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望
張麒夢和安霖魚聊天的日子裏,變的憂心忡忡,他發現,表麵聰明陽光可愛的蘿莉老七並不是他們所看到的樣子,她自卑懦弱優柔寡斷,每次聊天滲透著悲傷的氣息,思想很極端?,像一個被折磨的瘋了的病人。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三個可怕的字眼。但願一切還好!
畢竟生活還在繼續,快樂不能被憂傷掩蓋而去。
半個月過去,這段日子裏,安霖魚和群的裏的人相處的很愉快,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麵對同學之間的欺淩,嘲笑,安霖魚總能自己處理,唯一讓她傷心的是趙豆窈並不想和安霖魚繼續相處,兩個人成了陌生人一樣的存在。
安霖魚坐在趙豆窈的後麵,看著趙豆窈課堂上努力學習,看著她在下課和朋友愉快相處,心裏的失落總會把她自己淹沒,她是那麽優秀耀眼的人啊!自己卻是一隻醜小鴨,自己沒資格為自己的虛偽道歉吧!
安霖魚百般無聊的看著台上的語文老師講的很起勁,掃視了一眼所有的人,發現大家聽的很認真,安霖魚的思想略微拋錨。
“這次我依舊要表揚的是安霖魚!”君老師略微有點老的臉上有一絲笑容:“安霖魚的作文在本市榮獲一等獎,大家打開《小青蛙》第12頁,認真看看安霖魚的作文。看看她的過人之處!”
安霖魚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這恐怕是她唯一的特長了吧?
大家看著作文,好學生的表情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壞學生微微深思,直到老師細細剖析完了安霖魚的作文,下課鈴才緩緩響起,君老師是幾十年的老教師了,這時間把握的特別準,幾乎不會出現拖堂或早退。
安霖魚默默的走著,趙豆窈快步走了幾步,拍了拍安霖魚的肩膀,安霖魚猝不及防的撞上了趙豆窈好看的眼睛,愣了一下,迅速低頭:“小窈?,有什麽事?”
趙豆窈表情說不上冷也說不上是暖:“你的作文寫的不錯,怎麽寫的?”
“開始我腦子空白,後來想起我看的書,覺得詞藻再華麗一點,情感深厚一點,然後就有思路了唄!就會寫了!然後……”安霖魚靜靜的講著。
“打住,我知道了,謝了”趙豆窈對安霖魚暖暖一笑,安霖魚下意識的捉住了趙豆窈的手,趙豆窈迅速甩開,禮貌的笑了笑:“雖然很感謝,但我們之間最好是陌生人!”
安霖魚笑了,掩飾著內心的失落和不甘心,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趙豆窈,深呼吸一口氣,故作堅強道:“葉子落到了你的頭發上!拜拜!”
安霖魚鬆開了趙豆窈的手,款款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呆愣的趙豆窈,微微一笑:“快去做操吧!別遲了!”
金銅色的陽光撒在趙豆窈,安霖魚的側顏上,兩個人一個有點愣,一個微笑著掩飾傷心。這句話對兩個人都是無比熟悉,因為以前啊,趙豆窈在語文課下了總會認真的做筆記,安霖魚等著,當快要做操時,推推她,說:“快去做操吧!別遲到了!”
趙豆窈緩緩走向自己的位置,無喜無悲,靜靜的等著操開始。
安霖魚強迫著自己轉頭不看趙豆窈,那套老掉牙的體操聲音響起,安霖魚,趙豆窈,開始做操,兩個人的世界不在交集。
安霖魚自我嘲笑,眼淚悄聲打在草坪上,在別人看來,她就是懶散做操,再加上她的存在感低,沒人能注意到她的變化。
安霖魚現在最想說的是對不起,可是一萬個對不起在傷害了別人之後說有用嗎?沒用!曾經她嫉妒趙豆窈那麽完美,曾經她排擠她的朋友,曾經她做作的怨命運,曾經她說了那麽多的謊言來欺騙她,到現在她都無法說一句真話!她不知道自己在騙什麽,每當說謊的時候不覺得這是謊言,可她講完時才發現這是謊言,未來她還得用更多的謊言去彌補以前的謊言,撒到最後,她還是在自我欺騙!這楊對不起說出來是極其惡心的!安霖魚一開始的謊言就是一個醜陋的錯誤!
做完操,體育幹部宣布了解散,安霖魚緩緩離趙豆窈越來越遠,看不到她,看不到她柳葉眉,看不到她黃色的眼鏡框,看不到她丹鳳眼,看不到她高高的鼻梁?,看不到她櫻桃嘴,看不到她的瓜子臉,安霖魚才能有更多的理由欺騙自己。
散了一會兒步,安霖魚沒聽見鈴聲,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安霖魚立刻回到教室拿了自己的書法用具,向隔層教學樓走去,今天的書法課可是她在小學最後一節書法課,其實挺舍不得的!
安霖魚辛苦的爬上五樓,開了書法教室的門,教室裏不僅僅是特別大,也是空蕩蕩的,安霖魚微重的歎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人來,不然人多了,她今天就算遲到了。安霖魚歇息了一會兒向教室角落那一排架子走去,安霖魚從最高處那一排架子上拿出今天要練的字,一張一張擺在每個人的桌子上,這是她身為班長需要做的事,她把每件事做到盡善盡美,這也是林老師一直不肯撤掉安霖魚班長身份的原因之一。
人陸陸續續的來了,看見安霖魚平靜的麵容,連腳步都輕了,笑話,誰敢招惹這個母夜叉,不要命了嗎?來了的人中規中矩的坐在凳子上端詳著桌子上的字帖,拿著自己的毛筆比劃著該如何下筆。
安霖魚嘴角微微勾起,看著這幫熊孩子,還覺得挺可愛的,再之後高年級的人散漫的來了,衣冠不整,身上還有一絲煙味,他們散漫的坐道到自己的座位上,大肆喧囂,安霖魚臉瞬間黑了,他們這個學校雖然文化底蘊深厚,但是也有不少社會上的一些混混,高年級的居多,他們最是吵鬧!
安霖皺了皺眉,他們真的很煩!
“別吵,要吵出外麵吵!外麵還涼快!”安霖魚一個刀子眼寄過去,這些高年級的人似乎有點不滿。
於恒午惡心的笑著,看安霖魚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道:“大板花,今天是最後一節書法課了,大家夥吵一吵怎麽了!”
安霖魚笑了,身上軟弱的氣息驟弱,一股狠勁兒側漏,她盯著於恒午惡心的臉,似談笑風生道:“我說不可以了嗎?你們要聊出去聊啊!這裏可不止有你們,還有低年級的人!我隻是請你們出去聊而已!”
剛才說的熱鬧的幾個男生停止了說話,看著安霖魚。
安霖魚繼續道:“請你們出去聊!好嗎!”
那幾個男生不屑的瞥了一眼安霖魚,主動站起,站在角落。如果他們今天不服軟,就是被林老師揍?,林老師揍人可不是簡單的揍!他是往死裏揍!他們其實也林老師不知怎麽的,就是偏愛安霖魚,書法班一二百多號人,安霖魚都管了,雖然安霖魚做的很完美,但是他們不喜歡這個女羅刹!母夜叉!真不知道安霖魚是怎麽被選中的!
安霖魚自然不管他們怎麽想,看他們識相,沒有多追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繼續描摹字帖。
上課鈴響起,林老師踩著點來,林老師的年齡和安霖魚的父親一般大小,他微胖略矮,長相也不算英俊,此時穿著一件藍白格子短袖襯衫,一條黑色休閑褲,褲子上的鑰匙串伴隨著他矯健的步伐,叮當作響。他皮鞋永遠被擦的錚亮,他的臉上永遠掛著和藹的笑容,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文學的氣息,他的氣息的確是安霖魚所喜歡的氣息,但是安霖魚對林老師不怎麽喜歡,甚至覺得他的文學氣息中散發著臭味。
他欣慰的看著大家安靜學習,對安霖魚豎起打拇指:“做的不錯。”
安霖魚隻是略微點了點頭,沒做多大的表示。這位林老師是安霖魚的班主任,數學老師,也是安霖魚的書法老師,他的字極其美麗,寫得一手好看的楷體。他講課極其幽默風趣,給人的感覺是他的文學涵養極其高。
安霖魚安靜的聽著老師講課,林老師風趣一笑:“今天是六年級的最後一節書法課,我準備讓大家前半節課練字,後半節課我來頒布今年書法班的尖子生獎?怎麽樣?”
教室裏將近二百個學生臉上的表情各異,喜悅大大小小都有林老師也露出一絲笑容。
半節課,林老師給每個學生示範過怎麽寫字?,路過安霖魚的身邊是停滯了一下,並沒有做什麽指導,林老師看安霖寫字時眼睛閃過了一絲精光。
安霖魚的字和大家不一樣,她是一手漂亮的瘦金體,字體上帶著一絲骨感,而老師字圓融有肉,兩個人是不同風格,所以對於安霖魚,林老師都不怎麽指導。安霖魚也習慣林老師不怎麽對她示範寫字。
“下課留下,我想教你怎麽寫圓楷體!”林老師摸了摸安霖魚長長的頭發,和藹的說到。
安霖魚微微躲了一下,嗯了一聲,繼續寫她的字。
半節課過去,林老師把優異者的字帖都擺在地上,手裏有一遝厚厚的獎狀。
大家的臉上是深深的激動,林老師第一個念的就是安霖魚,安霖魚平靜的上了講台拿獎狀,林老師給安霖魚拍了一張照片,安霖魚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接下來的人都是這樣。林老師的速度很快,還沒下課,林老師就發完了,讓大家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放大家下課了。
安霖魚從高架子上拿出一張宣紙,平整的鋪在桌子上,用鎮紙壓著,林平凡在一旁看著安霖坐的筆直,臉上掛起他萬年不變的笑容:“你不用坐凳子的三分之一,全部坐著更穩。”
“我喜歡這樣坐,所以不必!”安霖調整了一下凳子的角度,穩穩的坐著。
“作為我的班長,你的確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一個了!”林平凡不知從哪來弄了一本厚厚的楷體字典,從厚厚的字典上不停的翻著,嘴裏還不停對安霖魚誇讚。
安霖魚並不怎麽喜歡誇讚的話,平靜的聽著,好似這一切都於她無關。
林平凡見安霖不接話,也就不在講了,慢慢的翻著這個字典,過了一會兒,林平凡笑了:“我們寫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