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聽牆角
百裏月已經知道我是女兒身，也沒有忌諱什麽。
說是我帶她出去勸導她，最終還是她帶著我去了她的閨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沒辦法，我第一次來，不知她家的構造，也找不到她的閨房在哪裏。
我取出了身上的帕子，遞給了她。百裏月也算是堅強的了，回來後關起了門，才淚流滿麵。
“哭不能解決問題。那日的錦玉也是萬念俱灰，站在山頭。若是她真的跳了下去，帶著腹中的孩子死去了，你哥哥百裏長風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你了。”
“我沒有想那麽多。”
“百裏月，你是不是……”
“你猜到了是不是，我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
我沉默。
相愛沒有錯，身份也沒有錯，隻是他們是親兄妹。
“這是不可以的，也是有違常理的，你心裏很清楚的不是嗎？”
“可是我會抑製不住，我會時不時的去找哥哥，當他的身邊有了錦玉以後，我嫉妒的發狂。”
“錦玉肚子的孩子是你哥的，你可以試著愛屋及烏的去喜歡，慢慢的去看錦玉順眼了，你必須放寬的自己的心。”
我沒有說什麽百裏月和百裏長風是絕對不可能的話。其實百裏月自己的心裏也清楚的很，我又不必在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頭再補上一刀呢。城主之女，也就是這楓葉城的公主，想必也是有極好的教養的額，今天的表現是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了。
“對啊，我這麽喜歡哥哥，他的東西我怎麽能不喜歡呢。你知道嗎，娘親實在是走的太早了，早到我一點都不記得她的樣子了，所謂的母愛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爹爹整日裏都忙的見不到人。是哥哥從小陪著我，從小時候的陪我玩紙鳶，到長大了看著我做女工。哥哥陪我長大，又給了我愛。”
“百裏月，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我雖然第二次見麵的，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你是會懂我的人。有什麽你就但說無妨。”
“其實，你的確是愛百裏長風所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愛，而是兄妹之間的愛。那種愛是對爹娘，對兄弟姐妹的愛，那是親情不是愛情。親情是血溶於水，無論發生什麽，隻有有親情在都可以被原諒。身體流淌的是同樣的血，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那愛情呢，你告訴我愛情是怎麽樣的。”
“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是夫妻之間的事情，對方的身上會有想要東西，在索取的同時也要付出，真正的愛情是能做到生死相許的，有些愛情卻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那也不能說是不愛。男女之間的愛情是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隻有自己真正體會過才能真正的明白。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
百裏月的眼神有些微微的發愣。
“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些。”
“那你就更應該好好的去想想了。不要弄混了親情和愛情。你也知道，城主若是知道了你存了這樣子的心思，他得多難過。”
“爹爹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頂多也是懷疑而已。這樣子大膽的事情，估計他也隻敢懷疑，除非你自己親口的承認。”
“那哥哥呢，哥哥對我是親情還是愛情。”
“我不了解百裏長風，所以不能妄下定論。撇開你們是親兄妹不談，太多的癡心女，就換換來男子一句，我隻是將你當作妹妹看待，並無男女之情。何況你本就是他妹妹，就更說不定了。”
“我需要好好想想。”
“你是應該好好想想，這段到底是不是感情，跟著自己的心走，不要讓自己做出什麽一輩子後悔的事情才是。”
“好。”
百裏月莞爾一笑。
“有什麽好謝的，你還不是也幫助了我隱瞞了我是女子的事實。我現在是男子打扮，也就不再你閨房裏多待了，有什麽事讓你家的下人來找我就是了，今晚要休息好了，有點精神再去好好想想。”
我阻止了百裏月的相送，自己走了出去，還未她帶上了門。
隔著門，我聽見了百裏月的抽泣聲。
天色有些陰暗，看來是要下雨了。
這樣的天色是不是要去危難這對不知道算不算是戀人的兩個人了。
我無法去說，百裏月和百裏長風的事情究竟是對還是錯，在情字裏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隻是他們的真的是情嗎，我不知道。
親兄妹的相戀是有違常理的不是嗎，是不會被人所接受的不是嗎，若是消息傳了出去，我無法想象，這兩個人要受盡千夫所指，日子又該如何過過下去。
但是追求真愛，也要看是什麽人。身份不是問題，無論貧窮富貴，有心還是都能克服的。隻是這血緣不能改變，就算血液換了，人依舊是那個人。
灰暗的天空像我此刻的心情，壓抑了我的心口。
“天不怎麽好了，城主要我們住下了，說是麻煩你寬慰寬慰百裏月。”黎燁軒向我走來，原來我還停在離百裏月閨房不遠的地方。也沒有什麽下人來引路，我有些路癡，著實是不知道應該往哪裏走，還好他來了。
“那就住下吧。”我走到了黎燁軒的身邊，與他一起走。這樣子我就不會迷路了。
“怎麽了，你的神色不是很好。”
“你看出來了是吧。”
黎燁軒點點頭，我就知道，是瞞不過他的。
“至少百裏月是愛上百裏長風了，我與她說了幾句，如果她對百裏長風隻是親情，那就是一個成長的小女孩走進了一個誤區而已，想通了就好了。如果是不好的那種結局，那麽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光是城主那裏就過不去。”
“這的確是世人眼中的不倫之戀。”
“那你呢，黎燁軒你怎麽看？”
我看著黎燁軒，等著他的回答。
“若是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黎燁軒說話的時候，很自信。
“你怎麽就能這麽確定呢？”
黎燁軒再厲害，也不能什麽事情都他說了算啊。
“因為我身邊沒有妹妹。”
“……”
你強，我服了你。
“黎燁軒，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是不能接受，不能相愛的?”
我直接挑了個難度係數最高的問黎燁軒。
“有心就可以，什麽人倒不是問題。”
“那如果是敵人呢，有血海深仇的敵人的子女呢？”我拉著黎燁軒，執著的問著他。我還以為我是在為了自己和雲恒問，但後來細想，怎麽越來越覺得是在為了自己和黎燁軒問。什麽開始起，我居然有了這樣的思想，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敵人？”
“對，是敵人。如果是你，你還會愛嗎？”
“跟本不會有這機會。”
“我是說如果不小心遇見了呢？”
“若真是我愛的人，傾盡天下又如何，有什麽仇恨是過不去的。”
我放開了黎燁軒的手。
隻聽見他問：“怎麽，沐凡有心上人了？”
“你想太多了，沐凡沒有那個心思。”我無法去回應黎燁軒的打趣。
的確，莫名其妙的被黎燁軒帶到了楓葉城，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旅行一般。也不再和以前一樣的想著雲恒了。
這是件好事。
沒想到第二日的時候，百裏月卻是找上了我，對我說要去找百裏長風問個明白。言下之意是讓去去聽牆角跟。她說了晚間會在花園的某個角落裏約百裏長風出來詳談。
我怎麽能去聽牆角跟呢，這麽沒有文雅的事情，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不過在百裏月殷切的目光和眼角泛起的淚花中，我還是答應了。
回頭我就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過就算是腸子都爛掉了，這答應了的事情還得照辦不是。
腦子一轉，我向一個地方走去。
敲門，推門進去。
黎燁軒在屋裏。
“王爺，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有沒有什麽想喝的，沐凡給你去拿來。”殷切的貼了上去。做黎燁軒的丫鬟比雲恒的丫鬟好處倒是不少的。
我不用自稱奴婢，還能時不時喊上兩句黎燁軒。
總覺得在雲恒麵前我會帶一層假麵具，裝淑女。在黎燁軒麵前，倒是隨意的很，腐女啊腐女。
果然，黎燁軒看的眼色就是在表明，生人勿近。
我有這麽可怕不？
“說吧，又打什麽壞主意。”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
“唉，也不知道葡萄酒的滋味如何。”
“我說，我說。”
該死的黎燁軒，就知道拿葡萄酒來威脅我，我當時是怎麽了，居然會把葡萄酒交給他，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不過這坑都已經挖了，要麽用自己填滿，要麽就用土填滿。
隻好把所有的事情都和黎燁軒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黎燁軒，你就和我一起去吧，這大晚上的我也不敢啊，可是總不能不管百裏月吧。”
黎燁軒點點頭，我樂的蹦起來了。
夜，很快就來臨了。
我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衫，咋一看，黎燁軒也穿黑色啊。
想必在這黑暗中，黑色更不容易被察覺吧。
原本想貓著身子走，卻被黎燁軒拍了一下。
“像什麽樣子。”
“大哥，我們是來聽牆角的，要隱蔽。”
“都暗示你來聽牆角的，肯定都遣散了人。”
“……也對。”
“百裏月怎麽會找你的，這是失敗。”
“……”
人家也是有優點的好哇，隻是你沒有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