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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亡國第六十天

  秦箏還以為他突然這麽反常是因為自己給他做的那件護甲,心說他未免也太好哄了些。


  感受到他把頭埋在自己頸窩氣息微喘,她還好心地伸手拍了拍他後背,不太自在地道:“我繡活兒不太好,這件護甲你先將就穿穿,反正以後就得換鎧甲了。”


  現在是山上條件有限才用的布甲,等他們拿下青州城,誰還會穿布甲。


  楚承稷聽她還記掛著護甲的事,垂下眼皮,隔著衣服不輕不重地在她肩頭咬了一口。


  秦箏吃痛“嘶”了一聲,推他一把卻沒推動,小聲嘟嚷:“好好的,你怎麽咬人呢?”


  她說話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氣音,長而濃的睫毛微微上翹,卷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下麵那雙被水洗過似的眸子控訴一般瞪著他,卻不知在無意識中更顯撩撥。


  楚承稷微微拉開了些距離看她,原本緩和下來的呼吸又有幾分淩亂了。


  他算是摸清了她的性子,她在旁的事上一向精明,但在感情上,就有點呆,偏偏有時候還要故意裝出一副冷靜自恃的樣子來。


  就像是明明沒什麽經驗,怕拆穿又要顯得自己頗見過世麵一般。


  他自己下口的力道有多重,他心裏有數,聽她嘟嚷,便隔著衣服幫她揉了揉,隻不過再開口時嗓音有點啞:“被人捏造是非編排,委屈了有什麽不能同我說的?”


  他問了王大娘今日在王家發生的事後,細思她回來悶悶不樂的原因,能想到是也隻有她被王秀那些話刺到了,又煩悶王秀編排的那些謠言。


  後者他已經讓王大娘那邊去解決了。


  至於前者,的確是他沒處理好。把她接回山寨後,他從未主動問過她在水匪窩和在沈彥之那裏發生的事,他以為這是給她尊重,但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未嚐不是他認定了什麽後才不願知道更多的細節。


  王秀那些話,就顯得惡毒又刺耳了。


  秦箏聽到他的話,卻是有些詫異地抬了抬眸子:“你去問王大娘了?”


  楚承稷沒有應聲,算是默認了,帶著她在窗邊的竹椅上坐下:“你被水匪劫走,我一直沒問你在盤龍溝發生過什麽,不是我不願意問,是我當夜就帶人去尋過你,知道你和林昭打暈看守你們的水匪逃了出去。”


  秦箏訝然:“那天晚上你也在盤龍溝?”


  先前她們一直都避開沈彥之的話題,此刻秦箏猶豫了一下,倒是決定趁著這個機會把一切說開好了。


  她道:“阿昭受了重傷,我們逃出地牢後怕又被水匪抓回去,正好一出地牢就遇見了官府的人,沈彥之說官府在剿匪,我不知道你也在,阿昭又急需看大夫,我才帶著阿昭跟他們走了。”


  楚承稷沉默片刻開口:“是我來遲了。”


  秦箏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她望著他歎了一口氣:“我隻是覺得該告訴你這些,在沈彥之別院裏的事,先前同你說過了,倒是沒什麽好再提的。其實就算你不來救我,我自己也會找機會逃的。”


  原因有三,其一是頂著太子妃的身體,看著沈彥之深情款款的樣子,秦箏真不知如何招架。


  其二是秦沈兩家都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她留在沈彥之身邊,不管怎麽都不恰當。


  其三則是失憶的借口哄得了沈彥之一時,還能哄得了他一世麽?等沈彥之發現自己不是太子妃,以他的瘋勁兒不把自己整得魂飛魄散就怪了。


  她同楚承稷說這些,也是變相地表明自己對沈彥之沒有半點心思。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也沉入了西山,暮色籠罩天地,屋內的光線也變得暗起來,楚承稷定定看了她許久,意味不明道:“你這樣,會讓我變得越來越貪心的。”


  秦箏不太懂他話裏的意思,有些困惑。


  楚承稷抬手按住她後頸,把人壓進自己懷裏,眸色漆黑又幽涼,卻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被水匪抓走,我從未誤會過你什麽,你也不要再為那些不相幹的人說的話置氣。”


  秦箏這才反應過來,他以為自己先前是為這事鬱悶,原來這才是他回來後反常的緣由。


  王秀那幾句話挖苦的話倒還不至於讓她在意這麽久,但楚承稷專程去問王大娘一趟,又同自己細說這些,隻為了讓她不要再介懷,秦箏心口還是有幾分漲漲的。


  她還是不太習慣他的懷抱,側臉貼著他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時,搭在他腰間的手都不自覺攥緊了他衣裳,隻覺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變成和他一樣的頻率了。


  她和他之間,一向是他比較主動的。


  秦箏抬眸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心裏突然翻攪起來的情緒作祟,她一手攀住他肩膀,直起身子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我不是因為王家姑娘置氣。”


  這話有點像是被他安慰後不好意思的反駁,但秦箏並未再做多的解釋。


  楚承稷睨著她,眸色明顯暗沉了下來。


  秦箏是被他抱坐在懷裏的,接觸到他的眼神,下意識想退開,但楚承稷握在她腰肢上的手跟被焊住了似的,秦箏非但沒能退開,反而像是在他懷裏小幅度扭動了一下。


  感覺到自己觸碰到了什麽,她忽而整個人都僵住。


  楚承稷以為嚇到了她,當即鬆開了她,語氣有些無奈:“我不是個聖人。”


  秦箏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呆呆地看著他,臉上困惑又茫然,半點沒意識到求生欲地問:“你不是不舉麽?”


  楚承稷:“……”


  他望過來的目光幽涼得厲害,秦箏這才知道自己作了什麽死,連忙找補:“不是我說的,是……是之前逃離京城那會兒,船上的人說的。”


  楚承稷依然隻盯著她,不說話。


  秦箏隻覺頭皮發麻,垂著腦袋悔不該言。


  屋外傳來盧嬸子的喊聲:“軍師,娘子,用飯了。”


  秦箏感覺自己又一次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應聲:“這就來。”


  楚承稷倒是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從善如流跟著出去用飯。


  飯後秦箏心虛為了避開他,主動承擔了刷碗的活兒,盧嬸子想做幾件護甲給寨子裏的人,拿著針線筐子繼續在燈下縫補。


  秦箏磨磨蹭蹭刷完碗,又燒好了沐浴用的水,自己洗漱完後實在是沒理由待在廚房了,才回房叫楚承稷去沐浴。


  一開始她們沐浴都是在自己房間裏,但浴桶搬來搬去麻煩,倒水也不方便。


  廚房那邊有排水溝,地方又寬敞,後來索性就在廚房沐浴了。


  楚承稷依然表現得和平日裏無甚區別,拿了換洗的衣物就過去了,秦箏坐在屋裏絞頭發,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的。


  他表現得越平靜,她就越有點山雨欲來的感覺。


  絞幹頭發後,她索性去盧嬸子房裏,說是幫盧嬸子一起縫製護甲,盧嬸子哪裏肯,見她似不太想回房間,還勸她:“娘子,這我可得說你幾句了,你也別怪嬸子多嘴,軍師明日就要和寨主他們下山了,這一去凶險難料,你們小兩口還能這時候鬧脾氣不成?”


  秦箏有苦說不出,連說沒鬧脾氣,盧嬸子卻像是想到了什麽,直接端起針線簍子提了盞燈籠就往外走:“我和你王大娘說好了,今晚去她那兒一起趕個夜工多縫些護甲,不然多廢燈油。”


  盧嬸子都說要去王大娘那裏了,秦箏自然也不能再待她房裏。


  她跟個縮脖鵪鶉似的垂頭喪氣回房,就見楚承稷還在桌前看青州城輿圖。


  古人說“燈下美人月下花”,秦箏覺得這話的前半句用在楚承稷身上倒也不違和。


  他骨相生得好,眉眼似攬盡了山川星輝,天生的冷白皮總給人一股子距離感,此刻垂眸看輿圖,周身氣息愈顯清冷,卻壓不下那份貴氣。


  從某些方麵講,其實楚承稷跟沈彥之有些像,性子都偏冷。


  但沈彥之的冷對外人是尖銳的,鋒芒畢露的,骨子裏卻又顯得單薄而脆弱——支撐起他的東西太搖搖欲墜。這樣的極端走到最後,他或許能玩弄權術於股掌,可自己卻也是千瘡百孔。


  楚承稷則恰恰相反,他待人永遠清冷又溫和,不見鋒芒,通身的淡漠和貴氣也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仿佛世間萬物於他不過芻狗。


  但秦箏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錯覺,這世間的一切,隻要他想,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她望著楚承稷出神之際,他倒是已經看完輿圖並收起了圖紙,眼皮輕抬掃向她:“舍得回來了?”


  秦箏:“……”


  這話她要怎麽接?

  她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大軍明日下山,我幫忙縫些護甲,也算是出一份力。”


  楚承稷點頭,半點不留情麵地道:“那你繡工估計還得練練。”


  秦箏:“……嫌我給你縫的護甲醜明天就別穿。”


  楚承稷看她一眼:“我倒是不嫌,別人就不一定了。”


  先前的忐忑什麽,秦箏這會兒全拋腦後去了,她唯一沉思的隻剩一會兒趁他睡著了,能用被子悶死他麽?


  楚承稷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打開了另一份輿圖,還招呼秦箏過去:“這是後山的布防圖,你過來,我教你攻寨的應對方法。”


  事關大計,秦箏老老實實走過去,在桌前坐下。


  為了方便講解,楚承稷繞到了她身後,她坐著,他站著,一隻手撐著桌沿,另一隻手拿著秦箏製的那支炭筆在輿圖上圈了幾個地方,這樣的姿勢,幾乎是把秦箏困在了桌子和他雙臂之間。


  “後山的索道一斷,官兵很難從對岸攻過來,但他們若是也用床弩搭繩橋過來,先讓弓箭手用火攻,繩橋一燒,官兵就斷了路,這是最好的情況。要是沒能燒毀官兵搭起的繩橋,也別慌,我們的人在暗,對方在明。從山崖邊上到叢林還有一段路,在這段路讓弓箭手瞄準射死對方,同時也別忘了用火箭繼續燒繩橋。最壞的情況就是有官兵逃進了林子裏,林中陷進諸多,派一部分人過去困死他就行,最重要的還是得燒毀繩橋,斷他們路。”他說著側頭看秦箏:“明白了嗎?”


  他說話靠得有點近,溫熱的吐息拂過耳廓有些癢癢的,秦箏佯裝鎮定,冷萌冷萌點頭:“明白。”


  楚承稷嘴角淺淺提了下:“很晚了,歇著吧。”


  一直到踢掉鞋子爬到床裏邊躺好,秦箏都還維持著那一臉故作淡定的神情,楚承稷目力極好,熄了燈走過來步伐跟沒熄燈一樣穩。


  感覺到床外側陷下去一片的時候,秦箏心跳得其實有點快。


  但楚承稷隻是躺著,並沒有什麽逾越的動作,秦箏提心吊膽了半天,把呼吸放得綿長些,想裝睡,卻不知自己的睡相早出賣了她。


  楚承稷低醇的嗓音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清晰:“突然想知道,我之前親近你的時候,你都在想什麽?”


  秦箏脊背微僵,繼續假裝綿長的呼吸。


  楚承稷道:“我知道你沒睡著。”


  秦箏隻得破罐子破摔:“什麽都沒想。”


  打死她也不能說把他帶入了宦官文。


  她側過頭想看他,但黑夜裏隻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抿了抿唇解釋:“我……真不是故意那樣說你的,是之前在船上聽他們那麽說……”


  楚承稷平靜道:“睡吧,晚幾天有機會同我解釋的。”


  秦箏:“……”


  他那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她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次日,整個兩堰山都在準備晚間下山事宜,楚承稷一整天都忙得不見人影,秦箏找馮老鬼商量晚間斷開索道事宜時,林昭陪同她去,路上寨子裏的人見到秦箏,一個個都對她敬重得不得了,秦師傅長秦師傅短的叫著,比平日裏熱絡了不知多少倍。


  秦箏有些不明所以,一個婦人愧疚地看著秦箏,說:“秦師傅,我對不住您,之前王家那賤蹄子胡亂編排您時,我就該撕了她的嘴。”


  秦箏不解,林昭也是一頭霧水。


  寨子裏的人都知道林昭和秦箏交好,她們二人又是一起被水匪擄走的,王秀編排秦箏的那些話,自然也沒人敢說到林昭耳邊去。


  秦箏一問才得知,原來上午王大娘召集了山寨所有人前往打穀場,讓王秀當著眾人的麵念“罪己書”。


  這份“罪己書”一念,不管林堯下令趕不趕走王家祖孫兩,她們都沒臉再待在寨子裏了。


  王大娘應該想不到這樣的法子,秦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楚承稷了,他昨日去尋王大娘,都同她說了些什麽?

  林昭得知了這些,卻是被氣得不輕,拉著秦箏就要去打穀場:“走,咱們瞧瞧去!看我不當場賞她兩個大嘴巴子!”


  看王秀如何在全寨人跟前供認自己做的錯事,秦箏是沒興趣的,道:“今日還有要緊事,別在些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林昭這才作罷。


  隻不過大抵是冤家路窄,跟馮老鬼碰頭後他們前往後山,秦箏為了避人耳目特意走的小道,怎料王家祖孫從打穀場回來,估計是被寨子裏的人罵怕了,回家時也走的小道。


  秦箏和對方迎麵碰上,她身後跟著林昭和七八個山寨裏的漢子,王家祖孫則是蓬頭垢麵,王秀一改之前的囂張姿態,把頭埋得要多低有多低,身上還沾了不少被寨子裏人扔的臭雞蛋爛菜葉子等髒物。


  林昭冷笑一聲,什麽都沒說,王秀整個人就已經抖得跟篩糠一樣了。


  秦箏一刻也沒在她們跟前停留,越過她們直接往後山去了。


  林昭也嫌再同她對峙掉價,跟上秦箏的腳步就走了,全然無視那祖孫兩。


  秦箏一直忙到晚間,才再次見到了楚承稷,為了騎射方便,他今日穿的是一身胡服,因為身形勁瘦,哪怕裏邊穿上秦箏縫的那件加厚版布甲,依然半點不顯臃腫。


  當著眾人的麵,兩人隻是遠遠對視了一眼。


  接引拉繩索的陸家人早早地等在了山崖那頭,之前運糧食的鐵籠,這會兒也能用來運人。


  後山的索道除了寨子裏一些知情人,對外一直埋得死死的,其他山頭的人更加不知還有這樣一條離開兩堰山的捷道,此刻都大為稱奇。


  “我滴個親娘哎,這幾十丈寬的懸崖,是怎麽聯通這樣一條索道的?”


  “底下就是元江,這麽高要是摔下去,那也得沒命了!老子光是看著都腿軟!”


  “建這樣一條索道是個大工程吧,官府竟然沒發覺?鐵索是怎麽拉到對麵去的,有人會飛不成?”


  馮老鬼聽著其他山頭的人交頭接耳議論這條索道,一時間滿是具有榮焉之感,手背在身後,抬著下巴道:“此乃軍師夫人所建。”


  眾人原本隻是驚歎這索道是如何建起來的,一聽說是個女人修的,一個個更是驚掉了下巴。


  “這索道肯定是用仙法搭起來的,隻有仙女兒才會用法術!”


  “早就聽聞軍師夫人美貌驚人,指不定真是天上的仙女兒下凡來幫咱們成事了!”


  臉上蒙著塊巾帕站在暗處的秦箏:“……”


  她知道古人敬畏鬼神,想象力很豐富,隻是沒想到會這麽豐富。


  林昭倒是憋笑憋得辛苦,似乎覺得他們那一驚一乍的反應頗有趣。


  林堯在前方帶隊,率先領著著一批人上了鐵籠子,鐵籠子上的繩索被對麵的人一拉,鐵籠子順著鐵索滑過去了,這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秦箏卻仍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抬頭一望,不期然看到了遠處的楚承稷。


  他負責壓軍,是最後一批走的。


  大軍即將有一場惡戰,哪怕有再多話想說,他們在人前不可能有什麽明目張膽的交流。


  單條索道運輸緩慢,等前麵的人都分批抵達對麵山崖,輪到楚承稷他們時,秦箏才跟著馮老鬼等人一同上前,一會兒她得指揮他們從哪裏斷開鐵索。


  楚承稷看著她,隻說了句:“我走了。”


  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卻讓秦箏心口緊了一下,她看著他道:“萬事當心,平安歸來。”


  楚承稷點頭,踏入了運送的鐵籠中。


  夜色深沉,遠離了火把的光照範圍,一切都看不清了。


  鐵籠抵達山崖那邊時,祁雲寨的人用暗語傳來了訊號,林昭給秦箏翻譯後,秦箏才命人把鐵籠子拉回來,停放到後山這邊,又讓人用粗繩接牢鐵索,將鐵索斷開,鐵索垂到山崖之下,卻又因為還有一段粗繩拉著,並未完全垂落到對麵山崖壁去,粗繩的一段則係在原本的鐵索樁子上。


  鐵索斷開了不能在運輸任何東西,但斷開的接頭處又被粗繩吊著的,後麵要用時,用粗繩把鐵索再拉上來就成。


  這是秦箏想到的,後麵重新連接這條索道時最好的法子,不然到時候為了把鐵索送過來,還得像先前那般麻煩。


  這一夜,幾千人悄無聲息離開了兩堰山,直奔青州城而去。


  青州城樓上守城的官兵抱著胳膊靠著城牆壁打盹兒——戰事離這裏太遠了,青州地處中原腹地,不管南邊還是北邊,打起仗來青州都鮮少被殃及到,守城的官兵早習慣了夜裏躲懶。


  十幾枚鷹爪鉤甩上城牆壁時,倒是驚醒了其中一名覺淺的官兵,他睡眼朦朧探頭往城樓下一看,尚未瞧清下邊是個什麽情況,一支飛箭瞬間穿喉而過要了他的命。


  那名官兵整個人都倒伏在城牆垛口上,喉嚨處流出的血沒過城牆垛口,滴落在地,城樓底下的人也攀著繩索登上了城樓。


  利刃割喉,刀尖染血,城樓上不斷有官兵的屍體倒下,一聲尖叫震碎了青州城樓上空的夜幕:“有敵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2723:59:34~2021-09-2905:0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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