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以死訣別
黑暗過後不見得就是光明了。
天還是一片的暗蒙蒙，不是漆黑的夜，天要亮卻還沒有亮的時候。像是天塌了一般，壓在了我的心頭。
身子及這樣的躺在山下了，我居然會躺在這裏，真是瘋狂。
雲恒，黎燁軒個個都是精明的人，我一個小女子，看不透你們，嗬嗬，是我活該。
這山中的一夜，我將亡國後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許在雲恒救我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是在利用我了，多次，我和黎燁軒不期而遇也是他的計劃吧。他們兩個站在敵對的一方，卻是不謀而合的將我推來推去的吧。
同床共枕，鴛鴦交頸，卻是一場笑話。熟睡中，枕邊的他是否夜夜在計謀，如何利用我將雲恒都打垮掉。月華國，皇位屬於誰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哪怕是女人，也都是可以利用的，帝皇家本就無情，這是我知道的啊。
臉上，身上傳來的疼痛，讓我不得不嚐試著起身。
還在這月華國，肯定是不安全的。
左手沒有了知覺，看來是斷了。
右手在身子尋找，發現了還有一把防身的匕首。
右手握住了左手，一步一個踉蹌的走在了山林中。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仔細些還是能看出來價值不菲，我若是去了集市上，這幅鬼樣子，定是更加的惹人注目了，想不必找到都難了。隻有翻過這座山頭再做打算了。
一路上，我思想都沒有離開過黎燁軒那個人。我對他是那麽的熟悉，他走進我的身邊我就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我應該好好的問問他，是不是都是在利用我，我沒有勇氣去問了。
山間的路很不少走，身上還有傷，我總是要停下來歇息，看著手背上的血都凝結了起來。我有些擔心自己的身子了。
慢慢的向不遠處的山泉走去。
先是單膝跪了下去，然後是癱坐在了山泉邊上。
山泉水很急，倒映不出我的影子。
右手伸進了水裏，有些涼意，還有些疼，水衝走了手背上的淤血。
懷裏還有一塊帕子，我打濕了她，輕輕的擦拭著身上的傷口，愣是沒有讓自己落一滴淚。
簡單的處理傷口，就花了我一個時辰。好在天已經亮了，我向山下看去，卻是看見不少的人往山上來了。
顧不得帕子被山泉帶走，我踉蹌的往山頂跑去。
山崖之巔，我已經無路可走。
雲恒，雲蓉，黎燁軒都來了。
嗬嗬，是來看我怎麽死的嗎。
“怎麽不逃了，你個小賤人。”雲蓉的話一出，卻被雲恒製止了。
“沐凡，既然已經被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軒王容不下你，我將軍府的大門為你敞開。”雲恒向前了一步。
“跟本王回去。”
“雲恒，黎燁軒，果然都是月華國的神話，這麽快就能找到我了，不簡單，當真不簡單。”我咬重了不簡單三個字。
掏出了身上的匕首，我抵在了自己的喉嚨口。
“你幹什麽！”
“住手！”
雲恒和黎燁軒的聲音沒有讓我絲毫的停手。我的確是低估了黎燁軒的實力，他一揮掌，我的匕首就被打落了山崖。
“都不要過來。”我倒退了兩步，身後是萬丈懸崖，“雲恒，黎燁軒，我隻想問你們一句，是不是因為皇甫梓筠已經死了，你們就從我這個丫鬟的身上下手，你們的目的其實是淩雲國傳說中留下的寶藏吧，說！”
雲恒點點頭，黎燁軒沒有說話。
“雲恒，最初的時候，你知道我是傾心於你的是不是，那夜齷蹉的藥也是你下的是不是。”
“是我做的，我一直在暗處，要是黎燁軒不來，那個黑衣人也不會真的碰你，我會救你的。”
“那麽黎燁軒來了，你就打算把我送給他，然後在想辦法控製我是嗎？”
“隻是暫時的，最後你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其實，我當時就後悔了。”
“堂堂戰神，如沐春風，心思盡然如此的齷蹉，算什麽男人。”
“你罵我哥哥做什麽。這雖然是哥哥的計策，不過臨時他就收手了，是我自作主張給你下的藥。哥哥趕到的時候，你都已經和黎燁軒行了齷蹉事了，怨誰，怨你自己傻，活該被耍，要死就趕緊的跳，不要耽誤本小姐的時間！”雲蓉的話讓我的目光狠狠的刺向她。
“雲蓉你不得好死！等著吧！”
將目光轉向了黎燁軒：“黎燁軒，你早就知道，雲恒和雲蓉的打算了是嗎？你也知道藥是他們下的。”
“你以為王爺和你一樣的無知嗎。”
我狂笑出聲，山間回蕩的是我淒涼的聲音。
“她瘋了，她瘋了。”雲蓉一直在說我瘋了。
“瘋了的是你！”再也沒有忍受雲蓉的挑釁，我大喝一聲。
“黎燁軒，你有沒有愛過我。”
他依舊是沉默。
我的心徹底的死了。
閉上了雙眼，又再度睜開，血色的雙眸掃過了他們三個。
“黎燁軒，雲恒，你們也把我想的太簡單了吧。”
“你什麽意思。”我的笑讓你們有一種不能心安的感覺了吧。
“那麽當真以為皇甫梓筠已經死了嗎！”
“她沒死？她在哪裏。”黎燁軒終於說話了。
“你以為我會告訴利用我的人嗎。”
黎燁軒大步向我走來，手裏的佩劍指著我，“說，她在哪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天地也黯然失色。他拿劍指著我，來問我我在哪裏。
好想說，我就是皇甫梓筠。話到了嘴邊，卻倔強的變成了：死也不會告訴你。我要讓皇甫梓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你們永生永世都不要想在一起。怎麽，你想殺了我嗎！
“你！”
黎燁軒的劍向前，不偏不倚的插進了我的心口處，心一下子就湧了下來。
“你要殺我。”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黎燁軒。
他的連盡在眼前，眼中滿是仇恨，我卻再也無法觸摸不到他的臉。
“你該死。”劍又入了三分。
“你要不要再用點力，這劍還沒有穿透我的身體，可能還就得活也說不定。”胸口的疼，讓我不得不單膝跪了下來。左手不能動，右手捂著劍，痛楚讓我的聲音都扭曲了。
黎燁軒將劍拔出了我的身體。
口中一苦澀，一口鮮血噴了出去，黎燁軒的衣袍也沒有幸免。
“你還不說嗎，皇甫梓筠到底在哪裏，沐凡，你太倔強。”
咬緊了牙齒，抬起了跪下的單膝，幾度搖搖晃晃，我還是站了起來。
顫抖的聲音從我口中飄出……
“我，就是淩雲國皇甫家第一百五十六代，皇甫賈之長女，皇甫梓筠。”我的眼始終都盯著黎燁軒，他眼中閃過了詫異。
“淩雲國裏燒死的不過是穿了宮裝的丫鬟而已，我才是主子，黎燁軒你沒有想到吧，日日夜夜想念的人就在你的枕邊，淩雲國的東西你們統統都不要想得到。我皇甫梓筠寧願毀了也不會給你們。我都看錯你們了，我生是皇甫家的人，死是皇甫家的鬼，有的就是傲骨，絕不會屈服於你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黎燁軒，我不會再讓你得到我的，我詛咒你永遠的活在親手殺了我的惡夢裏！”
黎燁軒想來扶我。他的伸出的雙手開始顫抖了，手裏染了我的鮮血的劍早已掉落在了地上。
毅然的往後退去，縱身跳下山崖，以死訣別。
“不要，梓筠……”
黎燁軒的聲音從懸崖頂傳來，他趴在了懸崖上，雲恒和雲蓉死死的拉著他，不讓他掉落下來。
我愛你……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的口型。閉上眼睛，不再去看，眼角的淚滑落。我愛的是黎燁軒，是黎燁軒。我才知道，隻可惜太晚了不是嗎。你愛的是皇甫梓筠，你根本就不知道皇甫梓筠就是沐凡，沐凡就是皇甫梓筠，但是你愛的是皇甫梓筠，不是沐凡。我以為待在你的身邊，你就會看到我，等你愛上我，我就告訴你我就是皇甫梓筠，但是晚了，我沒有等到，你也沒有等到。
無緣無份，生死離別。
耳邊回旋的是黎燁軒的梓筠。
我曾經好害怕，在每個恩愛的夜晚我都很害怕，怕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亡國之女救會遠遠的推開我，不要我，不管我，不愛我。但我沒有想到，即使我什麽都不做，你也要殺我。
死前能真的聽見你喊我一聲，也無悔了。
我們的情，始於那次掉崖，你救我一命。
那麽今日，我同樣在這裏跳下。
情還你，愛也還你。
我受不起，也帶不走。
我是那個幸運的人，等到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就是徹底的解脫。馬上就可以見到父皇母後，隻要我撒嬌，他們定不會怪我沒有報了亡國之仇，就這樣去見了他們。
黎燁軒，原諒我的自私，將你一人留在這世上，活在殺了我的夢裏。我要你受折磨的活著，要你記住皇甫梓筠是死在你的手下的活著。愛裏麵夾著恨，我想我是恨你的。
世人都說，不能得最女子。是不能得罪的，我用如此惡毒的方式，換你永遠的不忘我，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