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案件轉折
重新調查譚龍軍案子的這段時間,呂藍一沒有離開過萬天齊身邊一步,不管是在公寓還是出門,她都要保證萬天齊的身影在視線之內,決不允許萬天齊像前兩次一樣轉身就不見了。
她沒有主動打電話回警局了解案子的事情,侯耀傑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隻知道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卻不清楚案子的經過,呂藍一始終是不放不下心的。
那天萬天齊對她說的話她記得很清楚,當時萬天齊的意思表明了他已經抓到了段一帆,可隻是幾個小時的時間,段一帆就到了警察的手裏,這發展也太奇怪了。
因為,萬天齊說絕對不會把段一帆交給警察。
“唉,到底怎麽回事啊?”呂藍一已經蹲電視機前麵發了好一陣呆了。黑乎乎的腦袋擋住萬天齊的視線,可本人倒是沒注意到身後要吃人的目光。
呂藍一覺得,萬天齊肯定是因為某個原因改變了想法才會把段一帆交給警察,她不知道這個原因,所以,她有必要問問。
回過頭,呂藍一就看到萬天齊黑著臉坐在沙發上,慍怒的眼神頓時讓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萬總,你怎麽了?”
萬天齊哪有心思看電視了,從呂藍一毫無自覺拿著抹布擦地板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觀察這個笨女人。
茶幾周圍那麽大一塊地板不擦,偏偏選在他看電視的時候擋住大半個電視機擦一塊不需要擦的地板,而且一擦就是十幾分鍾,動也不動,明顯就是在分心。
聽到呂藍一突然轉過腦袋看著自己,萬天齊動了動眼珠,低聲說道:“擦完了就滾開。”
呂藍一頓時就癟了嘴,扯動眼角,心裏哼哼兩聲,揚起下巴就挪到了旁邊,再也不管萬天齊了。
萬天齊隻覺得呂藍一的一係列動作很好笑,真的很像個小女孩,哪裏有點老女人的樣子。
如果呂藍一知道自己被他說成老女人肯定會蹦起來又像那天一樣口無遮攔的罵他沒禮貌吧?萬天齊隻要一想到老大不小的呂藍一居然會用年齡說他一通就覺得好笑,緊抿的嘴唇突然揚起來,低沉的笑出了聲。
呂藍一驚恐的抬頭看向萬天齊,發覺對方真的在笑,而且還是看著她在笑,心裏的悶氣立刻就要爆發出來。她咬著牙齒問道:“你在笑什麽?”
萬天齊又笑了兩聲,一副慵懶的姿態,淡淡的說:“你現在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我在想三個月後你肯定舍不得離開我。”
“少臭美了,我巴不得再也不見你。”呂藍一還嘴,心高氣傲的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擦地板。
“說是這樣說,不過看你現在不是很自覺的在打掃衛生嗎?”
“親愛的萬總,請不要想太多好嗎?自以為是總該有個限度才好。”呂藍一把手裏的抹布放在茶幾上,一隻手撐在茶幾的邊沿,擺出要說教的姿勢,“我是為了我的工作,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萬天齊看著呂藍一,眨了一下眼睛,隨後把視線挪到對麵的電視上,歎息道:“就這樣吧,送我去醫院。”
呂藍一驚訝,趕緊問道:“你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這急切擔憂的心情呂藍一根本沒察覺到,萬天齊倒是看在了眼裏,唇邊的笑意更深了,“我死了你很開心?”
萬天齊的話讓呂藍一隻覺得自己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懊惱的回擊道:“我現在是你保鏢,你要是死了別人會懷疑我的工作能力,我絕對不允許你死。”
呂藍一懶得再和萬天齊廢話,快速的地板擦幹淨,然後收拾一番,換上警服,拿上槍和車鑰匙率先走出了門。
萬天齊現在是覺得呂藍一越來越有趣了,有個這樣的保鏢在身邊,繁忙的工作之餘也算是有了些許樂趣,不至於一個人在家太過百無聊賴。
——
他們到了公寓附近的一家大醫院。萬天齊的腿傷並沒有好徹底,有時候還是會疼,呂藍一好幾次都看到他疼得嘴唇泛白,滿臉冷汗。
呂藍一以為,萬天齊來醫院是找醫生檢查傷口的。
進了醫院,萬天齊徑直朝住院部走,根本不管跟在身後的呂藍一。而呂藍一本想著保護萬天齊的安全,但因為傳說中的殺手一直沒有出現,這裏又是醫院,一般不會選在這種地方殺人,所以她也就放鬆警惕,隻是跟著萬天齊乘電梯到了四樓。
萬天齊根據了解到的信息來到了一間病房外,他看到門上掛著的“特殊看護病房”幾個字,直接開門走了進去,隨即轉身對欲進門的呂藍一說道:“你留在外麵。”
不等呂藍一回答他就關上了門,拉開擋住視線的簾布,墨黑的眼眸裏便倒影出躺在床上的中年婦女,和坐在床邊的年輕男子。
“萬總。”依舊滿身傷痕的段一帆坐在床邊,看到萬天齊進來沒有一絲訝異,很平靜的喊了一聲。
“警察的效率是慢了點,但至少你自由了。”萬天齊露出睥睨天下般的笑容,眼神裏是掌控一切事物的自信和傲慢。
他走到窗邊,俯視著窗外的花園。此時不過早上八點,夏日的太陽已經烘烤著大地,到處是一片熾熱難耐的火熱。窗外的一棵綠樹正好遮住了射進病房裏的陽光,隻在光潔的地麵點綴了微微晃動的光斑。
落在萬天齊身上的光芒讓他更加耀眼,棱角分明的臉仿佛鍍上了一層耀眼的輝煌,讓人不敢直視。
段一帆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低聲說道:“萬總,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
很少有人敢對萬天齊這樣說話,除了呂藍一之外,現在就是麵前的段一帆了,萬天齊並不生氣,因為這是他主動給段一帆的權利。
想要得到回報就必須付出代價。對萬天齊來說,他付出的隻是一些錢而已,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萬天齊拿出一張卡遞給段一帆,神色嚴肅的走到床頭氧氣機旁邊,低頭研究起來,兩人沒有一句話,病房裏隻剩下心跳議“滴滴滴”的聲音。
“萬總,警察真的不會再懷疑我嗎?”段一帆捏緊了手裏的卡,依然很擔心。
“警察為什麽要懷疑你?”萬天齊反問,站起身看著段一帆,問道:“你搶了銀行?還是殺了人?”
段一帆布滿青紫傷痕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睛裏滿是隱忍和驚訝,很快便是一副堅定的麵容。他回答道:“我什麽都沒做,譚龍軍不是我殺的。”
萬天齊陰冷的笑了笑,俯身看著躺在床上緊閉眼睛的中年婦女,露出欣慰的笑,輕聲說道:“你兒子什麽都沒做,是不是?”
坐在一旁的段一帆緊張得雙手顫抖,看著萬天齊與自己的母親距離如此近,盡管萬天齊現在看起來很友善,不知為何,他還是覺得很害怕。
這個猶如凱撒一般擁有至高權力和智慧的男人知道他所有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們在統一戰線,但下一秒會發生怎樣的事他無法意料,他一定要徹底擺脫這個男人的掌控才行。
“我會安排人讓你們盡快離開這裏。擺脫我這種行為,你完全可以做到,不過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沒有人會知道。”
萬天齊背對著段一帆,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清楚,然後還略有深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女人,在段一帆的震驚和惶恐中開門走了出去,徹底結束了這次愉快的會麵。
——
呂藍一很奇怪萬天齊這麽神秘地來醫院,當萬天齊把她關在病房外的時候,她差點就要經不住誘惑跑到樓下前台去問住特殊看護病房的人是誰了。
但她一向冷靜得很快,幾秒鍾的時間她就意識到這跟她的工作沒關係,保護萬天齊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是在醫院,萬天齊又不是普通的人,殺手很有可能就趁她離開的時間動手。
所以,她得好好守在病房裏不給任何人進去和出來的機會。
三天來一直未響過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侯耀傑。侯耀傑知道她擔心案子的進展,肯定是打電話來說案子的事情。
事實證明了她的預感是對的,的確是侯耀傑來的電話,而侯耀傑要說的內容也和案子有關。
隻是,在聽到侯耀傑說段一帆是無辜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傑哥,你沒給我開玩笑吧?”
侯耀傑才把這幾天的調查報告整理出來,他靠在椅背上,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是真的,我和張瑾重新調查過,是有人從對麵的大樓射殺了譚龍軍,段一帆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呂藍一根本不信,她參與了案子的前期調查,首先他們確定的是周誌全,而且她一直認為凶手是周誌全,可沒想到最後凶手居然是整容成周誌全的段一帆。
這個結果她能接受,畢竟有很多疑點他們還沒調查清楚。可是現在告訴她凶手不是段一帆,在段一帆去之前譚龍軍就死了,這明明就是推翻了他們之前所有的調查。這和現場勘察與他們調查出來的結果也不相符吧?
“傑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呂藍一著急的問。她想到案發現場和接下來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都證明凶手的確是段一帆沒錯,不可能會是這個結果啊?
侯耀傑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思路,簡明扼要的解釋道:“譚龍軍曾經殺了段一帆的家人,譚龍軍暗殺萬天齊失敗了,有人想殺人滅口就找段一帆做了替罪羊。我昨天去了案發現場重新取證,發現的確存在有人在對麵大樓開槍射殺譚龍軍的嫌疑。”
呂藍一回憶起案發小區,兩棟樓之間的距離隻有五米左右,要在對麵的大樓開槍殺人的確可以做到,但法醫曾說過兩處槍傷的子彈是同一把槍所發,間隔時間根據血液凝固速度推算是十分鍾左右。
在案發現場呆的時間有十分鍾的隻有段一帆一個人。門上有段一帆的指紋,玻璃堆裏有段一帆的眼鏡碎片,不管是作案動機還是作案時間都是充分的,難道這些還不能證明段一帆就是殺人凶手?
而且,萬天齊不是也認為段一帆就是殺譚龍軍的人嗎?
手機裏一直沒有聲音,侯耀傑知道自己現在要說服呂藍一很難,他想了想,提議道:“我叫了房東曾遠航去案發現場,一個小時以後,你能過來嗎?”
“一個小時以後?”呂藍一很想去,她看著緊閉的房門,猶豫數秒,說道:“我跟萬天齊商量一下,等會兒電話回複你。”
“嗯,好。”侯耀傑掛了電話,整理好桌上的資料,叫上張瑾便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