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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帝王一戰 一

  作為魏宜的使者,魏何在元陽內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元陽是著名的美食之國,不管是天上飛的海裏遊的但凡人眼能看到的,元陽人就覺得他們一定可以吃,他們有各種千奇百怪的煮食之法,可以讓食物變得比原來更美味,來到元陽三年,魏何嚐遍了元陽皇城裏所有的美食,越吃越上癮,慢慢地,魏何從一個軟弱的瘦子變成了一個高大肥碩的胖子,行走在隊伍前麵,他再也沒有往日威風凜凜,傲氣淩人的氣勢,路人都在嘲笑議論他,在他們的眼裏,此時的魏何就像一個球一樣慢悠悠地滾在地上一樣。


  “看什麽看,都給我讓開。”魏何撥開人群,一腳踩在麵前的石碑上,每個皇城一個大門邊都豎起一塊石碑,上麵記錄著今天元陽皇帝宴請來自五國十六族的賓客名單,排在最底部的正是他的名字,魏何氣急敗壞地狠狠地在上麵踩了幾腳,光是踩著不解氣,看他的表情,仿佛要把這塊石碑給吃了,等他平靜下來,身邊一名侍女把他拉到偏僻的地方,貼到他耳朵旁輕聲說道:“大人,剛剛收到陛下的飛鳥傳書,說世子正在往武夷的路上,陛下讓您去跟世子做一些匯報,他說世子可能會進入元陽。”


  魏何皺了皺眉,微微點頭,問道:“信中有沒有說帶了多少人馬,誰負責保護世子?”


  “隻有一人。”侍女答。


  魏何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眯起眼,死死地盯著侍女的眼睛,侍女早已習以為常,靜靜地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魏何轉身怒氣衝衝地衝到石碑麵前,又狠狠地在上麵踩了幾腳,這才心滿意足地朝皇宮方向走去。


  城門一群人看著魏何怒氣衝衝的樣子,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躲得遠遠的,他們可惹不這種肥頭大耳的紈絝子弟。


  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裏,幾個神情慵懶的男子看著魏何向皇宮走去,他們彼此朝對方點了點頭,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元陽皇宮,皇帝李長青醒來後喜歡沐浴在晨暉之中,他每天早上都會花很長時間來打坐,在服下那顆藥丸之後,李長青慘白的麵容漸漸有了血色,堵在胸口的濁氣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他的步伐比以前沉穩了,“能夠兩隻腳踩在大地上真好。”他站起身,拿起身旁的劍舞了起來。


  “皇上,昨夜收到軒兒的信,說元盛府裏的窺仙境有了異動,至寶重現人世,讓我過去看一眼。”一個體態輕盈,膚白貌美的女子緩緩走來。


  “至寶?”什麽樣的異寶會讓身為元陽大祭司和貴妃的公孫玨,皇宮裏的寶貝琳琅滿目,數不勝數,隻要是在元陽境內東西,那就是他李長青的東西,他微微一笑,神情慵懶地問道:“是不是想出去玩了?”


  “軒兒在元盛府學術練武已經好幾年了,我想去見見他,順便看看這件異寶的情況。”公孫玨微微笑道。


  “什麽樣的異寶?”李長青問。


  “傳說中天山七劍之一,詠鵝。”公孫玨找了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坐了下來。


  “一把劍而已,不過既然是至寶,那就應該屬於配得上他的人,軒兒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兵器,就讓這把劍成為他的學成之禮吧。”李長青目光如炬,傲氣凜然地說道。


  “可是劍不在元陽,在洛河兩峽的天險境。”公孫玨為難道。


  “天險境?”李長青紅潤的臉微微抽動了幾下,日光已經完全覆蓋在皇宮的表麵,華麗無比的金色映照在每一個角落,唯獨沒有照進李長青的心裏,他的心情一落千丈,他陰鬱地說道:“無論用哪種辦法,也要把它取出來。”


  公孫玨沒有看透他的心思,但是看著李長青陰鬱的麵容,她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她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說道:“這件事讓我來辦吧。”

  李長青沒有回答。


  過了很久,公孫玨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抬頭說道:“陛下,時辰到了,該出席了。”


  “還早,你先去吧。”李長青擺了擺手。


  “是。”公孫玨作揖後退走。


  等公孫玨走遠後,李長青恢複了一臉愜意的表情,他輕輕地把繡著五隻獨眼金蟒的長袍披在身上,然後跪在地上,口中輕輕念著:“太祖在上,助我一臂之力,千秋萬載。”


  今日是元陽太祖的生辰日,也是元陽一年一度的祭祀盛典,元陽國舉國同慶,皇帝宴請了來自五國十六族的豪門望族參加宮中慶典,酒席擺在皇宮的承天殿廣門前,魏何慢慢悠悠地跟隨宮裏太監坐到了最後一排,他抬頭向四周望了望,又看向高台處皇帝李長青的位置,沒有看到李長青的身影,他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朝正在敬酒的貴妃公孫玨眨了眨眼,並附上曖昧地一笑。


  公孫玨視若無睹,兩袖一揮,歌舞表演開始了,賓客們紛紛鼓起掌,載歌載舞間賓客們相談甚歡,其樂融融,唯有魏何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之人獨飲,他沒有去找人敬酒,也沒人來找他敬酒,偶爾會和旁邊一位俊美少年碰杯。


  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中,他像極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市儈小人。


  等酒過三巡,魏何的目光移到了公孫玨的身上,他憨厚一笑,對著做了一個令人心驚而又惡心的動作,他把兩指貼在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向公孫玨劃去,並肆無忌憚地爽朗大笑起來,離他最近的幾人紛紛挪動屁股,表明自己跟他不是一夥的。如此作為,擺明了公然挑釁元陽皇家,在座的估計也隻有魏何敢如此明目張膽了,換做別人的話,估計有一個不敬的眼神恐宴後就被五馬分屍了。


  元陽國表麵彬彬有禮,背地裏卻是出了名的不講理。


  魏何身邊的侍女嘴角微微上揚,憋紅了臉,她有些忍不住要笑了。


  賓客們目瞪口呆,宴席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有少許微妙的交談聲,就連歌舞場上的歌姬們也停下了動作。


  “想不到魏何如此膽大包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都說此人貪財好色,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禦西國的使者對鄰座天常國的使者悄悄說道,“我敢肯定,這魏何走不出這元陽宮了。”


  天常國的使者稍微地動了動身子,有意無意地遠離了禦西國使者,他平靜地說道:“如果沒有魏宜,你我早就成了馬下亡魂了。”


  禦西國使者臉色難看,他嘴角抽搐,恨恨地看了一眼天常國使者,哼了一聲揮袖轉向另一邊的賓客,抬起酒杯擺出一副笑臉迎了過去。


  “好狂妄的人啊。”


  “應該是發酒瘋了吧。”


  “他是誰啊?”


  “聽說是魏宜的使者。”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了。”


  眾賓客唏噓不已,都在交頭接耳,輕聲交談。


  “對不起娘娘,我家大人不勝酒力,酒後輕易胡言亂語,胡作非為,還請貴妃不要怪罪。”魏何的侍女趕緊站了起來,拉住魏何,向公孫玨彎腰賠禮道。


  公孫玨感到有些厭惡,但還是裝出一副很隨和的樣子,她笑了笑,“魏大人賞識奴家,奴家高興還來不及呢,大家不要在意,來,繼續喝酒。”


  歌姬們迅速撥動琴弦,扭動身姿,樂聲歡呼聲再次充斥在每個人的耳裏。


  魏何坐了下來,他的圓臉上浮現出一片片紅暈,整張麵龐慢慢變得通紅無比,“為何不見皇帝陛下,如此盛典,怎由一個弱女子來接見?”他渾厚有力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他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神色端凝,眼神犀利,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鄙夷。

  這一次歌舞沒有聽下來,可是聲音還是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裏,大家紛紛望向高台。


  “魏大人,朕來了。”李長青大笑一聲,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送高台後麵走出,他看起來紅光滿麵,精神飽滿。


  “恭迎陛下。”眾人紛紛起身,向李長青行禮。


  唯獨魏何與他身邊的兩個侍女沒有動作,他冷笑一聲,飲下一杯酒後醉醺醺地說道:“把我們晾在這裏半天,陛下可真是學到了待客之道啊。”


  “魏大人是看不上這些歌舞嗎?既然如此,我把他們換下就是了。”李長青擺了擺手,示意賓客們坐下,然後看向魏何,他的臉上浮現著笑容,眼裏卻藏著幾分殺氣。


  “這些豔歌豔舞何事才能結束啊?聽說今日有文樂和武樂,我這才應邀前來,不然此時此刻陛下恐怕見不到我了,也許帶著人馬可以在武夷城的戲館裏找到我。”


  李長青把玩著手裏的玉器,他沒有再搭理魏何,心不在焉地看向正在待命的歌姬們,說道:“既然魏大人不喜歡,你們退下吧。”


  歌姬一一退場。


  等場地空了出來,貴妃公孫玨站起身,麵帶微笑道:“今日乃我國舉國同慶的日子,各位大人可以題詩一首,作為文樂之比,獲得首勝者,陛下將會以天下第一玉器雙生環做為獎勵贈送於他。”


  一張精致的小桌一一抬到賓客們的麵前,文房四寶樣樣齊全,賓客們開始動起筆。


  “切,樣樣天下第一。”魏何嗤之以鼻,把筆拿了起來,悠哉遊哉地在紙上畫起了畫,魏何身旁唯一沒有遠離他的賓客湊近他,問道:“魏何,這玉器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在這紙上亂塗亂畫,怕不是肚子裏的墨被酒水擠兌掉了吧,可不要真讓人覺得你們魏宜是窮文獨武的好戰國,容易引起群起而攻之。”


  “嘿,你王笑川平時看起來聰明伶俐,怎麽現在腦子不好了,我問你,這琴棋書畫,哪一樣不是文啊?”魏何哈哈大笑,用嘴輕輕地朝紙上的墨呼氣,仔細端詳了好長時間,期間他抬頭看向高台,然後低頭畫了幾筆,畫完之後又看向高台,眉頭一皺,又低下頭添了幾筆,如此反複幾次,他才心滿意足地把筆放下。


  王笑川看慣了這個人的做事風格,也摸透了這個人的心態,有時候他高興,不管你問他什麽,他的回答都是牛頭不對馬嘴,可一旦他不高興了,那叫一個得理不饒人。


  他懶得跟他廢話。


  過了一個時辰,公孫玨挽著李長青的手走下高台,在每一個賓客麵前都停留了一番,並由公孫玨高聲地讀出賓客的詩文,每經過一處,讀完一首詩,掌聲雷動,叫好聲讚歎聲不斷。


  兩人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排,他們特意避開了魏何,來到王笑川麵前。


  “雲過元陽有青天,水流中天意玉弦,碧綠一點波清濤,微光粼巡酒盡歡。”


  “不錯不錯,不愧是文意府的高門子弟,王大人年少有為,意氣風發啊。”公孫玨讚道。


  “貴妃說笑了,小生受之有愧。”王笑川行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最後隻剩下魏何,李長青一臉微笑看向,魏何站起身抓起手紙,興高采烈地把畫橫在胸前,眼睛繞過李長青,看向公孫玨,問道:“貴妃,這個人好看嗎?”


  畫上人惟妙惟肖,美麗動人,公孫玨嘴角微微抽搐,她沒有搭話,心神不寧地站在李長青身後,因為畫上的人就是她。


  “畫得一模一樣,猶如神來之筆,朕覺得這畫不錯,朕很喜歡,希望魏大人能送給朕,此畫當得一絕,魏大人配得上文樂之首。”


  李長青的話讓在場的每一位都感到不可思議,魏何不僅沒有按要求作詩,而且之前還有過羞辱貴妃的行為,現在皇帝卻沒有生氣,反而一笑置之,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陛下,這是畫不是詩,我是一個很懶惰的人,在學府的時候從沒有認真學習過,不是個書生,文樂我就不參加了,還是趕快武樂好,這畫呢是我送給貴妃的,陛下還是不要奪人所愛。”


  “你喜歡嗎?”李長青回頭笑問。


  “陛下,我不太喜歡畫,太庸俗了。魏大人,請不要開玩笑。”公孫玨心驚肉跳,此時此刻,她像是一隻驚弓之鳥。


  “無妨,那就武樂吧,魏大人要是輸了,可得把畫送與朕。”李長青始終沒有變化表情,他的笑從他出現在賓客麵前直到現在一直沒有改變過,這種笑讓人琢磨不透,沒人能看出其中的心思。


  “走吧。”李長青轉身向高台走去,公孫玨惡狠狠地瞪了魏何一眼,用力揮了揮衣袖,轉身跟在李長青的身後。


  魏何訕訕一笑,癡迷地望著公孫玨的背影。


  “應魏大人的請求,下麵開始武樂,請各位移步校場。”


  眾人齊唰唰站起身,在禁軍的帶領下來到了校場,等人都坐定後,坐在遠離人群的李長青揮了揮手,指著校場正中間的比武台說道:“既然魏大人喜歡武樂,那麽請魏大人上台接受挑戰吧,在座的每一位大人無論是誰隻要把魏大人打下擂台,朕以百粒醒神丹作為獎賞。”


  頓時校兵席間又炸開了鍋,議論聲源源不斷。


  “醒神丹出自神醫相思之手,這種丹藥具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奇效,自從相思去世之後,此藥的價格翻了十倍,每一粒價格高達五十金,沒想到今天元帝出手這麽大方。”一人說道。


  “那得看看他能得到什麽?”一人輕聲回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地笑了笑。


  “魏大人會武功嗎?”


  “沒聽說過,傳說魏帝有個侄子軟弱無能,是個不學無術,貪財好色之人,魏帝把他派到元陽充當人質來了,此時到了元陽還不知好歹,胡作非為,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


  眾人的目光紛紛聚集在魏何的身上。


  魏何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王笑川跟在他身後,這些話兩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魏何沒有在意,把一直握在手裏的畫塞進大衣裏,然後悠閑地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安逸地打了一個飽嗝,靠在座椅上看向比武台。


  “魏何,你會武功?”王笑川打開手中的折扇,掩麵朝魏何看去。


  “會。”魏何毫不猶豫地說道。


  “嗯。”王笑川看著魏何胸有成竹的樣子,嚴肅的表情鬆弛了下來,不過隻是一瞬間,他又繃緊了臉,問道:“看你肥頭大耳的,能頂得住幾個人的挑戰啊?”


  魏何沒有回答。


  “魏大人,請吧。”


  “請吧。”


  過了不久,一隊禁軍走到魏何麵前,伸手做一個請的姿勢。


  魏何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正坐在遠處等著看戲的李長青,他大笑一聲,叫道:“聽說元陽皇帝李長青曾是少年豪傑,一人一馬在蠻夷之地三進三出,這裏除了你沒有一個人能入得了我的眼,還請陛下不吝賜教。”


  原本喧鬧的校兵席頓時鴉雀無聲。


  沒等皇帝回複,魏何越過欄杆,慢慢向比武台走去,風和沙帶著熱浪席卷而來,也不曾把他肥碩的身軀遮擋半分。。


  “你敢來嗎?!”


  魏何的聲音傳遍整座皇城,震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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