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海東青之死
寶寶睡著了以後，由著阿芙抱回了世子的寢宮，而黎燁軒則是留在了傾然居。大婚前三日，他都會按照習俗留在我屋裏。
黎燁軒坐在了桌邊，手裏還拿著一本書，我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又讓下人都退了出去。
“王爺，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說。”黎燁軒的目光還是在書上，沒有看我一眼。
“寶寶還小，又剛剛來月華國，想來他也不熟悉這裏的環境，雖說有王爺的照料，不過皇上還小，王爺也不能完全的顧的上寶寶，我想親自帶寶寶一個來月，讓他熟悉了這裏可好？”
“為何是一個月？”黎燁軒放下了手裏的書，目光毫不轉移的看著我，我有些被看的心虛了。
“總不能耽誤王爺教育他吧。隻是寶寶的身子不大好，個頭也比一樣大的孩子小一些，今天確實是累著他了。”
“的確是小了些，沒有五歲的樣子。”
“懷他的時候我調理的不好，又是早產……” 我連忙看了黎燁軒一眼，看他好像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才接著說，“我也不過是心疼兒子，以後你要是管教他，我也沒有什麽意見的。今天見了王爺的側妃和姬妾們，個個都是年輕貌美的，想必過不了多久，王爺也會有別的孩子的，不過我的孩子也許隻有這麽一個了，也希望王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念著他一些就是了。”
黎燁軒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是還盯著我。
“我說錯了什麽嗎？”
啪的一聲，書本被黎燁軒甩在了桌上。
我驚恐的站起了身子，脖子卻在下一秒被黎燁軒給掐住。
“怎麽，當年不是信誓旦旦的揚言，絕不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嗎？”
“今時不同往日了，不是嗎？”我的雙手緊緊的拽住了黎燁軒的手，卻無法撼動他絲毫。
“皇甫梓筠，你的骨氣也不過就這點，你要是不識相，就別怪我不給你見兒子。”
“黎燁軒！”
身子被拎了過去，推到在了床上。
“你不要忘記，你皇甫梓筠嫁過來是為了讓我大軍退兵的，不是來做王妃的！別妄想著離開，否則我就踏平淩雲國，擰下你皇弟的腦袋給你看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下顎別黎燁軒掐住了。
暴怒之後的吻落了下來。我仿佛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的愧疚又轉而不見了。
他怎麽可能對我愧疚，我閉上了眼睛，任由他一遍一遍的索取……
我在暈過去之前喊了他一句魔鬼，他卻在我的耳邊狠狠的警告我不要妄想離開他。
黎燁軒，你或許能壓製的了我，但是你壓製不住老天，我終究是要離開的，不管我是不是心甘情願。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我看著滿屋子的狼藉，眼淚就落了下來。成婚兩日，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壞通通的向我而來。黎燁軒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樣子了。突然想起了，那年父皇母後還在時，國師說過的我，看來我注定是一生疾苦嗎？
顫抖的身子爬了起來，我取出了古藤的藥丸吃了下去，又喊人進來服侍，不過又是紫兒。
接下來的三日，黎燁軒沒有來，寶寶也沒有來，我也沒有踏出傾然居一步。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我隱隱約約的覺察到自己特別容易累。古藤說過，若不是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將這藥給我試用，畢竟吃藥的後果是什麽，連他也不是很清楚。這三個月的時間就像是我生命中多出來的一般，我也就盡情的去揮霍了，用在我了所謂的可笑的愛上麵了……
“王妃，紫兒陪你出去走走吧，紫兒打聽到了世子在花園裏麵練劍。”
紫兒的話讓我有些驚訝。
見我沒有說話，紫兒接著說：“雖說紫兒會將王妃的事情稟告給王爺，不過紫兒也不是刻意要和王妃作對的人，你這樣，紫兒的心裏也不好受……”
“也好。”
我換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裙，頭發挽了起來，帶了一根發簪，沒有化妝就出發了。
寶寶果然在花園裏，我遠遠的就看見了他。
“寶寶……”
“娘親……”孩子一見到我，就向我撲了過來，一頭紮進了我的懷裏，我連著後退了兩步，幸好紫兒扶住了我。
“見過王妃。”石墨向我行了一個禮。
“朱雀和玄武呢？”他們不是一直守在寶寶的身邊的嗎，怎麽這次沒有發現。
“朱雀和玄武頂撞了王爺，已經被王爺扣押了。”石墨撇過頭去沒有看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娘親，是寶寶不好。”寶寶拉著我的衣裳，眼淚就掉落了下來。
“寶寶怎麽了，和娘親說說。”
“父王說不好好練功就不能去找娘親，寶寶鬧著要來，朱雀和玄武就和父王頂嘴了……”
“沒事了孩子，娘在這裏，以後不會離開你了。”
“娘……”
此刻的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隻是陪著我懷裏哭的孩子，一起莫莫的落淚了。
空中傳來了聲音，我抬頭看見了海東青在傾然居上徘徊。
“娘親你看，是海東青。”
“嗯，娘親看到了。”
東方卿煜一直養著為數不多的海東青，這就是其中的一隻，應該是梓俊那裏的一隻，莫不是那件事情查出來了，也許我的身體還有希望也說不定。
將手指放在了嘴邊，我輕輕的吹起了口哨，海東青看到了我，向我飛來。
寶寶破涕為笑，看著空中的海東青。
一隻箭就這樣，當著我和寶寶的麵，射穿了海東青的身體，海東青落了下來，被一股力量截去了。
黎燁軒從不遠的地方走來，他的身後跟著一手提著海東青的石硯，還有雲蓉和馮氏。
寶寶有些害怕的抓緊我，我將他揉的更緊了。此時的黎燁軒像是地獄來的索命鬼，臉色卻是是陰沉了些。
黎燁軒當著我的麵，取走了海東青身上的信箋，將海東青的身子隨手丟棄在了地上。
“娘親……”寶寶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沒事，和娘親一起去看看海東青好嗎？”
寶寶聽到我的話，跑到了海東青的麵前，抱起來就大哭。
幸虧來月華國之前，將寶寶的牛奶小狗留在了淩雲國，否則又不知道要遭什麽罪了。
“那不過是皇弟給我信箋罷了，我的母後是薑氏一族，在宮變後就隱退了，他不過是去查查看，我們是否還有親人而已。你可知，這海東青是隨著寶寶一起長大的？”我看著黎燁軒，平淡的說著。
“少在這裏說大話了，人怎麽和畜生一起長大。”說話的是雲蓉，不過馮氏在一邊拉著她。
“我沒有說大話，我的孩子生來就命苦，沒有玩伴，因為別的孩子都嘲笑他有娘生沒有爹養，小些時候他會哭著跑回來，大了就和別的孩子扭打在一起。”我撕下了身上的一塊衣角，蓋住了海東青的身體。
“娘親，它死了，它再也不會在海上飛翔了……”寶寶在我的懷裏大哭。
“好了，寶寶和娘親一起去埋葬了他吧，幹爹那裏還有海東青的寶寶，以後娘親帶你去看，你要是喜歡，再養一隻。”
“寶寶不要，它會死。”
那麽一瞬間，我後悔嫁過來了。寶寶不與黎燁軒想認，光憑一個凡天閣也足以養他一輩子了。
我將寶寶抱了起來。
“王爺，朱雀和玄武既然犯錯了，就讓他們回閣裏吧，反正那也缺人手，順便把海東青的屍體帶回去葬了吧。”
黎燁軒沒有說話，手一揮，石硯拿著海東青的屍體就下去辦了。
我將寶寶的腦袋按下，不讓他去看。
“不打擾王爺雅興了。”抱著寶寶我就走了。
“站住，本王讓你走了嗎？”
“你想要如何！”
“都給本王下去。”黎燁軒發話了，石墨，紫兒，雲蓉和馮氏也都下去了。雲蓉還不忘狠狠的瞪我一眼。
我們都一樣，太過於倔強了，明明是愛他，我忍著沒有因為海東青去說他一句，或者恨他一點，我的時間不多了，不想都用在恨這一點上。
“娘親，寶寶錯了。”小臉一直蹭著我的臉。
“寶寶沒有錯，娘親不好，嚇著你了。”瞬間的鋒芒都收了起來。
“娘親，我們回凡天閣好不好，或者回舅舅那裏，寶寶不要爹爹了。”寶寶的話讓黎燁軒倒退了兩步。
我將孩子放在了地上，蹲下了身子看著他。
“寶寶不是一直都想要爹爹的嗎？”
“可是有了爹爹總是見不到娘親，幹爹也不來，大小舅舅也不在，姑奶奶也沒見到……”
寶寶仍舊是鑽進了我的懷抱，黎燁軒走到了我的麵前，蹲了下來。
“沐風……”黎燁軒開口叫了一聲，寶寶卻沒有回應。
“孩子還不懂事……”
我慢慢的拍著他的背，又將孩子抱了起來。
“不哭了，娘親帶你回去。”
我一邊抱著他，一邊哄著進了傾然居。
“娘親，寶寶要海東青……”
“不哭了不哭了……”我實在是說不出什麽安慰他的話來，海東青已經死了，死在了寶寶的爹爹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