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顏

  （//假如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


  九月，寒秋，黃昏，殘陽如血，夕陽紅盡，西風殘照中最後一片飄落的葉兒，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無奈的一搖頭，天空就為之傾斜。收起還在大地上流連的影子，抹去蕭煞，呼喚著生的氣息，從最遠的那道山頭，墜入死的深淵。它的墜落，或許是為了墊起地平線的高度。冬天已然踏至，單調刺眼的白色肆無忌憚地籠罩著一片沉寂的世界，吞噬著與之無畏相抗的殘秋，用一種另類的方式，紀念秋與冬相連的瞬間。


  “婕豔。秋天了。你現在過得還好嗎？”逝寒來到婕顏去世時的地方，那裏已經飄滿了落葉。回想起和婕豔在一起的日子……好幸福啊……


  ———


  （時間倒回二十年前）我=滄逝寒

  “婕豔，婕豔。你跑慢點兒！”我跑在婕豔的身後，焦急地說道。好害怕，她會摔跤啊。


  “逝寒！你就跑得這麽慢嗎？哈哈！啊—！”突然見婕豔摔倒了，我真的好害怕，忙跑過去，扶住婕豔。


  “你怎麽啦？”我焦急地問道

  “逝寒！你看！曼珠沙華，我們居然在這找到它了！！！”婕豔嘻嘻一笑，那笑容傾國傾城，我被她迷住了……


  “你喜歡這種花？”我瞟了瞟這個所謂的曼珠沙華，血紅的曼珠沙華……


  “嗯！‘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佛說彼岸，無生無死，無苦無悲，無欲無求，是個忘記一切悲苦的極樂世界。有一種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於弱水彼岸，無莖無葉，絢爛緋紅。相傳此花隻開於黃泉，一般認為是隻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婕豔介紹道。


  “好啦！快離開這吧。聽爸爸說，這裏不吉利。”我皺了皺眉頭，這裏分明是停屍間嘛！

  “我要啦……逝寒……求求你，我想養它……”婕豔大大的眼睛閃動了一下。


  “嗯……”我陷入了沉思，“長大後，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在後院養好多好多曼珠沙華，好嗎？”我問道

  “嗯！逝寒，我覺得我好幸福啊……”婕豔撲到我的懷裏，輕輕說道。


  我聞著她的發香，喃喃道，“我也是……”


  因為家裏原因，我被父母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和婕豔分隔兩地，我眼睜睜的看著婕豔眸含秋水地看著我。我的心真的好痛。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讓婕豔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因為時間的流逝，我把這個承諾埋在了心底，經過十多年的打拚，我成為了黑道的首領。當我再次去看婕豔的時候，她已經嫁給人了。我想報複。我找到她的丈夫，要她丈夫加入到我的黑幫裏來。當時，我依然懷著報複的心理。但是，我去看望婕豔的時候，她卻被她的丈夫打，我上前製止，那夜，我與她同夜了……心中一直懷著對她的愛。一年過後，我再次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而且快要生了。我非常心痛。於是帶著手下像她要人，她慌亂中，早產了，是個血瞳男孩，就像曼珠沙華的顏色一樣。最後婕豔告訴了我，這孩子，是我的——


  “婕豔，你說你寂寞。為什麽不讓我來陪著你呢？婕豔，你說你喜歡孩子。為什麽沒有留下，和我一起看著泫夜長大呢？婕豔，你說你喜歡曼珠沙華，你知道當你死後，曼珠沙華全部都凋零了嗎？”逝寒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哀傷。


  “得亦淡然，失亦坦然，是一種從容的人生態度！得與失不是敵人，而是兄弟，如影隨形；得與失不是對立，而是統一，彼此依存。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在得失中度過，所以不必為自己得到的東西而沾沾自喜，更不必為自己失去的東西而黯然神傷。”泫夜說道


  “兒子？”逝寒吃了一驚，他什麽時候來啦？

  “有所得必有所失。收獲的時候肯定會有所失去，擁有的時候又不得不有所放棄。就讓母親大人毫無顧慮的去吧。這也許就是她的心願。她留下了我，讓我來孝順你。母親大人的心裏是有父親大人的位置的。”泫夜看著曼珠沙華，血紅如自己的眼瞳。


  “可能吧……希望，婕豔泉下有知。我定會為她報仇的，隻是時機不夠成熟罷了。”逝寒的眼神裏多了許多堅定的目光，讓泫夜很欣慰。


  “你和雪纓怎麽樣了？”逝寒這才想到，兒子喜歡的人。既然彼此都喜歡，為什麽都喜歡被動呢？這兩人，真搞不懂……


  “她。可能根本沒有我的存在吧。”泫夜淡淡地說道，便離開了。


  “真的沒位置嗎？”逝寒淺淺的笑問道。這傻小子……對別人的事，蠻上心，對自己的事怎麽那麽傻呢？誒……真像極了當年的婕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