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枯朽逢春
何心瑤正麵衝了過去，從側麵忽然飛來一物，勢若雷霆。
她不敢硬接，閃身避了開去，正麵的衝鋒被迫中斷。
飛行的物體如同回旋鏢一樣，旋轉了落回了拋射的人手上。
是伽羅，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房頂上。
“你偷聽我們兩個的談話！”何心瑤大聲質問道“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嘛，我就知道這位極品尤物和你相識，看見你出來，我是擔心你才過來看看。原來是你的情敵呀，這裏不是打鬥的地方，不要惹事。”
“你還是為了偷聽！卡牌哥哥，你是不是另有目的啊？”
“看來我不解釋一下，心瑤妹子又要誤會我啦。”伽羅無比坦誠道，“我是追著今晚的獵物出來的，好不容易把一個漂亮的貴婦哄開心了，湊巧看到，所以就過來看看你，我可沒聽到什麽，你可別多心。”
“是不是我動手，你一定會阻止我？”
“當然，這個場合下你若真是把這位美人給殺了，那你也活不成。你讓我回去怎麽跟你師父交代？她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何心瑤哼了一聲，瞪視著程敏，“算你運氣好，隻要被我知道，你敢害衝哥，我一定會殺了你！”
“師妹，希望你能變得更強一些，不要隻是警告我，該去警告更多的人，把宴會上的所有人都殺了才好呢。”
“有一天我會的。”何心瑤轉身就走，“告辭！”
何心瑤不再回去了，直接來到了街上，伽羅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看到女孩板著臉不說話，知道她還在生氣。
“你對那個叫秦衝的小子還真是一片癡情啊。”伽羅仿佛自言自語道，“不過那個尤物美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圍攏在他身邊的竟是一群老色鬼，可憐呐可憐……”
“你覺得是我過分了？”何心瑤瞪著他。
“也不是。隻是你想救自己的小男人，殺掉她，或者殺幾個人，無濟於事。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他收到我們的預告，不知道會怎麽做……”
何心瑤忽然攥緊了拳頭，她對程敏的敵意一下子消散了不少，腦中都是離開之前她說的那句話。
是啊，自己還是太弱了，無法在一件大事上直接出手幹預，能夠做的也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卡牌哥哥，這幾天我就不陪你了。”
“為什麽？那我豈不是要無聊死了？”
“我要練功。”
江麵上，兩人對攻了數次，同樣的招式同樣的步伐，一招一式都經曆過上萬次的練習，水花激蕩在空中，兩柄長槍糾纏在一起，像是兩頭撲擊的雄鷹，凶狠地互啄著，你退我進，你追我趕，難分高低。
“你的槍法多了變化，甚至在我的槍術上做了一些改良，確實是更精進了一些。”老人由衷地讚賞道，“該結束了吧，這樣打下去的話，三天三夜都無法決出勝負，那就接下我奪命的一槍吧！”
老人猛地向後退開。
“要來了嗎……”蕭姚持槍而立。
“枯朽極烈之槍，我垂暮之年領悟的招數，在我心裏雖然不及最後的一槍造詣來的更深，卻也是相差不了太多。”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揮動槍杆，點著腳下的江水，隨著長槍的揮灑起落，一股股水花被挑弄起來，仿佛活了過來。
一弘水柱化作了成群的蝴蝶，又一根水柱拔地而起，化作一頭醒獅，江水到流動隨著老人的氣勢而發生了變化。
老人開始旋轉，出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他每旋轉一圈，距離蕭姚就近了一小步。
短短數秒之內，老人心中所念所向都化作了槍的形態，不單單有動物，還有植物，特別是那隻養了幾十年的老山鷹，隨著老人的一個挑刺，水柱射入了空中，一片水花凝視變成了鷹，對著斜下方的敵人撲落。
蕭姚出槍洞穿了山鷹，濺落了大片的水花。
“這一招叫做——萬念成灰！我的好徒兒啊，這是將生靈引向死亡的終結一擊，無從躲避，看來你無法阻止我了！”
槍影化作的生靈齊齊撲了過來，但隨著老人距離拉近，如風如電的一槍刺出，這些槍影所化的生命全部發生了爆炸，而蕭姚所站立的位置，十米之內水流都停滯了，瞬間沸騰，轟然炸開！
一個巨大的水柱直接射向了天空，水麵轟隆隆地作響，老人這一槍雖然不及蕭姚的龍滅歸元聲勢浩大，但一槍之後，江麵竟出現了斷流。
老人收槍，哇地連吐了兩口血，他的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卷上天去的水柱忽然又有了變化。
老人臉色狂變，瘋狂旋轉的水柱忽然變慢了，越來越慢，哄得一聲直接朝著他的位置砸下來！
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巨人拽著這根水鞭，狠狠地甩出一樣。
老人被迫揮槍防禦，水柱砸落的位置是在他身體前方不遠，當水柱徹底崩塌的一瞬間，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飛濺起的水花化作成了一隻隻耀眼、晶瑩剔透的蝴蝶，成千上萬，那一刻是極美麗的，這些水滴凝聚成的蝴蝶透著很強的生機。
打在身上也不疼，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威力。
蕭姚的槍鋒仿佛融在了這片蝴蝶中，噗地一聲刺入了老人的胸口，時間在這兒一刻似乎終止了。
老人的胸口一片鮮紅，抑製不住地嘴角不停地流著血，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滿足笑容，“這就是枯朽逢春了吧？好，很好，原來是如此簡單的一擊，是要在必死之時問道求索的反手一槍，本能求活的一槍，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對手，便有不同的形態。”
“我釋放出的枯葉之蝶象征著枯朽的死亡，你反手釋放出的光熒之蝶則讓我看到了黎明，破曉的黎明，再漫天的黑夜也總歸過去，太陽照常升起。很絢爛很美好不是嗎？我的好徒兒，你做到了，為師真的可以含笑而終。”
“你為什麽不躲開？你明明可以躲開的。”蕭姚所有動情道。
其實他不想殺死當年的老師，來這裏隻是為了打敗他，剛才的一槍甚至故意刺偏了，可老人直接撞了上去，賜給與自己於死亡。
“我是護國宗師，王室滅亡，也有我的責任。我已經很老很老了……活下來又有什麽用呢？你超越了我，正如我預料的那樣……我最後的心願，就是像個不屈的武者那樣戰死……心滿意足了，我現在真的很……”老人再也握不住槍，啪的一聲裂成了兩段，掉入了水中，身體向後倒去。
蕭姚搶上了幾步，把老人抱在了懷中。
他死了，死的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