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道有缺（下）

  介紹完背景知識，李青雲緊接著就開始介紹他師父的偉大研究：

  「根據長年觀察得來的知識，師父連續做了幾次試驗。

  「第一次試驗中，他偷偷闖入自然保護區，花了數月時間抓獲了一隻引氣入體的兔妖，然後用這隻兔妖引誘狼妖到人類小鎮作亂。但沒想到，這一舉動依然引發了天道的懲罰，讓我師傅沾染了巨大業力，險些直接入魔。

  「失敗之後，我的師傅並不甘心，他又進行了第二次試驗。這次他在人類居住的小鎮附近，栽種了很多兔類最喜歡吃的蔬菜，試圖引誘自然保護區中的兔妖出來，再通過引誘來的兔妖，把肉食性的狼妖釣出來作亂。

  「這次試驗他可以說成功了一半。儘管兔類的嗅覺並不是很靈敏，數年來，仍然有一些兔類被他種植的蔬菜所吸引，儘管其中99.99%都是普通兔妖。直到七八年後，他才釣到了第一隻引氣入體境界的兔妖，而這隻兔妖的行動，也確實驚動了一隻狼妖前來作亂。

  「這次，我的師傅並沒有沾染上業力！他的試驗成功證明了，天道並不是完美的，它是可以被欺騙的！」

  「師父的第二次試驗雖然取得了部分成功，但這種操作的效率實在太低，以至於七八年時間，才能人為引發一次獸災。因此我師父決定改良這個方案，用人生接下來的十幾年，進行了第三項試驗——人工培育引氣入體境界的兔妖。

  「妖獸的誕生和人類不同，普通野獸進階為妖獸的概率和天賦無關，而是和靈氣濃度有關。葉倫時代靈石比較便宜的時候，確實有前輩修士嘗試過用聚靈陣人工培育妖獸，不過隨著靈石升值，人工培育妖獸成為了虧本買賣，之後才誕生了妖獸自然保護區這种放任自流的制度。

  「但我師傅培育妖獸的目的，和前輩大修士們不同，他僅僅需要培育幾個引起入體境界的兔妖做誘餌而已，為此他可以不考慮性價比問題。

  「他通過餵食普通兔子靈藥的方式，很快就人工催熟的幾個兔妖。這幾隻引氣入體的兔妖催熟后，當即就吸引了自然保護區內狼妖的注意，這一次人工獸災非常成功，沒有引起天道的任何反應。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一次引來的狼妖過多，我師父修為低微難以匹敵，能沒獲取功德。但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說明我師父的研究成功了，人造獸災，是完全可行的獲取功德的方案！」

  聽到李青陽的介紹，陸洋都要忍不住為他的師父鼓掌了：

  這是多麼堅定的科學信念啊！

  他竟然用這麼嚴謹而漫長的科學研究，證明了這個世界天道存在的Bug，這簡直就是修真界的伽利略同志！

  陸洋由衷感嘆道：「你的師父雖然只是劣品靈根，但確實稱得上是一位偉大的修真科學家！」

  李青雲眼中也閃過緬懷之色：「我師父的試驗雖然成功了，但連續幾十年觀察野生狼妖和兔妖的生活習性，進行各種各樣耗時漫長的試驗，幾乎將他所剩不多的壽元耗盡。在他人生的最後十幾年，就是收了我這麼一個關門弟子，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缽，將金刀門發揚光大。」

  「短短十餘年，成就四道功德金輪，達到練氣六層修為，從某種意義上你們已經成功了！」

  李青雲聽到陸洋的誇獎苦笑一聲：「還是我太貪心了，趁著這次培育出一批新兔妖的機會，連續引發了27次小型獸災，結果就栽在你們手上了。按照我之前的估計，無量劍派對於這種陌生修士斬妖除魔的事情，一般都不會很重視。之前我曾在其他小鎮附近，連續引動了30多次獸災，之後又觀察了五六個月，無量劍派才不緊不慢地派出一名修士來調查。我也很好奇，為什麼這次你們會來得這麼快，這種任務在無量劍派也不太會有人接吧！」

  呃，其實我們真的只是為了摸魚才選擇這個任務的……

  畢竟這個忘憂鎮異變的任務，一沒有具體期限，二沒有具體目標，門派貢獻又低，還沒人爭搶，用來摸魚最適合不過了。

  不過這種理由陸洋真說不出口。

  還是莉莉吹牛不打草稿，直接開吹道：「我們早就知道此事必有蹊蹺，這下不是把你給釣出來了嘛！恐怕無量劍派最近幾百年的門派任務里，都沒有如此重大的發現了，而且還是被我們三個鍊氣期的新弟子給完成的！」

  看到莉莉滿不在乎的樣子，李青雲誠懇地勸說道：「我師父去世前特地囑咐過我，說修真界之所以能維持穩定的社會結構，全賴天道的維護。一旦被修真者發現，天道存在致命缺陷，很有可能動搖整個修真界的社會根基。我不知道你們幾位準備如何處置我，但我希望你們慎重起見……就算你們一定要將此事稟報給門派，不知可否放在下一條生路，畢竟在下和幾位無冤無仇，你我幾人都是修真者，沒必要為幾個凡人平白沾染業力。」

  眼前這個李青雲看起來很識時務，也很講禮貌。不過從他的話里話外，陸洋能很清楚地看出他對凡人打心眼裡的不屑。

  他引發的20多次獸災，不僅造成凡人重大財產損失，還導致了數人傷亡。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恰恰證明了李青雲師傅說的十分正確。

  這個世界之所以能夠維持穩定，就是因為天道約束了修真者的行為。

  如果修真者一旦擺脫了天道束縛，恐怕都不是生靈塗炭這麼簡單，凡人甚至都會變成修真者圈養的牛羊畜生，甚至刷功德的工具，比神聖帝國的賤民還要凄慘。

  李青陽視凡人如草芥，並不是說他有多麼冷血，而是所有修真者長期以來對於凡人的潛在定位就是這樣。

  要是換個正義感爆棚的聖母，或者急需門派貢獻的無量劍派普通弟子，估計還要和李青雲糾纏一番。

  不過陸洋不一樣，他既不是悲天憫人的聖母，對於無量劍派也沒有什麼歸屬感和敬畏之心。甚至他還很欣賞李青雲和他的師父的科學精神。

  於是他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師父說的很對，此事關係重大，絕不可以外傳。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口風夠嚴，全天下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這件事，連麻天衣都不會知道！」

  看到陸洋這一副目無師長的豪邁樣子，李青雲也愣住了。

  有這麼對自家元嬰後期掌門直呼其名的鍊氣期弟子嗎？

  這幾個無量劍派的年輕修士，當真越看越古怪。

  而李青雲的話也讓陸洋陷入了思索：

  如果說天道是個銀河聯邦人工智慧，那它的智能水平未免有點太弱了，至少以晨曦的智能水平，是不會出現被人類卡Bug這種情況的，畢竟銀河聯邦的人工智慧，在嚴謹縝密方面某種意義上已經全方位超越了人類的大腦。

  但你要說天道僅僅是個毫無思想的天地法則，但是他又能對某些低級的鑽空子行為做出較為準確的回應，比如李青雲師傅的第一次鑽空子嘗試就失敗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的天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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