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藥靈
初秋的清晨，帶有一絲絲涼意，朝露落在綠葉上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子，珍珠拿著上刻百年朝鳳圖的五彩琉璃盞在花園裏，一點點地收集著清晨朝露。靈沙向來酷愛烹茶，對烹茶的水要求更是極高，而這朝露烹茶最是甘甜，因而珍珠每日都會來這兒收集朝露到飲露閣，供靈沙煮茶用。
珍珠這才剛將一顆朝露收入琉璃盞裏，抬頭又看見一顆桂花的葉子上有好幾顆，心中很是歡喜正想去收集時，一隻手穿過了她，一下子將整顆桂花摘了半支去，那一顆顆的朝露也隨之往下墜，化作一攤水。
珍珠一看那朝露珠子一顆顆地落在地上，化為一小攤水，心裏又氣又心疼，這得收集多久才有這麽多呀，於是正想發作，抬頭一看於鳳正兩眼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隨後裂開了嘴，走到珍珠麵前道：“原來是珍珠姑娘，可真是不好意思，我見這桂花生得好，想摘來做桂花糕給爺的，卻不小心搶了姑娘的，姑娘不會介意吧，姑娘也是來給姐姐摘桂花的嗎？這個季度的桂花做的桂花糕最是香甜了。”
珍珠一聽於鳳的話，想這賤蹄子原是以為自己是來給小姐摘桂花給姑爺做桂花糕，難怪才這樣搶在自己跟頭采，聽她的話怕也是在試探自己，昨日爺又宿小姐那兒了，這段日子來爺和小姐雖然不如以往恩愛了，但是爺還是日日宿在飲露閣，於鳳那頭怕是急得很了吧，這才忍不住出來試探自己，於是珍珠笑著道：“鳳姨娘說笑了，主子們要的東西，珍珠哪敢搶，姨娘想要這桂花，拿去便是，我們飲露閣也不興這個，我們小姐她向來不愛吃這桂花糕，昨兒姑爺還說了小姐不愛吃這飲露閣以後便也不要再做了，所以姨娘若是喜歡便拿走吧。”
於鳳一聽，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嫉妒得發狂，麵色有些難堪，想著林舒自成親後那一次，便沒再宿在稀綠院，而是夜夜留在飲露閣，想著自己日日精心準備著那些飯菜，然後滿心期待地等著他來。
又慢慢等到飯菜變冷，那心灰意冷的心情，看著門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這與自己原來所想的嫁入林家的不一樣，難不成自己費盡心思得來的便是如此，如此想來便忍不住心酸，這才忍不住想這過來離飲露閣最近的花園裏碰碰運氣，說不定能遇上林舒，自己再裝的傷情些，指不定他可以心疼自己一些。
卻不想遇到了珍珠，今聽這丫頭一說，便覺得自己像個笑話，隻覺得太過丟臉，這珍珠心裏指不定把自己笑話成什麽樣，難不成她於鳳隻能要她們飲露閣不要的東西嗎，心裏既生氣，卻不能說什麽，隻能惡狠狠地咽下這口氣，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於是僵著臉打算轉移話題，便道：“瞧姑娘說得……嗬嗬……那姑娘在此……可是忙碌些什麽？”
珍珠一聽，笑得愈加燦爛了，道：“小姐昨晚……（說著捂嘴笑了一下）勞累得很，嗓子怕是……（說著捂嘴笑了起來）珍珠想著在小姐和爺醒來之前為他們煮上一杯茶，於是在這花園收集一些朝露打算一會小姐和爺醒了再給他們煮茶喝。”
於鳳一聽，心裏的怒氣愈加旺盛，隻覺得珍珠在自個麵前笑著的樣子，像是在嘲諷著自己，自己呆了一個晚上冷床板，飲露閣那邊卻歡天喜地到天亮，如今那人還在飲露閣未醒。
於鳳隻覺得指尖涼得發疼，全身上下，突然沒了力氣，心裏是又氣又委屈，一下子，想失去了魂魄般，珍珠見於鳳久久沒有回她話，隻是那樣直直地站著，抬頭一看太陽已經慢慢升到半空中了，日光照在臉上暖乎乎的，剩下的露水也沒什麽作用了，再看了看盞裏的露水也夠用了，於是便對著於鳳道：“姨娘且繼續收集桂花，那頭我剛過來時見到還有許多桂花，時辰也不早了，小姐和爺怕是該醒了，珍珠也該回去伺候著了，珍珠告退。”說著朝於鳳福了福身。
於鳳被珍珠的話叫回了神，隻能忍著氣，僵硬地笑著，點了點頭，揮手讓珍珠回去，等珍珠一走。於鳳看著那剛剛摘的那支桂花氣得要死，指尖死死地捏著枝頭，隨後鬆了鬆手，拿到鼻頭聞了聞，一股兒濃鬱的桂花香，從鼻腔湧入心頭，芬芳四溢，籠罩著整得人，原來憤怒的心情也消了些。
隨後於鳳又將桂花拿道眼前看一眼，對著一旁的丫頭秦純道：“你看看這桂花，長得真好啊，嗬嗬嗬……”說著把上頭的花，一把一把的抓下來，撒落在地上。
一旁秦純心裏很是害怕，抖著身體，低著頭道：“姨娘息怒，姨娘息怒啊。”
於鳳一聽，看了一眼秦純，隨後譏笑了一聲：“嗬！息怒？想我日日等他來，等他來？怕是要等到那江氏都給他重新納了個妾生了長子了，他都不會來了吧，嗬嗬嗬……真是好笑……嗬嗬……”說完把手上剩下桂花支一把扔下地上，狠狠地踩著碾壓著，像是把它當成仇人一般。
“我不會坐以待斃的，江氏還有那丫頭珍珠，阻礙我路的人，還有那些嘲笑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嗬！都給我等著，哼！”於鳳緊握拳頭，咬牙切齒地說。
秦純跪在她旁邊，手抖得不成樣子，想著前些日子自己在為於鳳挽發的時候不小心弄疼了於鳳，那時候被於鳳狠狠責罰身上的傷還未全好，如今怕是又要挨一頓打了。
自己被打的事又不能與別人說，隻能偷偷自己買藥抹，如今身上的青紫才好了些，看鳳姨娘今日的怒氣，望她莫要發在自己身上，不然那般的疼……自己怕是不想再受了，這麽一想，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
於鳳低頭一看秦純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便伸腿踢了她一腳，道：“沒用的東西，不過是說句狠話，你便怕成這個樣子，真沒用！”說完又踢了一腳，秦純被於鳳踢得癱倒在地上，又重新跪好，邊拉著於鳳的裙擺求饒著。
於鳳破罵了一頓後，看著秦純一副沒用的樣子，心裏頓時覺得泄了氣，一把拉開自己裙擺，道：“算了，哼，真是沒用，走！回稀綠院去，看著你就晦氣，記得收拾好，若是讓人察覺了些什麽，你哥哥便等死好了，哼！”說完便往稀綠院走去，沒再理會秦純。
身後的秦純，於鳳一離開便伏在地上哭了一起，心裏想著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摸摸身上的傷，隻覺得日子苦得快忍不住下去了，但是自己的哥哥還在於鳳手上，自己若是不跟著她，自己的哥哥怕是會被賭坊的人給打死了，自己家就這麽一個男丁，若是哥哥死了，母親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可是若是跟著於鳳，自己怕是會被折磨到痛苦不堪，如此想來心便寒得揪心，隻覺得未來漫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