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關係匪淺
“不用了,我決定留在這裏吃飯。”此話一出,驚呆了呂藍一。
這個人,一個時刻一個決定,如此善變。呂藍一愣愣的點頭,微張著唇,兩隻眼睛茫然好了好一陣才有焦距。
“那個,萬總,投訴信的事……”她小心翼翼的詢問,順便還把手機雙手奉還回去。
“呂藍一,你是未成年嗎?”萬天齊心情倍好的接回手機,順勢抓著呂藍一的手拍了拍她的臉,好奇的問。
呂藍一吃癟,嗔睨萬天齊一眼,大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挪著身體坐到隔壁的沙發上。
這時,呂媽媽的聲音傳來,嗓門大得屋裏所有人都能聽見,“小藍,唐經理說下午有時間,三點在小區對麵的咖啡店見麵。”
“知道了。”呂藍一難為情的看了一眼萬天齊,心裏控訴:老媽,你就不能小聲一點嗎?女兒的顏麵都被你丟光了。
心裏惆悵的想著萬天齊接下來不知道會怎麽嘲笑自己,在聽到老媽說讓她去和唐經理見麵時,萬天齊那雙漆黑的眼深沉得仿佛深不見底的海洋,嘴角抿起的笑意讓本人更增添慍怒的威嚴。
在這之前,她還是——“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告訴你。”——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說著人已經先跑出去了,一個轉彎就進了房間,“嘭”一聲把門關上,然後便撲倒在床上。
真是的,這才過了三天,她就已經受夠了萬天齊這個陰晴不定脾氣壞到家的混蛋。三個月啊,還有整整三個月,她現在的情況是爹不疼娘不愛,根本不能和家人說她在做萬天齊的保鏢。
她擔心自己堅持不下來光榮的犧牲,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到時候爸媽該多傷心啊。
呂藍一一個人在房間裏鬱悶到老媽叫她吃飯了才出來。萬天齊坐在沙發上向她招手,她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輕手輕腳的把人扶到餐桌前坐下,凳子碗筷一一準備好,還體貼的重新放了一杯白開水在萬天齊麵前。
這架勢,這關心,不是小弟就是媳婦。
坐在對麵的三人眼睛都看直了,紛紛猜測呂藍一說要相親是不是為了讓萬天齊早點向她求婚而故意這樣做的?
三人甚是欣慰,沒想到一直都秉持著看緣分不強求的呂藍一居然也會使用使用手段了,孺子可教,不錯,不錯。
——
萬天齊深沉著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桌前相談甚歡的兩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搖晃著玻璃杯,冰塊與杯壁的撞擊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細弱微小,但依舊引得周圍人的頻頻側目。
半個小時前,呂藍一換掉了刑警製服,身著一條淡青色連衣裙從房間出來,似乎還化了淡妝,皮膚白皙,身材勻稱,整個人看起來清新精致了不少。
他立刻想起午飯前呂媽媽的話,猜測這笨女人該不會是真的要去相親?
呂藍一倒是神色淡然,說三點鍾要出門,問他有什麽打算,是在家裏等,還是車裏等?
於是,他想也沒想就說了一句“一起去”,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之後,現在他就坐在了咖啡店裏,看隔壁桌亟待解決婚姻問題的一男一女旁若無人的相親。
呂藍一此時完全沒有刑警的架子,對唐儀誠的問題是有問必答,輕聲細語,一瞥一笑都透著成熟與優雅,宛如一位家教甚好的大家閨秀,大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氣質。
而坐在對麵的唐儀誠則是西裝筆挺,謙遜有禮,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一雙含笑的眼睛一直放在呂藍一身上,不時上下打量,隨著話題的深入,臉上的笑意也愈加明顯。
萬天齊一言不發地坐在兩人的隔桌,從頭至尾一字不差的聽完了所有的對話,兩人各自看了對方的眼神他都觀察得相當清楚。
“可以走了嗎?”他看了一眼送唐儀誠回來坐在對麵的呂藍一,麵無表情的說道,嗓音磁性且平靜。
“嗯,好。”呂藍一收起了敷衍的笑容,麵色沉重的回答。
她扶著萬天齊走出咖啡店,迎麵卻碰到去而複返的唐儀誠。
唐儀誠見到攙扶著萬天齊的呂藍一,一時竟愣在原地,錯愕不已,“你,你們?”
呂藍一有些慌亂,抓緊了萬天齊的手,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他是我的雇主,剛才跟你說過的,我現在是他的保鏢。”
“這樣啊。”唐儀誠半信半疑,左右打量一番動作親密的兩人,還是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吧。”
“現在是工作時間。”一直沉默不語的萬天齊突然說話,並且看也不看唐儀誠一眼拉著呂藍一就外麵走。
呂藍一連連給唐儀誠頷首道歉,囑咐他先回去,下次再約,然後扶著萬天齊往小區裏走。
午後的太陽炎熱不堪,呂藍一雖然身著涼爽長裙,但這麽一曬身上還是出了層層薄汗。
萬天齊的手碰到她的手臂,皮膚滑膩有彈性,陣陣清香撲鼻而來,不是香水味,倒像是很平常的洗衣液茉莉花香味道。他低頭看了一眼呂藍一身上的青色衣裙,削薄的嘴角微揚,墨黑的眼眸染上淡然笑意。
這個女人還是有點姿色,怎麽會淪落到如此恨嫁,居然要靠相親來解決婚姻大事。
果真是因為職業問題?
呂藍一不知道萬天齊已經在心裏把她從頭到腳評論了一番,這會兒正想著回去該怎麽給爸媽解釋呢?
哪知剛到小區門口就被老爸叫住,問起了相親的事情,“小藍,怎麽樣啦?”
呂老爸那雙精明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掃視好幾遍,最後定格在呂藍一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呂藍一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這件事,幹脆鬆開萬天齊讓他在保衛處休息,“爸,我們有事要先走,下次再跟你細說。”
“小藍,你這……”
呂爸爸納悶,見呂藍一走這麽快隻要轉身看向萬天齊,和藹可親的問道:“萬先生啊,你剛才也跟著去了,你跟我說說,唐經理怎麽樣?”
“叔叔,我認為,還是問你女兒最合適。”
這可是萬天齊從進門到現在幾個小時裏第一次和呂爸爸說話,而且一開口就叫了叔叔,呂爸爸頓時眉開眼笑,心裏立馬就開始盤算起這英俊小夥和自家女兒的事情來。
——
給爸爸道了別,呂藍一開著車離開了小區,一路朝公寓的方向去。
萬天齊坐在車後排,動了動放在腿上的手指,摩挲幾下粗糙布料下受傷的腿,眼神一冽,開口道:“去公司。”
“好。”呂藍一爽快的回答,調轉方向盤前往奧雅公關公司。
雖然她很好奇萬天齊周六去公司的原因,但身為保鏢,這些事輪不到她過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絕對地服從。
到了公司停車場,呂藍一攙扶著萬天齊進了電梯,她轉了轉眼珠,按亮十樓的按鈕,然後便站在一旁注意著萬天齊的舉動。
萬天齊隻是靠牆站著,挺拔的身體因為腿傷的原因有細微傾斜,但那雙墨黑的眼睛定格在樓層按鈕上,幽深的眸子看不任何情緒。
這個人,心思總是太重,心事總是藏得太深。
這不是呂藍一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或許,她該慢慢習慣了,不然整天提心吊膽,在被算計死之前她自己就要先過勞死。
電梯在十樓停下,她扶著萬天齊走出去,走出電梯廳,右轉便看到了公司的大門。
四開的玻璃大門是打開的,寬敞的前台接待區也亮著燈,說明這會兒有人正在上班。
萬天齊把手臂從呂藍一肩上收回來,微蹙著眉頭,徑直走到前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呂藍一疑惑不解,隻覺得肩頭一輕,然後便是陣陣涼風從頭頂吹來。她仰頭看了一眼,居然是空調出風口,不禁打了個冷顫,趕緊走過去站在了萬天齊身後。
剛站定耳邊突然響起清晰的高跟鞋聲音,片刻之後一個靚麗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裏,呂藍一定睛一看,是前幾天來公寓的那個女人。
“萬總。”田婧堯第一眼看的是呂藍一,隨後才把視線落在萬天齊身上。
在萬天齊抬起手時田婧堯已經把雙手伸了過去,很有默契的把人給扶了起來,然後放在手腕處的一套衣服遞到呂藍一麵前。
呂藍一正好奇兩人的身份呢,見田婧堯把衣服給自己連忙接過來,沒多想就跟在兩人身後進了公司。
前兩天她曾利用空閑時間查過奧雅公關公司的資料。萬天齊的父親,也就是曾經的公關大王萬伯章創立了奧雅公關公司,並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讓奧雅成為A市第一的公關公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公司創立伊始就備受關注。其一是公司地址在A市排名數一數二的寫字樓——摩天中心——獨立兩層,占地近三千平米,這在史上是從未有過,並且現在都無人打破。
其二是萬伯章有一個家喻戶曉,每天上報紙的影視明星老婆,廖可欣。其三就是,傳言萬伯章有一堆兄弟姐妹,涉及各行各業,背後強大的支撐力不容小覷。
所以,話題如此多,曝光率如此高,奧雅想不出名都困難。
不過很奇怪,正在奧雅發展得如日中天的時候,萬伯章突然辭去了總裁位置,讓二十五歲的兒子,萬天齊接手公司,從此就和廖可欣消失在大眾視線裏,三年來從來出現過一次。
萬天齊的手段和萬伯章可以說是如出一轍,果斷幹練,說一不二,就算經常出席活動,參加宴會,也從來都是潔身自好,不與任何人過多接觸。
奧雅在這三年裏發展迅猛,名聲更加響亮,與公關大王時期相比,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藍一認為,這其中的關係肯定不會簡單。不管是萬伯章也好,萬天齊也好,身上都有太多秘密,不能隨便去觸碰,更可能隨便揭穿。
所以,當看到萬天齊如此信任依賴這位田秘書時,她覺得很不可思議。直覺不止一次告訴她,兩人關係匪淺。
嘛,這跟她沒什麽關係,她隻要負責萬天齊的生命安全就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她毫無興趣。