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可望而不可及
望著顧長峰逐漸遠去的背影，落雁的目光中滿是癡迷，她久久都未能夠回過神來，一雙眼眸中遍布著貪戀之色。
遠遠的瞧見呆呆站在原地未曾動彈的落雁，沉魚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自己上前的步子，她直接伸出手去拍了拍落雁的肩膀，讓她回神，“落雁，你在這裏做什麽？”
實際上，落雁對顧長峰的心思，沉魚一直以來都是一清二楚的，但因為落雁從未主動的同她提示過此事，沉魚多年來便是裝作毫不知情的，對於這段不該有的感情，沉魚自然也是不支持，畢竟落雁的身份低微，與那顧長峰高高在上的身份截然相反。
聽到了沉魚的聲音響起來，落雁微微停頓了片刻，又是故作輕鬆鎮定的模樣，她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來，好似並未發生過任何事情的，“沉魚，我們還是趕緊去瞧瞧小姐，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要知道，她從來都是最怕苦的，也不知這喝了藥會不會發脾氣。”
落雁邁著步子正準備快速離開，卻是被沉魚攔住，她的眸色淡然，並未有任何的情緒。
想到此刻已經躺在床榻上熟睡的顧傾城，沉魚隻是輕聲道，“落雁，小姐已經睡下了，你也不用著急過去侍奉。”
聞言，落雁抿著唇，卻也是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此刻的境況格外的冷寂，沉魚和落雁本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如今這二人倒也是不知如何開口打破此刻的形勢。
斟酌考慮了片刻以後，沉魚還是忍不住開口，“落雁，你早該知道的，三公子他不可能會娶你入門的，你和他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並非是沉魚不想讓落雁留下任何的念想，而是因為沉魚深知，落雁同顧長峰沒有一絲可能會在一起，她也是希望落雁能夠盡早的從這段感情中脫離出來，避免日後受傷更深。
可當落雁聽到了沉魚說出來的這些話時，整個人的身子都是僵持下來了，她張了張嘴巴，本想要同沉魚解釋什麽，最終還是垂下眼眸，望著自己的腳尖默不作聲著。
多年來，落雁一直都是深愛著顧長峰，無人知曉。
她仍舊記得自己剛剛入顧府的時候，因為生疏於事務的緣故，不小心打碎了顧紅生書房內最喜歡的一上好的北朝青瓷而躲在角落哭的淚眼婆娑，她擔心老爺會一氣之下將她賣到窯子裏去，為此，她也時時刻刻擔驚受怕著。
那時，是尚且年幼的顧長峰站出來，他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卻是足足要比落雁高了一個頭。
他輕輕的走上前來，瞧著縮在角落裏哭哭啼啼的落雁，又是在她身邊蹲下來，甚是關心的開口詢問著，“小丫頭，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受人欺負了？”
落雁仍舊記得，顧長峰著一身白色長袍，麵容上盡是溫柔，看起來倒像是從天而降的謫仙，就好像是來救自己於危難之際的。
她傻傻的瞧著顧長峰，一時間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瞧見落雁呆呆木訥的模樣，顧長峰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了，他輕笑了一聲，伸出手去揉了揉落雁毛茸茸的小腦袋，又道，“小丫頭，你若是出了什麽事，可以同我說的，我會幫你的。”
初入顧府的落雁以前從未見過這般漂亮好看的公子哥，她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聲音，本想要說些什麽，到頭來竟是什麽都沒有說出，隻是直勾勾的盯著顧長峰看。
雖是不知道如今發生了什麽，但耐不住那顧長峰是個心思細膩的。
他很快便是發現了那碎在地上的青瓷，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本想要說些那小丫頭的不是，可是當他回想起一個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落雁時，大抵便是了解了什麽。
後來，是顧長峰替落雁頂替了這罪責。
落雁仍舊記得，那時顧紅生氣急了，更是絲毫都沒有顧及的狠狠地打了顧長峰三棍子，雖說算不上致命的，但對於一個尚且年幼的孩子來說，的確是疼痛難耐的。
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落雁眼底流露出些許的懷念，雖然說她剛剛到達顧府時，處處受人眼色過日子，但一想到那待自己甚好的顧長峰，便是咬著牙堅持至今，不過如果沒有顧長峰的話，恐怕落雁也不會有如今吃得飽喝的好的日子。
後來吳氏瞧見落雁勤快懂事，便是將她調到了顧傾城的身邊侍奉著，也算是脫離了最初的苦海，如今倒也算是能夠安穩度日，但若是提及顧長峰的話，落雁便是高不可攀的。
看著落雁的臉上湧上愁緒，沉魚也是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麵容上滿是無可奈何的表情，“落雁，你早該想明白的，三公子他，與你沒有可能。”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顧家三公子，雖是京都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但單單憑借落雁這般落魄低微的身份，也是不可能能夠站在他身邊的。
當然，落雁是比誰都要清楚這一點的，她也深知，於自己來說，顧長峰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她隻能在心中多一些念想，卻是根本就不可能能夠同他在一起，再者說，落雁也知道，顧長峰喜歡那麽多漂亮姑娘，而自己的相貌卻是平平，並未出色之處可以討得顧長峰喜歡。
夜漸漸的深了，沉魚不再去勸慰身前這執著的人，隻是輕歎了一口氣，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她也知道，或許自己是要留給落雁一些獨自思考的空間的，隻有落雁自己真正想通了，她才能夠從這段根本就不可能有結局的感情中走出來。
見沉魚踏著月色遠去的背影，落雁緩緩的蹲在地上，卻是感覺到渾身上下都被一種冷意充斥著，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心中好似是有著無數想要勸慰自己不要繼續堅持這段感情的話，可想到今日所見的顧長峰時，她心中的所有堅強，全部都已經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