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一樣的路
“這怎麽能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不抽煙不喝酒？”
小蝶的父親說完，倒了一杯酒，強行遞給江浩傑。
江浩傑隨便意思了幾口後，將酒杯放下，麵對著這一桌子香噴噴的餃子，如鯁在喉，又似乎有些盛情難卻，緊張的聳動了幾下喉嚨骨，說道：“這、這也太豐盛了吧，伯伯，我江浩傑隻是出於同學情誼救了小蝶同學，這點舉動不需要花任何的籌碼來感謝，您還是換一些粗糧吧，那樣我吃著也踏實一些。”
小蝶的父親聽後，朗聲大笑道：“那怎麽行，今天必須吃餃子，這也是我們老黃家的待客之道，平時從來不吃的，你啊，就拿這當自個家，別跟我客氣。”
“就是啊浩傑同學，我爸難得下廚一次，你可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片盛情。”小蝶也跟著一笑。
這一刻，江浩傑再次說服自己，以為小蝶父女兩隻是單純的想感謝自己，把自己由客人轉換成這個家裏的一員，麵對著這一桌子從未有過的美食，狼吞虎咽起來。
可是，他不知道，黃小蝶父親口中的待客之道寓意著什麽。
自從文化宮那次事件後，黃小蝶就一直對江浩傑心有所屬，她把這件事告訴了身為批發部經理的父親，讓他做個順水人情。黃小蝶的父親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在加上她母親去世得早，幾乎就把這個寶貝女兒當成了所有。
當他看見江浩傑這樣謙卑有禮，又有勇有謀的人以後，腦子中的第一印象便是招他入贅。
飯後，黃小蝶出於害羞，不肯麵對江浩傑表白，便借著收拾碗筷期間，推了下父親。黃父也是性情中人，自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趁著小蝶離開期間，點上一根煙深吸了口，開始一番敞開天燈說亮話：
“浩傑，你家裏有幾個孩子？”
江浩傑道：“兩個，我和我姐。”
“那你姐婚配了沒？”
江浩傑遲疑了幾秒，臉部逐漸耷拉了下來，關於姐姐的事，他是一直都不想提的，他也打心裏恨他這個姐姐，因為如果不是她離家出走，爸媽也不會變得日漸滄桑，更不會在村民麵前抬不起頭來……
“啊……婚配了。”
“這麽說來的話，家裏就剩你了。”黃父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笑了笑道，“是這，我看你家裏條件也不是太好，我膝下也沒有你一個兒子，要不然等畢業以後，你就和小蝶在一塊，放心，你家裏人那我會去做思想工作，同時也會給他們一筆資金，算作彩禮。”
江浩傑一驚。
天呐，這哪是邀請他作客，這分明就是要他入贅！
先不說他與小蝶之間是否存在感情，單單就入贅這件事，便已經將他的尊嚴給踐踏。
他是個向往自由的人。
絕對不會被這種上了枷鎖式的婚姻給束縛。
“黃伯伯，首先我謝謝你的好意。其次，我與小蝶之間隻是純粹的同學情誼，我救她，也隻是因為不想失去我的同學。關於入贅這件事，我希望你也別再去提。”
黃父聽後，臉部沉了下來，但隨後並沒有過多的為難江浩傑，而是歎了口氣，道：“小蝶這孩子說來也很可憐，她媽媽生她的時候，因為當時的經濟條件有限，產後沒有及時給她補充營養，導致後來生下小蝶一年後，落了病根，不治身亡，後來，我打出這一片產業，小蝶也一天天的長大，我就把對她媽媽的歉意彌補在她身上，導致她長期處於溫室下，養成了刁鑽的脾氣……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老了，誰來照顧她？”
江浩傑得知也是性情中人，有什麽說什麽從不掩飾後，便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平白無故的孤獨終老，隻是緣分未到，小蝶平時是刁鑽了點，但本性不壞，相信以後會找到一個適合她的伴侶，黃伯伯，您多慮了。”
黃父眼裏噙滿了淚水，若隱若現，而後，反複眨巴了幾次眼，用手一抹，說：“也許吧！”
說完，他拍了拍江浩傑的肩頭，鄭重其事道：“你難道就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可以把我這一片產業都交給你，隻要你好好善待小蝶。”
“伯父，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我們約定好了，將來要考入同一所大學。”江浩傑微微一笑，委婉的拒絕了他。
“好吧。”黃父惋惜道，隨後，岔開了話題，“你看天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咱爺兩就在這裏將就一宿？”
江浩傑從沒有過在他人家中過夜的習慣，也不太好意思在小蝶家裏逗留，沒與他閑聊幾句，就和他告別。
傍晚，他獨自一人走著夜路，鎮子裏的喧囂早已被沉寂給代替，隻留下幾陣熱風呼呼的刮著，叫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學校大門就快要到了。
江浩傑正準備邁進去的時候，黃小蝶叫住了他，道：“浩傑，我就真的那麽令你討厭嗎？”
江浩傑猛然間回過頭來，說道：“為什麽會這麽問？”
“那你為什麽不同意我爸？”
“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而且，在我眼裏，我們隻是純粹的同學情誼，文化宮火災現場，如果深陷火海的是另外一個人，我同樣也會奮不顧身的衝進去。”
小蝶猶豫了一下，“是孫慧嗎？”
江浩傑道：“是的。”
這個答案，宛如一把利刃一般，深深的戳入黃小蝶的心房當中，她雖然有些不甘，可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沒有再糾纏江浩傑，而是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逐漸入神，逐漸忘我。
回到宿舍中以後，江浩傑繼續借著這微弱的燭光，拿起那一本本厚重的課本，認真的複習起來。
淩晨2點，他覺得有些困意，伸了個懶腰後，將課本掛在臉上。
可奇怪的是，閉上眼睛以後，他卻毫無睡意，腦子裏反而閃現出一絲焦灼。
因為自己家裏經濟條件有限，就算考得上大學，那一年幾千塊高昂的學費遠不是家裏人能夠承擔的，他擔心，以後會和孫慧走不一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