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琉璃定了定心神,靜下心讀了起來,然而盡管捧著珍寶,琉璃卻也讀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抬起頭,卻見夕晴已甩開了舞譜,麵對著一壁水晶舞了起來,她的舞姿如夢如幻,手腕腰肢扭轉如蛇,眼神並未刻意,淡淡的笑容隱於一個又一個動作間,她旋轉,隨意的揮舞著雙袖,她忽地縱身一躍,在空中緩慢的翻身旋轉,竟在空中夢幻般的舞了起來,就像一棵盛開在皚皚雪山上的雪蓮。
琉璃定定的看著空中飛舞的麗人,她隨著夕晴的舞蹈轉過頭,猛然發現四周的水晶牆裏竟都是夕晴曼妙的身影,琉璃甚至忘記了驚歎,直到夕晴停了下來她才如夢初醒。
“小姐真是太美了!簡直就似神仙一般!”
聽得如此之讚歎,夕晴隻是淡淡的一笑,目光落在琉璃手中的書上,微微蹙眉,“讀透了麽?竟也觀起我的舞來了”
琉璃臉一紅,手指在衣裙裏絞著,“我哪是小姐啊,自然……自然是讀不透了。”
夕晴帶琉璃走出精舞閣,又轉身進入了側門,“那麽就去精武閣吧,單是我教你成不了什麽事,每個姑娘都有自己的十八閣,所以不用擔心會有人過來。”
“去吧,琉璃。”夕晴臉上浮現出捉摸不定的笑容,“我不進去了,我還需精舞閣的課程。”
琉璃打了一個冷顫,她不明白夕晴會什麽會笑得如此,她轉過頭,邁進了側門,小姐是好人,既然信任,她就不能有絲毫的懷疑。
精武閣內一片黑暗,夕晴望著一步一步邁向未知的琉璃,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琉璃……好孩子。”
一個甚是清冷又略帶滄桑的聲音在精舞閣中響起。
“公主,我實在不明白您為何要這麽做,讓這些侍女們都能習到價值連城的舞譜對你而言又有什麽好處呢?”
夕晴走到珊瑚架前,從上拿下了一本舞譜仔細地翻閱起來:“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綰娘有很多事情你不必過問太多。”
她突然抬起眼,看向綰娘,一個已上中年而眼眸依舊湛亮的女子,道:“綰娘,我的新琴師到底什麽時候能到燈樓,兩天後便要登台演出了。”
“明天就能到了,夏滄致的性格您也是了解的,畢竟那是帝都最有名的琴師。”
“夏滄致的架子的確夠大,我想要不是他幫我去請夏滄致,我估計夏滄致他還不肯給我這個麵子呢。”她淡淡地開口,目光卻突然變得極其溫柔,彎著眼角,如一個孩童般笑著。
綰娘自然知道夕晴口中的他是誰。
他的名字叫尹瑟。
燈樓的幕後大老板,天滄王朝最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但是所有人和他的見麵永遠都隔著一卷珠簾,所以從沒有人看清過他的長相。
綰娘看了眼夕晴,幽幽地歎了口氣。
清晨。
露水還沒有完全幹透,在碧藍湖中盛開的幽美典雅的荷花依舊濕潤,玉石製的台階亦瑩瑩發亮。
夕晴正在燈樓的練習室中練習即將登台表演的舞蹈,太過專注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有人進入了原本空曠的練習室內。
“夕晴姑娘真不愧是帝都的洛神,想世間能做到如此一舞傾城的女子估計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了吧。”
夕晴停了下來,自二樓俯視一樓說話的人。
那男子身材高挑清瘦,肌膚雪白,身著紫蟒金線裳,木槿花錦繡刺樣,手執象牙的折扇,偏著頭微微笑著,溫潤如玉的笑如三月紅花般明豔,墨玉長發如玉如流,左耳上的芙蓉花晶耳墜如熒火瀲灩,渾然絕世的風華。
夕晴看了他許久,才緩緩開口道:“謝謝公子誇獎。敢問公子,可是夏滄致?”
“正是鄙人。”他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語氣卻帶著淡淡的譏諷,“姑娘,鄙人站在這裏已經許久了,難道就不能請我上樓喝杯茶嗎?”
夕晴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是夕晴的怠慢,公子自己上樓便是。”
夏滄致緩緩走上樓,凝望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目光淡然清遠,身著藍白相間的紗裙,她的身上裝飾著各種顏色淡雅和形狀玲瓏的飾物,不但沒有將她襯得豔俗庸靡,反而更為之增添了幾分清雅。多一分太豔,少一分又顯得空蕩。
一顰一蹙,一嗔一笑,一歡一怒,那眉頭的舒展,嘴角的弧度,便在那細膩的臉部線條的輕輕勾勒下,簇成了絕美。
自是閱過佳人無數,都及不上眼前人的一成風華。
夕晴低垂著眉,給夏滄致倒了一杯茶水,上好的龍井茶。茶身精致玲瓏,茶麵上繪著幾株傲骨的寒梅。
“聽說夕晴姑娘將在燈樓的鎮樓之寶之一的飛雪玉花台上表演,不知夏某人是否有如此榮幸,讓夕晴姑娘帶我前去目睹一下。”夏滄致一邊喝著龍井茶,一邊悠哉遊哉地說道。
夕晴對著夏滄致溫軟一笑道:“還望公子見諒,這是我們老板定下來的規矩,不到登台表演的日子,任何人都不能前去參觀飛雪玉花台,我也不例外。”
夏滄致在夕晴說話的時候凝視著她的雙眼,並捕捉到了她眼裏不易察覺的一抹溫柔。
夏滄致走到一角,那裏擱置著一把上好的瑤琴,夏滄致調試了一下弦,悅耳動聽的旋律流淌而出。
相當精致的琴,尹瑟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出了一把絕世好琴。
夏滄致小心翼翼地抱起瑤琴移至夕晴的身邊,他的十指交錯翻飛,優美的琴聲時而空曠,時而悠遠,琴音綿綿,不絕如縷。
她藍裙飄展,盈盈動人,絲緞在空中飛舞旋轉,與絕妙的琴音配合得天衣無縫。
從頭到尾,整個過程都是無聲的。他們的默契十足,讓人驚歎。
一曲舞畢,夕晴用帕子擦了擦白淨臉上的汗液,坐在一把紫檀木製的椅子上。
“夏公子的琴技果真是天下一絕。怪不得燈樓的很多上了年紀的技師都對夏公子的琴技讚歎不已,甘拜下風呢。”夕晴一別喝著茶一邊輕輕地說道。
“是嗎?那是他們謬讚了。”
“夕晴能問公子一件事嗎?”
“姑娘但說無妨。”
她的美目突然一彎,變成了很好看的月牙狀,道:“夕晴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尹老板似乎前幾日就請夏公子來幫夕晴彈奏幾曲了,為何公子今日才姍姍來遲地來到這裏?”
夕晴的口氣依舊溫軟細膩。
夏滄致很容易聽出了夕晴的畫外音,她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在責備自己不給尹瑟麵子。
他的眼裏閃過一抹狡黠。
“近日行程有些緊湊,還請姑娘見諒。夕晴姑娘是帝都的神話之一,我想就算夏某人不在,夕晴姑娘照樣能找到合適的琴師。”
夕晴看著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樣子,簡直就是欠抽。
夏滄致察覺到了夕晴內心隱隱的怒火,微笑不語。
夕晴起身,表情依舊淡漠地說道:“公子,陪我再練習第二遍吧。”
夏滄致卻在背後狠狠地抓住她手臂。
夕晴轉身,錯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紗製的水藍色袖子此刻褶皺無數。
夏滄致的左手依舊抓著她的袖子,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右手卻輕佻地挑起夕晴小巧的下巴。
夕晴晃動著自己的手臂,可動彈不得,她冷冷地開口道:“夏滄致,你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