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最後的呐喊
天已破曉。
風聲陣陣，升穀要塞如同一頭遠古巨獸矗立在最高點，俯瞰四周。
城防裝置已經激活，牆壁上伸出一米多長的尖刺，猶如一個鋼鐵刺蝟，遠遠看去便讓人心生絕望。
要塞前麵的區域，密密麻麻滿都是人，天上飛著的地上跑著的，一概囊括。
秦衝站在隊伍最前麵，身後眾人已有所騷動，所有人都怒視著城牆之上。
隻因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跪在那裏，手上戴著束鏈，他倔強地昂著頭，心滿意足地看著城下的人。
一隻眼睛已經瞎了，臉上身上滿是傷痕，很顯然遭到了很殘忍的折磨。不必去猜劍盟的突襲，瘋狂殺戮，將怒火全都宣泄在了這個遲暮的老人身上。
賀昌穿著寬大的軍服，伸手指著秦衝，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很好，比我製定的日期還提前了一天。可那兒又能怎麽樣呢，你以為就憑這些人便能打敗我？”
“試試怎麽知道？”秦衝叫道。
“好啊，一夜之間連破三關，敗千人。不得不說，劍盟和我以往遇到的敵人都不同，你們有猛虎的爪牙，也有狐狸的智慧。”
賀昌親自從一旁的手下抓過一把斷頭刀，高高地舉了起來，“那就使出全力來吧！讓我瞧瞧劍盟到底是一群怎樣的瘋子，這頭老獅子還活著多少會讓你有所顧忌，我還是殺了他吧，你意下如何？”
都打到這裏了，攻克這座荊棘要塞沒有捷徑可走，硬碰硬，比拚的就是實打實的實力。
當然秦衝也有盡自己所用，能準備的、能用到的，一次性地全部賭了上來！
“我們可以打個商量，我來到這裏，我們的談判其實才剛開始有效。”秦衝不敢把話說的那麽硬，攻克要塞當然是第一位的，但營救獅王同樣很重要，這個賀昌是個狠人，他是那種一言不合什麽都敢幹出來的家夥。
“條件啊，你不是都已經和易陽談過了？沒談攏，我看就沒有再議的必要了吧。”賀昌說著就要揮刀。
“且慢！”秦衝朝前急衝了幾步，已經站在了攻擊的射程以內，手下頓時要衝上來戒備，被他一聲喝退！
“易陽的談判沒有誠意，雙方本來就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礎上，他看上去讓步卻處處算計。久聞賀將軍在王室中地位顯赫，很有話語權，不如我們之間做一個交易如何？”
“哦？說來聽聽，你最好不要存心糊弄，我這個人向來耐心有限！”
“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你把獅王還給我，我給你一份內奸的名單，一勞永逸地替王室解除內患，我停止進攻！絕不跨進內環一步！但王室要承認劍盟的合法占領和管製，之後我要去做什麽，新君一律不允幹涉！”
“被堵在家門口出不來？你是要我養虎為患了？”賀昌哈哈大笑，“我沒看到一點點誠意，到此為止了！”
“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消息！秦衝高聲叫道，“東域的獸亂愈演愈烈，不超過一個月就會波及鄰地，兩個月以內會蔓延全國，這是百年來最嚴重的獸亂！不論是龐靖還是天盟都阻擋不了這股洪流！我可以和王室和平共處，這座要塞是有力的安全保障，說不定是最後的一道防線……答應我的條件，耐心地等待一個月，我相信你會看到我所說的一切，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整個霧之國所有活著的人，躲不開必須要麵臨的——大劫！”
“我不得不誇讚你一句，你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如此荒謬的事情都能講的這麽有煽動力。要是真的會發生，我不相信龐靖或是天盟盟主會毫無察覺。”
“這都是東域的首領麻雀一手造成的！他一直在隱藏這個驚天巨變，因為不想失去地盤和現在有的一切，所以在咬牙苦撐，還在抱著天真的幻想。當他倒下的時候，阻擋這一切的巨牆坍塌的時候，獸亂會呈井噴似的爆發，而且會連續不斷，到那時候會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
“口說無憑，畢竟東域距離這裏還很遠，即便獸亂橫行，也是別人擋在前麵，我要看一點真東西。不過這個提議不是不能考慮，你先交給我名單，至少先給我一半的名單，然後退守到嚎風城，我可以前往國都一趟，去麵見新君，幫你爭取和談的機會。”
“名單我不能給，給了你的話，那就等於是我背叛了這個會暗中幫助我的群體。我隻要出賣一個，那麽這些人就會對我不再信任！”秦衝的話音堅定，沒有一絲的退讓，“如果你不接受我和談的意願，那麽我會讓這些人拚了命也要跳出來搗亂！我會逼迫他們這麽做，如果我這次失敗了，那麽這份名單自動就會公布於世！”
“那這麽說，那我更要快一點殺了你，還能再撈起一網的魚，你還真是個體貼的人啊。”
“不，你隻想到了好的一麵。我實話告訴你，這座看似牢不可破的要塞裏就是我那份名單上的人，裏麵到底有多少我的內應那就不知道了，說不定就會是你身邊熟悉的人，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小子！跟我玩心理戰術，你還太嫩了！”賀昌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還是咯噔一下，井自道多麽衷心耿耿的人啊，還不是說反就反。而且他感覺到了秦衝的態度，沒有半句玩笑，隻是他說的那件事太邪乎，現在連點影子都看不到，就為了所謂的大劫，就要等上一個月？誰能確定這背後是不是隱藏著什麽陰謀？
秦衝伸手指著天，“我秦某對天發誓，剛才說的如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你我都是統帥，一句話就要決定上千條人的性命，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考慮戰或不戰，我剛才的提議，告訴我，你的答複是什麽？”
“你既然要你的人……”賀昌沉吟了一會，旁邊人不敢隨便進言，萬一被誤會是臥底怎麽辦，秦衝剛才那番話太有殺傷力了！
賀昌對著旁邊的手下虞子安使了個眼色，被折磨的身心俱慘的獅王，忽然間感覺到了什麽，他被人踩住後背隻能低著頭跪著，這一刻忽然掙紮了起來。
踩著的人不明白這樣一個廢人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竟然一下子鎮壓不住，獅王再次昂起頭對著城下的眾人，用盡全力地吼道：“劍盟向前！劍盟……不朽！”
噗！
聲音戛然而止，一頭有著灰白發絲的人頭直直地飛出，從高牆之上墜落下去。
啪的一聲。
仿佛整個世界一下子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