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案件進展
侯耀傑並沒有看到屍體，現場已經處理過了，看不到一絲血跡。他終於想起萬天齊所說的他會處理是什麽意思了。
薛靈芸站在一旁，看到空蕩蕩的地麵，居然冷笑了一聲，“傑哥，我們是不是被耍了？”
這場景，任何人都會這樣想。
侯耀傑頓在地上，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地麵摩挲了幾下。他抬手看了眼，豁然站起身，什麽都沒說，轉身就朝外麵走。
薛靈芸跟上去，心裏鬱悶萬分。她知道一姐現在的心思不在警局，可傑哥這個反應就有點反常了。
屍體不見了，難道不應該直接去找萬天齊把事情問清楚嗎？就算萬天齊沒醒，問一姐也是可以的啊。
那麽，傑哥如此憤然離開，究竟是要去做什麽？
她不明所地跟著，從停車場出去，他們來到了公寓的警衛室。
侯耀傑把刑警證亮出來，說明來意。警衛值班人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停車場的監控調出來，播放給侯耀傑看。
畫麵裏，車緩緩進入視線，呂藍一坐在駕駛座，萬天齊坐在她的斜後方。兩人說著話，他能清晰地看到呂藍一在笑。
然而，畫麵就在這個時候閃了一下，應該出現的槍戰沒有了，停車場內一片祥和安靜，什麽都沒發生。
薛靈芸湊上腦袋，驚呼一句，“傑哥，畫麵跳幀了。”
侯耀傑默默地點頭，偏頭去看站在一旁的警衛，勾著嘴角露出笑容，“一個小時前，這裏除了你，還有誰來過？”
警衛搖頭，“隻有我一個人。”
侯耀傑回頭，繼續看著監控，頓了幾秒鍾，他突然開口，“麻煩你把你們的倒班表給我看一下。”
——
呂藍一坐在床頭，凝視著已經沉睡到半夜的萬天齊，雙眼通紅，一點睡意都沒有。
在她的注視下，萬天齊的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她驚喜的湊近身體，然後就看到萬天齊緩緩睜開了眼睛。
起初有一些會兒的迷茫，燈光太刺眼，他又閉上了眼睛，微微側頭，她再次睜開眼睛，入目，則是呂藍一擔憂的臉。
他扯出一個笑容，聲音嘶啞，“還沒死，不用擔心。”
呂藍一嗔怒，想回嘴說他，但還是忍了下來，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慢慢扶起萬天齊，將水杯遞到他的唇邊。
萬天齊就著她的手喝光了一杯水。然後自己靠在床上，輕抿著唇，眼裏含著笑意，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靜默兩秒，他開口說道：“今天出現的兩個人，不是同一個……”
“我知道。”呂藍一打斷了他，解釋說：“我讓傑哥幫忙了，他有辦法查清楚。”
聽到女人竟然告知了侯耀傑，萬天齊挑眉，有些不悅，“你就這麽相信他？”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盡快找出要殺你的人。”
呂藍一很清楚萬天齊的想法。這個男人很自信，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占有欲很強。
他曾很清楚地告訴過她，不準她與別的男人走得太近，哪怕是警局的同事。
這有什麽呢？她當然明白話裏的意思。但若真的相處下來，有些時候還是分不了那麽清楚。
所以，她並不想解釋太多。因為，自己的確沒別的意思。
萬天齊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冷傲的笑。他看著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女人，抬手摸上她的臉，歎了一口氣，“有點餓了，給我準備點吃的。”
“好，我馬上去。”
她起身就要出去。萬天齊卻突然拉住她，力氣有點大，她摔回了床上，萬天齊趁此機會便俯身吻上她的唇。
有一刻的愣神，但她很快就回應了他。他的吻很溫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輕，就如夏季的微風吹過一般，在她的唇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他鬆開她後，就有重新靠回了床上，薄唇間滿是淺笑，“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呂藍一的臉陡然發燙。他總是出其不意地吻她，做一些親密的事，每次都讓她窘迫不安，這麽久了她還是不能習慣他突然的霸道。
微紅著臉，她起身走出房間，到廚房給萬天齊準備宵夜。
——
侯耀傑與薛靈芸分開後不久就接到張瑾的電話，說秦暉中招供了。
具體情況說是等他回到警局再做詳細說明。他將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悶熱的空氣瞬間竄了進來，眨眼間就替換了車廂內的冷氣。
他望著如黑幕的天空，隱隱可見的繁星閃爍著，太過壓抑了。
想到呂藍一，想到萬天齊，想到洪盛及，想到秦暉中，還有讓大家牽腸掛肚的施然然，繁複的案子接踵而至，他已經身心俱疲了。
不做耽擱，他立即驅車前往警局。
張瑾趴在桌上打盹，侯耀傑推門進來，嚇得他從凳子上蹦起來，滿臉驚恐。看清是傑哥，他立即迎上來，主動說起了秦暉中交代的話。
侯耀傑一邊聽一邊往辦公桌前麵走，拿起桌上的水杯開始喝水。喉結滑動，修長的脖頸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顯現出不一般的蒼白。
頭又開始發暈，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嚷著需要補充能量。他扶著腦袋，狠狠地眨了眨眼睛，長吐一口氣。見他這個反應，張瑾立即拿起水杯跑到飲水機前麵接了一杯熱水回來，“傑哥，喝水。”
他接過水一口飲盡，順勢坐在桌子上，額頭冒出細汗，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但他仍舊強撐著。
“傑哥，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張瑾很擔心，已經過了一周了，傑哥的毒/癮還是時有發作，雖然不嚴重，但每每看到他如此艱難地強撐，心髒就揪著難受。
這群混蛋，他一定要把他們送上法庭，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侯耀傑抬眼看著張瑾，努力咽下一口唾沫，出聲道：“放心，我沒事。你把秦暉中的筆錄幫我拿來。”
張瑾立即將整理好的筆錄拿到侯耀傑麵前。他很希望案子能盡快結束，這樣大家都能休息，特別是傑哥，自從案子立案以後就一直在忙著查案，幾乎沒休息過，不是在查案就是在去查案的路上，為了掌握證據更以身犯險，以至於被歹徒算計進去。
他站在侯耀傑的身前，愣愣地看著他，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傑哥，要不你把施然然的案子交給我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侯耀傑抬起頭，眼神略顯迷茫，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回答：“張瑾，你確定自己能夠獨立完成？”
“我想試試。”畢竟，案子已經接近尾聲了，所有嫌疑人都抓捕歸案了，隻不過是找一個在醫院消失的人而已，他不會有問題的。
沉吟片刻，侯耀傑同意了，“就交給你吧，需要幫忙隨時聯係我。”
張瑾站直身體，一本正經地保證，“放心傑哥，保證完成任務。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行，就這樣吧。”侯耀傑站起身，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在桌上，揉了揉太陽穴，吐出一口濁氣。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案子也不是說結就能結的，不要太勞累。”
“我知道，傑哥，你小心開車。”張瑾對著侯耀傑離去的背影揮手，滿臉笑容。
但其實他的心裏是非常緊張的。誰說不是呢，傑哥把尋找施然然的事交給了他，組裏沒有多餘的人幫忙，他得一個人調查。
接下來會遇到什麽，他還真說不清楚。
——
侯耀傑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從警局出來後，他沒有開車回家，而是沿著街道往最近的公交站走。
大城市的好處就是，就算已經是深夜，仍有便利的交通工具載你回家——夜班公交正好經過他所住的小區。
他在站台前坐下，抽出一支煙點燃。混沌的神經立即得到舒緩，萎靡的精神也變得清醒。於是他又重重地吸了兩口，整個人都舒服得倚靠在了站牌上，仿佛這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他隻要這樣閉著眼睛享受此刻的舒適就好。
距離離開萬天齊的公寓已經四個小時了，他摸出手機，撥通了呂藍一的電話。
隻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呂藍一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傑哥？”
“萬天齊醒了嗎？”
“嗯，剛剛醒了，我在給他做宵夜。”
隻是聽聲音他便知道此刻的呂藍一一定很開心，恐怕是抿著笑，雙眼彎彎。她在做飯，那麽肯定是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在攪動鍋裏的飯。
米香味四溢，帶著淡淡的香甜飄滿了整間屋子。瘦小的身子在廚房裏忙碌，她很開心，也很幸福，認為自己在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他似乎能看到這副畫麵，呂藍一的笑在他的眼前閃現，越來越遠，最後就隻剩下一片黑暗，他什麽都看不到了。
他交待呂藍一要注意安全，並且說自己會盡快調查此事，未免節外生枝，他讓呂藍一這段時間就在公寓裏照顧萬天齊，讓兩人暫時不要出門。
呂藍一都一一答應，末了還連連道謝，感謝傑哥的幫助。
侯耀傑隻是幹笑兩聲，然後掛斷電話。指間的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他神色哀傷，看了一眼，隨即就毫不猶豫地將無用的煙蒂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