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多餘的外人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初晨的微光灑進庭院，倒是難得暖和了一回。
不知是何時，庭院中悄然停雪，遍地皆是銀裝素裹。
自顧傾城嫁入墨相府至今，也已有數月之久，這段時間以來，雖說顧傾城與墨白之間的感情並無進展，但每每在一起相處時，二人倒也是意外的有些融洽。
顧傾城百般無趣的坐在軟榻上，時不時的伸出手指捏一塊盤子中的甜糯糕點，她吃的心滿意足之時，便是會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眸，顯得整個人都是格外的愜意。
沉魚和落雁站立在顧傾城身側，相視一笑，眉眼中也盡數是寵溺的笑容。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顧傾城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一雙黑漆漆的眼眸望著跟前的沉魚與落雁二人，“沉魚，落雁，今日墨白可有回來過？”
詢問墨白的去處，倒也是成為了顧傾城閑來無趣打發時間的事情，或許在顧傾城的心中，自己做出這種事情算不上什麽稀奇事，但在沉魚和落雁二人看來，顧傾城這是越發的在意墨白了，隻是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回小姐的話，丞相自清晨上朝至今未歸，可能是朝廷中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落雁輕快的開口作答，說著話的同時，還是一直在衝沉魚擠眉弄眼的，像是在暗示著什麽，但沉魚向來是沉著冷靜的，她自然是惦記著離開顧家之前，顧紅生一遍又一遍的同自己交代的話，對於墨白，除卻做奴婢該盡的職責以外，她心底剩下的盡是警惕防備。
雖說顧傾城從來都是單純的，但並不代表沉魚會任由她上當受騙，亦或者是在這段感情之中越陷越深，畢竟在沉魚看來，墨白的確不是什麽可靠的人。
即便是聽到了落雁的這些話，顧傾城還是忍不住緊緊的皺著一張小臉，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一個人嘀嘀咕咕的開口道，“怎麽會啊？就算是皇上單獨留墨白，這個時辰也該回來了啊？”
聽著顧傾城念念有詞，沉魚微微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去，隻是添置了一些顧傾城喜歡的糕點，並未多說什麽。
與此同時，外麵傳來一陣熱鬧的喧囂聲，顧傾城向來是愛湊熱鬧的，她還沒有來得及披上鬥篷，就直接一路小跑出去，想要瞧一瞧那回來的是不是墨白。
可顧傾城怎麽都沒有想到，如今見到的人不僅僅是墨白，還有站在他身側看似柔柔弱弱的林夕，她此刻還正在笑著同墨白說話，而她的肩膀上披著的正是墨白臨走之前顧傾城特意給他準備的白色長鬥篷。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顧傾城停頓在原地，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早該知道的，墨白一直以來喜歡的人都是三姐姐，他一直以來想要娶進門的人也是林夕不錯，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多餘的外人罷了。
顧傾城想到這裏，就直接轉過身去，準備落荒而逃的時候，卻是看到了一路跟著自己跑過來的沉魚和落雁二人，沉魚的手中拿著紅色的鬥篷，而落雁的手裏端著一暖手爐，她們二人加快了步伐，在顧傾城的身側停下來。
沉魚向來是心思敏銳的，她也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舉止言談看起來有些親密的墨白和林夕，在瞧一眼麵前的顧傾城，她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中好似裹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一般，癟著一張小嘴，而一張嬌俏的小臉上盡是不快。
“小姐，雖說氣溫在回轉不錯，但您從小就是怕冷的，這鬥篷和暖手爐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說罷，沉魚舉止輕柔的替顧傾城披上柔軟的鬥篷，而落雁則是小心翼翼的將暖手爐遞到顧傾城的手中去。
多年來，沉魚和落雁一直都是精心照顧著顧傾城的，與其說她們是主仆的關係，倒不如說她們與顧傾城單獨相處時，更像是為了顧傾城的事情操碎心的姐姐們，她可以不諳世事，她可以無憂無慮的單純下去，但她們作為奴婢的，就需要站出來替主子分辨所有有危險的人。
當顧傾城聽到沉魚略微有些不滿說出來的話時，一張因為寒風凍的通紅小臉露出悶悶不樂的表情來，緊接著，她癟了癟嘴巴，低聲應了下來，“沉魚，我知道了，以後也會多注意一些的。”
她特意將鬥篷的帽子戴上，並不打算過問墨白與林夕之間的任何事情，緊緊的拉著鬥篷拔腿就走，卻不曾想，身後的那林夕早一步開口叫住了顧傾城，“五妹妹這是作何，難道五妹妹不願意見到姐姐嗎？”
因為林夕搶走了李牧暖一事，顧傾城就已經對她心生不滿了，再加上如今這般直接露骨的勾搭上墨白，讓顧傾城心中愈加的不滿了起來，她根本就沒有搭理林夕的意思，一個人倔強的離開。
瞧著顧傾城那絲毫都不曾停留的背影，落雁看了一眼那看似弱不禁風的林夕，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追著顧傾城跟了去。
即便對林夕再怎麽不滿，即便再怎麽看不慣墨白，該有的禮儀，還是必須要有。沉魚緩緩的向前走了兩步，停留在二人三步之遠的地方，緊接著輕輕的扶了扶身，也算是行禮問安，“奴婢見過相爺，見過三小姐。”
尚未等林夕作出回答，沉魚就直接轉身離去，好似根本就不曾把林夕放在眼裏。
不隻是如今在墨相府內，以前在顧家的時候，沉魚和落雁兩個婢女就很少會給林夕好臉色看，再加上顧傾城一直都是府邸內寵上天的姑娘，根本就沒有人敢去得罪沉魚落雁姐妹倆，以至於培養出她們這絲毫都不畏懼的脾性來。
望著顧傾城一路小跑著離開的那一抹背影，墨白不由得緊緊的皺起眉頭來了，他不知道為何，那丫頭竟是這般的躲著自己，見到了自己以後，竟連一句話也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