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查到疑犯
“在死者死亡時間進出這棟單元樓的人都已經核實過身份了,隻有這三個人有嫌疑。”呂藍一把檔案袋裏的文件遞到侯耀傑麵前,示意他看。
侯耀傑把三張照片擺在桌上,翻開人員資料看起來。
呂藍一坐在旁邊,看著照片解釋道:“周誌全,二十六歲,快遞公司職員,案發時在小區送快遞,死者家的門把上有他的指紋,家裏也有快遞公司的包裝盒。”
這時候監控電視正好播放到周誌全下樓的畫麵,呂藍一讓侯耀傑看,接著說道:“你看,監控正好可以看到死者家門前的情況。門未關,他開門進去後在裏麵呆了十分鍾,時間足夠殺人,下樓時神色很慌張,和上樓的時候完全不同。”
侯耀傑皺著眉頭,看著電視裏匆匆跑下樓的周誌全,身著快遞公司服裝,雖然戴著太陽帽但依舊能夠看到整張臉,行動果然很慌亂,腳下樓梯好幾次踩空,眼鏡也跟著掉在地上,根本就是一副害怕恐懼的模樣。
“這個人。”呂藍一用食指在中間的照片上點了點,然後倒退時間,畫麵便從下午一點一刻開始播放。
電視裏,一個戴著鴨舌帽擋住臉,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了大樓,在門前停下後用鑰匙開門走了進去,一點半的時候從屋裏出來,沒有鎖門就直接下樓了。下樓時男人還特意把帽子壓低,監控裏完全看不到他的臉。
“這個男人的嫌疑很大,身份信息不明,需要花大量的時間來調查才行。”呂藍一歎息,按了暫停,瞅著背對鏡頭戴著帽子的男人,若有所思。
侯耀傑拿起最後一張照片,是個年輕男生,穿著快餐廳的衣服,“他怎麽也被列入嫌疑對象了?”
呂藍一把時間調到十二點左右,畫麵裏很快就出現男生的身影,提著一個快餐盒,一隻手還插在衣兜裏,腳步飛快的就跑上了三樓,敲門後屋裏的人開門讓他進去了。過了十五分鍾男生才開門出來,還是腳步飛快,但不同於上樓的輕鬆表情,看模樣似乎是被嚇慘到快要哭出來。
“這個男生叫許毅,剛滿十六歲,就在小區對麵的快餐店打工。說是去送餐的,但因為死者不滿意菜要求更換,解釋無果之後就打電話到店裏讓同事重新送一份餐。等了十分鍾死者才讓他離開。”
“恐怕不隻是被要求換餐吧,看他樣子倒像是被恐嚇了。”侯耀傑仔細觀察著許毅從大樓跑下來時的表情,說道。
呂藍一把檔案袋裏的另一份資料拿出來,翻到許毅的筆錄放在侯耀傑麵前,“的確是被恐嚇了。死者對許毅說,不換餐就不給餐費,讓他有來無回,還拿槍對著他。”
“槍?”侯耀傑驚訝,看著許毅的筆錄,果然看到上麵有提到“槍”這個字。
侯耀傑心裏疑惑,把許毅的筆錄全部看完,這才說道:“原來玻璃是死者自己打破的?用這種手段來威脅換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麽,最開始你說的死者被人一槍穿頭子彈打破玻璃就不成立了。”呂藍一總覺得那堆玻璃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心裏也是別扭得很。
“後來死者又打電話說不用換了,然後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侯耀傑更加疑惑,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然後問道:“小藍,這個男生到底哪裏值得懷疑了?”
呂藍一看著暫停的監控畫麵,一本正經的解釋,說:“你自己都覺得用槍威脅一個男生換餐是很牽強的事。或許槍是死者的,但許毅用槍殺了死者,然後假裝給店裏打電話說要換餐,他知道製作一份快餐需要五分鍾的時間,他在屋裏呆了五分鍾出來,然後給店裏電話說不用換了,這樣他就有不在場證明,也不會有人發現死者其實已經死了。”
侯耀傑放下資料,靠在椅背上仰著臉,沉默兩秒鍾,說道:“是啊,午餐時間,點外賣的人肯定非常多,不是常客的話肯定聽不出來聲音,隻要說個地址就行了。”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呂藍一,問:“殺人動機呢?不要告訴我僅僅是因為換餐?後麵還有兩個人進出案發現場,他們看到應該報警才對。”
“這也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呂藍一歎氣,把手中的資料翻得“嘩嘩”作響,視線在麵前的三張照片上來來回回掃視著,腦子裏麵一團漿糊。
“十二點了啊!”侯耀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照片,說道:“今天我們去吃快餐吧。”
呂藍一點頭,“看來也隻有這樣了。”說著便起身跟著走出辦公室。
——
“萬總,就是這裏。”
萬天齊搖下車窗,看向街對麵的一家快遞店,麵色陰沉,眼底縈繞著滿腔的憤怒。
田婧堯看了眼車前方的斑馬線,紅唇微啟,說道:“萬總,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就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身上帶著一股熱氣坐進了車裏,說道:“萬總,周誌全是一個星期前來上班的,也就是萬總你受傷的第二天,案發第二天就辭職沒來上班了。”
“住址呢?”萬天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是已經料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我已經派人過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正午太好正大,男人被熱得汗流浹背,說話的時候也帶著一股股難耐的熱氣。
他並沒有轉身看萬天齊,說完這些話後便自覺的開門下了車,站到了路邊的一棵樹下麵。
田婧堯看著車外的男人,麵露擔憂,問道:“萬總,凶手還沒找到,我們這樣大意出門,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沒關係,警察在辦案,對方在躲藏,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萬天齊麵色輕鬆的說道,隨即露出一個邪魅且誌在必得的笑容。
兩分鍾過去,車外的男人敲響了車窗,非常抱歉的說道:“萬總,人已經跑了。”
萬天齊點點頭,再次偏頭看向對麵的快遞店鋪,漆黑的眸子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好一會兒才讓田婧堯開車離開。
“田秘書,把照片給海哥,讓他盡快把人找出來。”
“是,萬總。”
萬天齊已經在追查周誌全的行蹤,但呂藍一和侯耀傑還在快餐店吃午飯,順道對許毅再進行一次訊問,看是否能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來。
經過一整天的走訪調查,回到辦公室,呂藍一已經累趴在桌上不能動了。
“一姐,情況怎麽樣啦?”張瑾特別關心呂藍一,端茶送水,雖有空調還是在幫忙拿扇子扇風,硬是要把呂藍一照顧得服服帖帖才行。
呂藍一一口氣喝光杯中的水,從包裏拿出今天整理出來的檔案,無視掉身邊的張瑾,開始梳理起線索來。
這時候侯耀傑也搬了張凳子坐過來,把法醫部送來的屍檢報告遞了上來,“看一下吧,說不定有特別的發現。”
屍檢報告今早已經送過來一份。死者是被一槍打穿心髒流血身亡的,穿過太陽穴那一槍是人死後加上去的。據法醫推測,兩槍的時間間隔在十分鍾左右。
從兩槍的間隔時間來推斷,他們排除了第二個身份不明的人。因為報告上沒有說明死者右手指劃傷的原因,呂藍一便要求法醫重新做了一次屍檢。
呂藍一翻開報告,赫然看到食指傷口的造成的原因是玻璃劃傷。她腦中迅速回憶起那堆玻璃碎片,堆積在窗戶下的地麵,四處散落的碎渣很少。死者倒下的位置距離窗戶兩米,而窗戶與地麵的高度是一米多一點,窗戶落地的話,碎渣應該會彈落到屍體周圍才是。
從現場拍攝的照片上看,屍體周圍是沒有玻璃碎渣的,而當他們移開屍體後,卻在屍體下的地板上找到了玻璃渣。
侯耀傑把玻璃碎片的檢驗報告翻出來,隻是一眼,兩條濃眉頭立刻皺在了一起,驚呼一聲,“怎麽會這樣?”
“怎麽了?”呂藍一從他手中抽走報告,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嘴唇緊抿,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張瑾知道呂藍一這是有新發現要爆發的節奏,悄悄地抬起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拿起筆繼續整理檔案,完全把自己隱藏在了堆積如山的文件之中。
“我就說這堆玻璃有問題了。”呂藍一果然拍案而起,滿臉驚喜,迅速收拾桌上的報告,說道:“走,我們再去看看監控。”
侯耀傑笑了笑,把散落在地上的資料紛紛撿起來,跟在呂藍一身後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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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萬天齊的電話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呂藍一和侯耀傑已經看了近一個小時的監控視頻,反反複複幾個畫麵看來看去,兩個人都是頭昏腦脹腦子一片漿糊,閉著眼睛都能回憶起視頻畫麵來。
看到手機裏顯示“萬總”兩個字,呂藍一哀歎一聲,調整好心情才接起電話,“萬總?”
萬天齊正坐在老板椅上俯瞰A市的繁華夜景,聽到呂藍一疲憊又帶著一絲慍怒地聲音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我現在要出門,馬上到公司。”
“現在?”呂藍一猶豫,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來到走廊,解釋道:“萬總,我現在正在忙案子的事,可能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忙案子的事?”萬天齊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語氣卻淡漠冰冷,甚至還用上了命令的口氣,“我說我要你馬上出現在我麵前。”
呂藍一嘴巴立刻翹了起來,翻了一個白眼,沒有馬上答應,“萬總,寬限半個小時吧,我現在真的不行。”
這女人,居然敢和他討價還價,是不是最近他太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