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再遭暗殺
萬天齊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在準備，就算是在公司，也是她親自張羅——田婧堯不在，萬天齊不信任新來的秘書。
她如往常一樣，起床做早餐。萬天齊的胃不好，她便熬了粥，還熱了牛奶。打算等萬天齊醒了就讓他先喝牛奶，等他洗漱完畢粥也就能吃了。
時間還很早，粥在灶台上翻滾著，她就到花園裏麵活動活動身體。異樣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的。
每天晚上入睡前她都會將公寓的各個入口檢查一遍，仔細地關好。滑動門雖然是緊閉的，但她發現鎖被人動過。她記得自己鎖門的時候鎖頭是垂直向下的，而現在，鎖頭卻向右傾斜成了十五度的角。
毫無疑問，這扇門被人打開過。
幾乎是察覺出來的第一時間，她收回了想要推門的手，轉身跑進監控室，調出昨晚的監控。
不出所料，在黎明之前，的確有人偷偷的潛進了公寓，從通向花園的滑動門。那人一身黑衣，頭上戴著衫帽，背著一個同樣黑色的包。
進入公寓後，那人就在門口停了下來。他從包裏拿出一個東西，蹲下身開始搗鼓，經過十分鍾他才抽身起來。東西被他留在了公寓裏，在離開之前，他還關上了門，小心翼翼地將鎖調整成她看到的樣子。
光線太暗，她看不清那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意識到可能有危險，她趕緊跑出去，在距離門不遠處的沙發底下發現了驚人的東西。
是炸彈！！！
縱橫交錯的線，閃爍變化的數字，無一不在警告呂藍一，必須馬上行動。
萬天齊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見她神色慌張，沒多問，直接走上來，在看到被固定在沙發下麵的炸彈時，他隻是冷笑著挑了下眉，偏頭看著身側被嚇得臉色慘白的呂藍一。
隨後他就轉身要離開，吩咐道：“把你的早餐打包，去樓下等我。”
呂藍一真的嚇到了，不明白萬天齊為何這樣安排。家裏被裝了炸彈，目前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應該找警察拆除炸彈嗎？
她追上去，拉住正欲進浴室的萬天齊，“還有半個小時炸彈就要爆炸了，我們就算能逃出去，那這棟樓的其他人呢，你打算讓他們成為你的犧牲品？”
萬天齊皺了皺眉，抬手撫上呂藍一的臉，勾起唇角，“刑警大人，對方如果真的要殺我，他肯定會在我睡覺的時候直接給我一槍，而不是安裝一顆炸彈等你發現，還把時間設置得如此長。”
誒，好像真的事這樣。
她想起看監控的時候，那人是故意將鎖頭的方向調整到她看到的角度的。還有，既然能成功潛進公寓，那麽肯定也知道公寓有監控，為何他還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這麽大的紕漏，對於一個要殺人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因此，那人不是來殺萬天齊的。
“他是來警告我的。”萬天齊說著便推開了浴室的門，一隻腳踏進去，隨後又轉頭對呂藍一說道：“雖然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威脅到誰了，但我可以肯定，那個人對我的行蹤很了解，並且，對這裏很了解。”
這個人會是誰？
呂藍一呆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廚房將已經煮好的粥用保溫盒裝好，臨出門之前，她又特意到房間把已經很久沒動的槍拿上。一切準備妥當，她這才開門離去，到停車場找到車等萬天齊下來。
萬天齊很快就來了。上車後告訴她，雖然不知道炸彈是真是假，但他已經找人來拆了，讓她放心，不會有任何問題。
心裏忐忑，但她相信萬天齊的判斷。她將保溫盒拿給萬天齊，然後就發動車駛出了公寓。
——
公寓的炸彈的確是假的，就算時間到了也不會爆炸。呂藍一是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聽到萬天齊說起這事。
總算鬆了一口氣，但心裏的大石仍舊不能放下。
現在萬天齊的性命受到威脅，而且對方是誰他們都不知道。今天這人能夠登堂入室在家裏安裝炸彈，明天就有可能直接到公司取人性命。
再看萬天齊，居然一點都不擔心，依舊是該工作的工作，該和她親熱的時候和她親熱。
呂藍一認為，萬天齊太過自信了。這不是好兆頭。
如她所想，事情就發生在下班後。
今天沒有會議，萬天齊早早的就忙完工作讓呂藍一開車回家——有一位堪稱廚神的人在，他現在已經不想吃外麵的食物了。
車剛在挺穩，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車前，未等看清人，對方已經對著呂藍連續開了兩槍。
擋風玻璃應聲而碎，萬天齊反應很快，迅捷地將呂藍一拽到了後麵。但因為安全帶的束縛，她的下半身被卡住了。
呂藍一臨危不亂，迅速掏出手槍尋找目標。但人已經不見了。
封閉的空間恢複了安靜，兩人保持著動作沒有動。呂藍一轉著眼珠四處查看，確定人已經離開便把槍塞到萬天齊的手裏，挪回到駕駛座，打算解開安全帶。
可人影再次出現，並且一閃而逝，子彈緊隨著人影的消失朝他們襲來。呂藍一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但萬天齊卻不知何時擋在她的身前，同時將座椅放了下來。這樣，她便躺在了椅子上，萬天齊則壓橫在她的身上，寬闊的身軀幾乎將她完全擋出。
萬天齊的手裏還緊握著槍，冒著熱氣，顯然是已經開過槍了。呂藍一推了他一下，開始擔憂起來。
“你沒事吧？”察覺到萬天齊臉上隱忍的表情，她擔心地問。
萬天齊慢慢抬起身，警覺地朝車前看了一眼，隨後長籲一口氣，把槍還給呂藍一，開門下車。
呂藍一看著他，發現他的動作略顯僵硬，似乎身體不適。她緊隨著下車，看到車前趴著一個人，額前一個黑乎乎的洞，正往外汩汩冒著鮮血，身下已經是一灘，空氣裏彌散著血腥味，濃烈惡心。
萬天齊的槍法居然如此好，在保護她的同時還能一槍擊殺歹徒？
她看向萬天齊，猛然發現他腹部白色的襯衣一片鮮紅，黏膩的紅色在衣角匯聚，緩緩滴落。萬天齊卻僵直地站在對麵，漆黑的眼眸望著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人，若有所思。
心髒抽疼，眼睛幾乎一瞬間就濕潤了。她趕緊跑上去，扶住萬天齊，“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萬天齊抓住她的手，搖頭，“我有醫生，不能去醫院。”
他轉身往電梯方向走，呂藍一跟著他，走出去兩米又回頭看了一眼，問：“人死了，我們不能把他留在這裏……”
“我會處理，你先送我回去。”萬天齊將她的腦袋掰正，不讓她繼續看。
在電梯裏萬天齊給醫生打了電話。
回到家呂藍一用止血紗布簡單地給他處理了一下傷口。也就十分鍾的樣子，醫生趕來了——一個帶無邊眼睛的年輕男人，穿著白色長袍，清瘦儒雅。身後跟著一個更年輕的男子，同他一樣的穿著，表情略顯嚴肅。
兩人動作麻利地給萬天齊處理槍傷。呂藍一被留在了客廳，她萬分擔心，但什麽忙都幫不上。
明明她才是保鏢，卻每次發生事情都是萬天齊在保護她。上次在酒店的停車場，這次是公寓的停車場，兩次對方都隻有一個人，她是刑警，身上同樣有槍，可萬天齊還是受傷了。
她真的太沒用了。
越想越唾棄自己，她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望著房間大門，眼眶紅紅的，心裏難過不已。
最後，她還是決定給侯耀傑打電話。
——
侯耀傑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看著床上打了麻醉還未蘇醒的萬天齊，低著嗓子說道：“也許，安裝炸彈和殺萬天齊的人不是同一個。”
“我也是這樣想的。”呂藍一清了清嗓子，聲音仍舊悶悶的，“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要殺他，怎麽查？”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萬天齊對自己說過的話，不禁有些激動，“可能是林國鋒……”
侯耀傑和薛靈芸同時看向她，顯然對她的話很吃驚。
她解釋道：“萬天齊說林國鋒不會就此罷手，一定會另外找人來殺他。我當時也跟你們的反應一樣，很吃驚，也不相信。最近都在忙案子的事情，回來後一切都很平常，我也就沒當回事了。哪知……”
“那就從林國鋒身上下手，查查他被抓後見過的哪些人。”侯耀傑上前，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放心，有我們在，我們一定抓住凶手。”
一旁的薛靈芸隻是望著幾人，表情沉重，但什麽都沒說。
從公寓裏出來，侯耀傑給張瑾打了電話。在來這裏的路上，他讓張瑾去醫院查線索，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應該有結果了。
張瑾在電話裏告訴他，施然然在醫院裏出現過，就在秦暉中被送醫院的那天早上。同樣和酒吧的情況一樣，隻看到她進去，不見她離開。
如他所想。侯耀傑掛了電話，叫上薛靈芸，準備去樓下停車場看看被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