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鼻子絞到酸痛,眼淚似乎隨時都可以掉下來。 流年未亡,夏日已盡。 種花的人變成了看花的人,看花的人變成了葬花的人。 那些過往,傷年已陌,到最後也隻是開出了寂寞的花朵。 但她是有琴璃舞,是夕晴!就算有再大的內心動蕩,她必須也要喜怒不形於色。 於是,她抬起頭,眼珠顯得更加清澈分明,似有波光流淌:“我隻是覺得裏麵有些許悶,想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一條紅絲線卻突然在她的眼前飛舞,夕晴驀地放大了瞳孔。 瞳顏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紅絲線,銀發黑瞳顯得格外眨眼,她的嘴邊已經帶著溫軟高貴的笑意:“別再撒謊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因為這個才追出來的。” 有種被人看穿的恐懼感,幾乎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眼前這個瞳顏麵前是透明的。 何鬱裳低垂著眉想了想,然後揚起秀氣精致的柳眉,不同於瞳顏有些微亂的小卷發,她的發雖也是銀白,卻極長極直,密密絲絲。 “姐,我記得你說會給我的東西呢?在哪裏?”何鬱裳搭上她的肩膀,拿起她散落在肩膀上的幾縷碎發輕輕地把玩起來。 瞳顏卻若有所思地說道:“裳兒,你有拜托我過幫你拿什麽東西嗎?” 她的心一涼,看著瞳顏的反應,她更加確定了。 “我說了沒事自然便是沒事。”夕晴冷淡地一笑,“按我的性子,有必要為一些別的事情所悶悶不樂嗎?” 她走到何博乾身邊,從手上扯下了一大段的冰綃,緊緊纏繞在他流血的手臂上,聲音低低地說道:“真不愧是意泠劍,就算是你,到現在血都還未凝結。” 之前那個打翻餐盤的小廝卻一直用惶恐的眼神看著站在客棧的門檻上,一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墨黑的長發婉婉而下,一如波動清澈的流水。 一直是詭異的安靜,空中此起彼伏的聲音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或許,我應該感謝你。這次我回來的目的可能不久馬上就會知道了。 安柏拉了拉瞳顏的袖子,開口道:“顏姐姐,我是乏了。你能不能帶我進客棧休息了?” 瞳顏笑了笑:“好的,我們進去休息吧。” 直到看到那兩個女子上了樓,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後,何鬱裳才走到一直緘默的陳墨身邊,用冰冷的口氣道:“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麽目的去傷害我哥哥,我隻是希望你能自重,如果讓陳丞相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我想他一定會很難過?” 陳墨卻依舊低著頭,媚氣的眼此刻幾乎快眯成了一條線。 “鬱裳,夠了。”夕晴冷冷地打斷她,“墨墨,我知道你自然是清楚怎麽做的。” “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麽目的想要保護我,可是我永遠不會接受。”何博乾最終幽幽地開了口,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陳墨後,也選擇了轉身離開。 等到她們轉身的時候,她聽到自己突然跪在地上發出強烈的撞擊聲,她如失神了一般失去重心重重地跪在地上。 年華終將化為華麗的燕尾蝶,在世間撒下耀眼的磷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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