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章:劫後重生,再遇故人
夕晴如一條拋物線一般落下懸崖,荷風輕揚的裙裾隨著風大幅度地擺動,那種血液倒流上來的刺激與極致,讓她有著恍若隔世的錯覺。
一切都依舊,隻是不知道為了誰而覆了天下,在這之後不過一場,山河永寂。
霧醒,夢散,如果能像此時化作一隻飛揚的鳥,身上不用背負那麽多的任務,或許也正是好的。
她閉上了眼,直到摔到了地上,昏迷過去。
——
再醒來時,她的眼瞼重的像有千斤般的東西壓在自己的眼皮上,因為剛醒來的原因,周圍一切都似乎帶著一層迷霧般看得不甚清楚。
夕晴下意識地往下看去,依稀能看到自己並沒有落在懸崖底,她在往旁邊看了看,隻發現自己落在了紫珠崖中間的一個平台上,旁邊有一顆斜叉長出來的小樹,柔軟的枝條卻散發著無限生機,興許就是它救了自己。
她閉上了眼,卻聽到一個男聲向自己急切地傳來:“你怎麽又往這邊挪了呢?很容易掉下去的知道嗎?”
不遠處,站著一個男子身著月白色儒衫,雖看不真切容貌但朦朦朧朧間,俊美的五官依稀可見。一頭漆黑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翩然起舞,看上去灑脫中卻不失飄逸,溫和沉靜的氣質,更顯得豐神如玉,斯文俊雅。
“你是誰……?”夕晴雖然被他宛若謫仙般的脫俗氣質給震驚了一會兒,隻見眼前人又上揚了深黑色的瞳仁,魅惑又帶著儒雅,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笑了起來:“你問我是誰?那你先說說,你是誰。”
夕晴冷冷地蹙了蹙眉,道:“這與你無關。”打算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如白玉一般的手和腿上擦了不少淡淡的血痕,此時一站,更發出了錐心一般的疼痛,如飛蛾掙紮著最後一刻撲向潁潁點點的燈光而耗盡了最後的生命。
“你的傷很嚴重。”那男子環著臂,似笑非笑地揚著嘴角,一如丁香花瓣,“你還想逃離這平台嗎?”
她突然想起,之前懸崖上何鬱裳傳來的聲音,她道:“請你告訴我,你還有沒有見過一個姑娘?”
他的笑容秀麗狂狷:“在這寸草不生的地方,怎麽會還有別的人的存在?”
“鬱裳,鬱裳……”夕晴痛苦地閉上眼,“你怎麽可以……”
“等等……”那個男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急躁起來,他璨若星辰的眸子緊緊地鎖著自己,“你剛說的人名字是什麽?”
“鬱裳,何鬱裳。”
那男子卻直接打算往平台的另外一邊跑去,可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冷冷地蹙著眉看了夕晴一眼:“你究竟是誰?”
“這沒必要告訴你。”
砰地,夕晴的身體突然處於懸空狀態,她的整個身子被那男子攔腰抱起,又置於了平台的邊上,那男子蹲下身來,淺淺盈笑地看著夕晴,她的左手被那男子緊緊地握住,而身子全都空蕩蕩地在空中漂泊。
她下意識地往下看去,而下邊一片的縹緲雲離與深不可測讓她冷汗落了一身。
“現在隻需我鬆掉你的手。”那男子聲音冰冷,“你便就葬身於這懸崖之中了,怎麽,還不肯說嗎?”
一個清脆如銀鈴一般的聲音響起,那是一個鈴鐺,淙淙作響。
那是一塊掛在夕晴腰間的一塊通身碧綠的玉佩,上麵並沒有繁複精美的圖案,而從那光澤就可看出,實屬佳品,價值連城。
那男子眼神一呆,然後連忙把夕晴拉了起來,等夕晴氣喘籲籲地站起來後,他連忙跪下道:“參見公主。”
夕晴訝異地看了那身著月白色衣衫的男子一眼,揚起了異樣的目光凝視著他:“你是誰……?”
“敢問公主還記得江離嗎?”那男子的目光淡淡的,“我是江映景。”
夕晴的深黑色瞳仁驀地放大:“你是映景?”
迷人的眼眸,似流水的溫柔。
江映景隻是抬起那雙明亮的眼:“公主,我和你一起去找鬱裳,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西樓,望盡西崖路。
並不是他沒想到過,隻不過是那個在心中心心念念了無數遍的名字出現在自己腦海裏的時候,他的腦海隻有一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何鬱裳——
寂寞的人總是會用心的記住他生命中出現過的每一個人,於是我總是意猶未盡地想起你,在每個星光隕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數我的寂寞和我對你最深的思念。
腦海中的她,銀發如冪,有著小巧精致的臉頰。他握著她勝雪潔白的柔荑,道:“我要帶著你去看遍那大好河山,和你一起登嶽麓數落葉成秋。”
那時的何鬱裳笑得漂亮極了,如一場綻放的盛世煙花,任何一個君王都能為這紅顏一笑而傾盡天下。
“沒想到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竟然會在這裏。”夕晴有點頗為不可置信地開口,“我以為你早就死了,包括鬱裳……”
“我不是在這裏嗎?”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了過來,淡漠卻又朦朧如同霧裏看花,月光一般般落。
江映景的背一直,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光線微弱,他轉過頭時,正好對上她明媚的笑和晶瑩如初雪一般飛舞的銀發,如一團火一般的傲人氣質,如有銅鏡擱擋一般,依稀能看到她略彎的眉線。
一道光,幾道影,迷迷蕩蕩,恍如隔世。
“映景——”她對著自己笑著,她的潔白衣裙上卻帶著點點的血跡,如冬季綻放的寒櫻,“我們真的好久沒見了。”
意料之中的,他向何鬱裳衝了過去,緊緊地包住她,似乎想要把自己揉進他的生命裏,他的聲音帶著
長相思,唱幾個夜晚,青苔把淚眼都覆蓋。
何鬱裳卻隻是笑了笑,接著往夕晴的方向淡淡地看了一眼,接著不動聲色地把江映景給推開。
夕晴和江映景有些詫異地看著何鬱裳。
“映景,我從來沒想到過能在這裏遇見你,但是你懂的,我從來都是一個寡情之人。”何鬱裳笑得如含苞待放的花蕊,璨若桃花,“所以——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花容妍月,又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轉輪。那煙波船槳下的天下,又是誰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