓他垮掉了！
阿傑漲紅了臉，強壓下自己心頭的酸澀，走過去，拙嘴笨舌的安慰向東：“別太難過了，孩子還會有的！關鍵是方雨，別讓她太傷心！”
向東詫異的抬頭看向阿傑，這不是自己應該安慰他的話嗎？怎麽反而讓他說出來了？
隻是，這樣一個懦弱而毫無擔當的男人，自己是不會安慰他的！
“你沒有照顧好她！”向東的語氣很冷。
之前匆匆忙忙的抱著方雨趕到醫院，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方雨的異樣，直到剛才醫生問起孩子他才知道方雨竟然懷孕了！
那一刻，他不是不理睬，他隻是懵了，整個人都懵了！
而這一刻的呆怔看在阿傑的眼底，卻是理解為遲疑，以為向東心裏更看重的是孩子，他為方雨感到不值，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悲哀。
阿傑握緊了拳頭，低垂著頭，聲音很小：“是我沒有能力照顧好她，我真的很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