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彌天大禍
沉默數秒,他低聲說道:“把周誌全和段一帆的身份重新調查一遍,隻要有相似的地方都不能放過,懂我的意思嗎?”
“知道。”
“警察那邊有新線索,派人跟蹤。”
“是。”
關掉電腦,萬天齊氣憤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邊的玻璃杯“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夾雜熱水飛濺在屋裏到處都是。
“找死。”萬天齊怒罵一句,濃眉緊蹙,嘴唇緊抿,雙手更是拽得緊緊的,骨節泛白,似乎能聽見骨頭發出的“咯吱”聲。
——
呂藍一沒想到回來還能看到田婧堯,更沒想到田婧堯會幫忙和她一起整理花園。
所謂整理花園就是修修枝,除除草,然後再澆點水,根本不是什麽技術活。
當然,如果是技術活,萬天齊是不會讓她做的。對於這一點,呂藍一可謂是心知肚明。自己有幾斤幾兩,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特別是在萬天齊麵前。
十分鍾過去,田婧堯默默地拿著花灑澆水,一句話沒有,不僅把呂藍一當空氣還強迫讓呂藍一把她也當空氣。
呂藍一有時候覺得田婧堯不像女人,因為不會有女人冷漠成像她這樣,就像是努力讓別人忽視自己的存在,但是本身氣場就特別強,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性格沉默寡言,做事雷厲風行,不卑不亢。
哎?這怎麽這麽像萬天齊啊?
仔細一想,這兩個人除了性別差異外,其它地方還真的挺像的。外形一個漂亮一個帥氣,同樣愛板著臉,話少,脾氣應該也一樣差,讓人一眼就覺得不是個善類。
不過,萬天齊所表現出來的感覺卻是另外一種味道。
溫柔總是藏在強勢中,明明想要關心別人,但說的話和做出的行動都讓人以為他在生氣。在某一件事上願意花時間,選擇不一樣的方式,直到做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為止。
為什麽呢?
呂藍一鼓著嘴巴看向田婧堯,難以理解啊,搖搖頭,拿著剪刀繼續修剪枝葉。
“哎呀。”突然一聲慘叫,田婧堯連忙回頭,就看到呂藍一顫抖著手舉著一條綠油油的葉子,欲哭無淚。
田婧堯動了動眉心,神色淡定,問:“什麽?”
“蘭,蘭花。”呂藍一恐懼啊,她剛一晃神,把蘭花的葉子給剪下來了。
沒養過也見過的呀,蘭花這麽昂貴,一盆如此美觀可人的蘭花,她竟然給剪掉了一片葉子,總之,她預感到了自己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去找萬總。”田婧堯定定的看著在風中搖曳的殘缺枝葉,麵無表情的說道。
這語氣,根本就是把呂藍一當成了下屬,萬天齊的下屬。呂藍一壓抑著憤怒,小心翼翼的放下剪刀,轉身朝屋裏走去。
一轉身她便把手裏的葉子捏在了手心,心裏咒罵兩句,進到屋子後還是把葉子扔進了垃圾桶。
她拖著步子來到了書房外麵。剛舉起手就聽到從屋裏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突發情況,暗叫一聲不妙,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開門衝了進去,並大聲的喊道:“發生什麽事了?”
隻見萬天齊坐在椅子裏,身著白色襯衣,胸前敞開兩個扣子,露出結實蜜色的肌膚,雙手交叉在身前,深色的眼眸閃爍著冰冷的光,精雕細琢般的冷峻麵龐深沉到了極點,氣氛壓抑,空氣凝固。
糟糕,這才真的死定了。呂藍一在心裏哀呼。
僵持了許久呂藍一才慢慢動了一下手,站直身體,非常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啊,我這就出去。”
說著她轉身就往外麵走,她不敢用跑的,拖鞋擦著地板,速度似烏龜漫步。
“回來。”萬天齊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地麵說道。
呂藍一趕緊停住了腳步,好奇的望著萬天齊,餘光一瞟,發現了辦公桌下麵摔碎的杯子,還有一地的水。
結合萬天齊剛才的狀態,看來這個男人現在真在氣頭上,她應該溜之大吉。
“打掃幹淨。”
萬天齊根本不給呂藍一開溜的機會,在她準備轉身走的時候便吩咐了任務,然後就坐在書房裏,看著她打掃屋子,一步也不離開。
——
玻璃渣什麽的真的太難清理了,大塊的還好辦,太小的話就要特別的費力。有些卡在地板的隙縫裏,呂藍一不得不趴在地上用牙簽掏,然後用手小心的撿進垃圾桶。
呂藍一已經在心裏把萬天齊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一邊掏一邊罵人,遇到有些玻璃渣太難搞就直接想象成萬天齊,被她用牙簽戳,被她用腳踩,被她用兩根指頭就捏扁,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哈哈,真是解恨啊。
萬天齊並不知道呂藍一在罵自己,他坐在屋子的中間,看著呂藍一像一隻狗一樣趴在地上翹著屁股掏玻璃渣,瞬間無語到了極點,更加肯定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笨的人。
不管方法對不對,但至少態度還是蠻認真的。他瞥見呂藍一微紅的臉頰,認真的眼睛,衣領處若隱若現的胸脯,還有緊俏的腰身,瞳孔微縮,突然覺得這個女人還是挺可愛的。
以為是自己精神恍惚了,萬天齊收回視線,看著窗外,問道:“找我有事?”
呂藍一就著趴地的姿勢抬頭看了眼萬天齊,很不想回答問題,於是就假裝沒聽見,動作迅速的把最後一點碎屑清理幹淨。
精神太緊張,手裏的動作也不知輕重,不知怎麽搞的,呂藍一隻感覺手指一痛,細看才知道有玻璃刺進了皮膚裏,指尖已經染上了一層血。
“倒黴。”呂藍一抱著手指瞅了瞅,起身就往門外走。
萬天齊好奇的看著呂藍一,以為她要開溜,不禁出聲叫住,“站住,想去哪?”
呂藍一恭恭敬敬的回過身,舉起自己手上的手指,揚著嘴角解釋道:“報告萬總,地板已經清理幹淨,屬下不才受了傷,請允許屬下去包紮傷口。”
萬天齊皺眉,看向呂藍一伸出來的食指,果然還在流血,“的確不才,你還真是笨得可以。”
“是啊,屬下愚笨。請問萬總,屬下可以走了嗎?”
“呂藍一,你哪根筋搭錯了吧?”看呂藍一一本正經說話畢恭畢敬的,萬天齊居然感到非常的不悅,直接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呂藍一可是在為自己下一句話做鋪墊呢,為了不備懲罰得更慘,她已經豁出去了。但是,聽到萬天齊破天荒的問話她突然呆怔了,反應了好幾秒鍾才意識到這的確是萬天齊在問自己。
好像,起到反效果?!
“萬總,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還是直接點吧,拐彎抹角的,她不習慣。
“說。”萬天齊一瞬間就恢複了本性,語氣一下子就變冷了。
呂藍一有一絲猶豫,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飛快的說道:“我把你的蘭花給剪了,那隻是一個意外,希望你諒解。”說完就一股溜煙跑出了書房,消失在萬天齊的視線裏。
萬天齊根本沒有聽清楚呂藍一的話,隻聽到有提到蘭花,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呂藍一為何要跑如此快了。
火氣瞬間上湧,萬天齊這回是徹底要爆發了。這個笨女人居然把他的蘭花剪了,不僅不及時認錯,而且認錯態度還這麽不誠懇,他一句話還沒說就敢溜走,看來今天他是絕對無論如何都不會饒了這個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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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隻是被玻璃劃傷而已,待呂藍一把手洗幹淨後才發現真的有塊玻璃斷在了手指裏,輕輕一碰都疼得不行。所謂十指連心,說的就是她現在這種情況。
“這需要挑出來才行啊。”呂藍一盯著手指,摩挲兩下,自言自語道:“這裏好像沒針,那怎麽搞?”
萬天齊走出書房,看到呂藍一站在廚房裏麵,以為這個笨女人又要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做飯,剛才的怒氣沒消,現在又增加了不少,他真的很想直接把這個女人扔下樓去。
“呂藍一。”萬天齊喊了一句,聲音低沉,倒是聽不出生氣的成分。
呂藍一隻覺得背脊一涼,一股冷氣從心裏升起來,渾身頓時冷透了一般,汗如雨下,思忖良久才轉過身去,膽戰心驚的問:“嗯,什麽事?”
笨女人,居然還給他裝傻。
“把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萬天齊坐在飯廳的椅子上,麵對著廚房,直截了當的命令。
“我沒說什麽啊。”呂藍一隻剩下狡辯,睜眼說瞎話。
“呂藍一,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萬天齊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耐性這麽好,居然會三番兩次忍讓呂藍一的無禮與取鬧。
在他的麵前,呂藍一似乎好像還真是個特例,從最初見麵的方式就是特別的。
呂藍一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思想準備,在衣服上擦幹淨水漬,轉身看著萬天齊,用壯士赴死般的悲壯說道:“我把你蘭花的葉子剪掉了。”
萬天齊挑挑眉,嚴肅著臉,問:“然後呢?”
“然後?”
“想怎麽解決?”
呂藍一這次是真的不懂萬天齊了,完全弄不明白對方的想法。以往萬天齊不都是自說自話,把懲罰她的坑挖好就等著她往裏麵跳的嗎?今天居然問起她的解決方法來,是這個自大狂的哪根筋搭錯了吧?
可是,她哪裏知道該怎麽辦啊?倒不如——“萬總,反正明年蘭花會自己長出來的,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算了?”萬天齊覺得好笑,不可思議的看著呂藍一,說道:“花園裏最便宜的蘭花五萬一株,也許你有可能剪的是最貴的,我也不跟你計較了,就按最便宜的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