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夕晴走向海邊，望著湖麵的眼閃閃爍爍，映著日出爛漫的金光，清秀唯美一如身後迤儷雋美的水紋。 浪潮已吞沒了她小半個膝蓋，海水緊緊裹著，靴子變得格外地重。 “你很在意這個答案嗎？”夏滄致並沒有上前，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口中的話亦平靜無波。 她翕動著長長而黑亮的睫毛，翦水的眼如深潭般不見底。 煙花耀眼灼傷我的回憶，淚決了堤。 “是。”她不自覺地又往後退了退，抬起眼，滿是任性的目光。 一個通體幽綠的東西帶上了自己的無名指，夕晴抬起眼看著夏滄致。 “這是天冥教的……二教主的標誌？” “是，你沒有興趣知道教主是誰嗎？”夏滄致的眼角含笑，淡漠地看著夕晴。 夕晴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海水進一步地包裹緊自己的膝蓋，眼前的夏滄致發微微碎亂，絲絲分明，那是罌粟花妖豔的美麗。 手上幽綠的戒指散發著迷離的光。 心頭一緊，他微笑道：“你確定你沒有興趣知道嗎，有琴璃舞？” 她假裝鎮定地揚頭冷笑：“我不屑知道。” “你是害怕知道答案，不是嗎？” 她不想承認，她的腦中瞬間閃過的戴著黑色鬥笠的身影。 他捕捉到自己不斷閃爍的眼，用一種看穿人的力量緊緊地絞著她的瞳孔。 “我沒有……”到嘴邊的話卻被硬生生地淹沒了，浪水滾滾而來，使她不自覺地往後退去，不知不覺中，大半個身子都已浸沒到了水裏，她隻能微弱地發出“嗚嗚”的聲音，她的感覺隻剩下冰冷的水不斷一點一點地吞沒著自己的體溫。 透著飛濺的水花，似如隔著無數簾幕般遙遠的距離。她看到他，他用那樣滄桑而清冷的目光看著自己。 夏滄致隻是木訥地說了句：“李自放……” 接著他的右手卻緊緊地握成拳，努力咬了一下嘴唇，接著下海想把她給就上來。 她不斷地拍打著雙臂，漩渦緊緊地裹住她瘦弱嬌軟的身軀，她的膝蓋撞到了一塊岩石，發出重重的回響。 “璃舞，璃舞，你別嚇我啊……”夏滄致一把抱起不會遊泳的她，不斷用濕漉漉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頰。 如水的記憶如紙片般漫天飛來。 她的黑瞳美豔而迷離，深深地絞著自己的眼：“如果可以，我隻希望你能這樣一直抱著我。” “叫你再不會遊泳？”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帶著濃濃的關心。 也許我們當時年紀真的太小，從來懵懵懂懂，走進各自天空。 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在陽光下更顯得如浮萍般易碎。 記憶似乎和現實重疊，是夢非夢，卻尚還能辨得清楚。 梨花絕望幽雅的香味，枝上的花朵被風舞動。 她睜開迷離的眼，猩紅的液體順著她早已濕透了衣裙劃下，膝蓋那裏不斷溢出滿滿灼熱的血。 “糟糕……你流血了。” “夏滄致。”她虛弱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努力睜大了，長發上流淌著晶瑩的碎碎流光。 直到他手肘處的一塊月牙形傷疤露出，直到他用淡淡的語氣對自己說“我在”。 夕晴強打起精神，眼神淡漠如斯，道：“夏滄致，告訴我，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