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她終於還是回過頭，麵具後的眼依舊淡淡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會考我們什麽問題？” 尹瑟依舊悠哉遊哉地沏著茶：“就算我考了一個很難的問題，而答不出的話死得同樣還是一個人，不是嗎，步央？“尹瑟繼續笑了笑道：“當年的她也很喜歡夜未央這句話。” “有夜未央……”依稀記得，那個就算是笑容也溫婉可人，鳳眉柳目而絕色傾城的女子，在自己小的時候，撫摸著自己長長的發輕輕地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也許永恒美滿是每個人都向往的理想境界，但你也應該深知了世間沒有無限延長的緣份。”步央揚了揚眉，“我以為你早就清楚地知道了。” “步央，不要你有了這麽一個名字，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隻要我想讓你死，隨時都會讓你死。”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死……”步央露出了輕蔑自負的笑容，“我早就不會活到現在，更不會有這麽一個名字。” 桂花七裏飄香，兩岸垂柳玉樓，金縷紅袖。 是誰在放紙鳶，是誰在閱書簡。 車窗前，倒影出從前。 尹瑟微微一愣，憶及了從前的那些過往，卻很快又恢複了過來：“你知道我讓你以步央的身份出現在燈樓是什麽目的？” 她笑了笑：“不就是又到了每年都要去見李自放的日子而已嗎？”她的聲音又顯得更加啊壓抑了一點，“隻要滿十六歲，每年的燈樓花魁都會向李自放進獻一隻舞，而你希望今年出現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璃，夕晴，不是嗎？” 有緣無份，或是有份無緣，都隻不過是生命中一段不圓滿的缺憾。 為了她想保護的人，就算是為了那一身江南煙雨覆了天下，容華過後，不過一場，山河永寂。 “步央，我覺得你該改名字了。擁有如此聰明才智，又怎麽會步步驚心呢？” 她拈花一笑，麵具後的眼裏的笑意美豔卻又淒清。 —— “進展一切都很順利。”瞳顏撥開銀色的卷發，一顰一笑盡是無盡的溫婉與脫俗，她的聲音溫軟輕柔。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上麵傳來：“他們沒有發現你的身份嗎？” “何鬱裳似乎有。”她蹙了蹙眉想了想，“都傳說中，她美豔不可方物，絲毫不亞於有琴璃舞，聰明才智也的確讓我望塵莫及。” “那你還好意思說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殿台上的人臉的輪廓冷峻剛毅，帶著濃濃的淩厲，隔著黑色的鬥笠，依稀能看到如水般覆滿背部的銀色卷發。 她隻是站起身來，帶著女王一般高貴的氣息，又淡淡了說了一句：“裳兒……我曾經就說過，因為你的聰明，你遲早會死的。” —— “你究竟想考我們什麽問題？”何博乾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低頭沉睡的何鬱裳，“快點說吧，裳兒……” “那麽擔心她做什麽？”尹瑟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夕晴不禁往何鬱裳的方向一看再看，她此時正側著頭，靜氣而靈秀，側線弧線極其優美，皮膚在陽光下幾近要變透明。 琉璃卻往何鬱裳的方向看去時，身體不禁冷冷地瑟縮，直到夕晴抓住她晃動的肩膀，用冰雪一般纖細的聲音對她說：“琉璃，你在害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